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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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離開那個地方,是這樣的輕鬆自在。”收起笑容,茯苓低聲説道。自從離開京城,擎天便越來越輕鬆,也越來越開朗。
擎天沉默了,這些子以來他真的像出了籠的小鳥一樣。這大概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那座大囚牢這樣的遠,遠得好像他永遠都不必回去了。
“兩位在談什麼呢,這麼高興?秦大夫,您要湯嗎?是我們剛剛熬好的。”一位中年郎中捧着一碗湯走了過來。
“多謝王前輩,不麻煩了。”擎天搶先替茯苓回答道,他知道若是讓茯苓開口她大概只有“不用”兩個字。
“這位兄台真是好記,只見過一次就記得在下的賤名。”這位王郎中本來也不是真心送湯,只是想找個話題聊一聊罷了。他不以為意地將湯碗放在地上,大有賴着不走之勢。
“王前輩是京中名醫,大名在下早就如雷貫耳了。”擎天心中雖不悦有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但還是禮貌地恭維他兩句。
“不敢不敢,老朽的微末名號怎比得上秦大夫的赫赫威名。這位兄台看上去亦不是一般人物,不知是哪家的名醫呀?”王郎中旁敲側擊地想打聽出擎天的底細。
“説來慚愧,在下袁天,本是一個讀書人,數考不中之下才改行習醫。前才投入秦大夫門下,實在稱不上什麼名醫。”
“哎,聽兄台的談吐風度,假以時定成名醫。”王郎中壓就不相信他的話。
這個俊美的男人雖然也是普通裝扮,那一身貴氣卻是掩不住的。像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屈尊迂貴投入秦茯苓的門下?
“王先生還有事嗎?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少陪了。”聽了半天的茯苓實在不想和這個虛偽的老學究多費口舌,直接起身走人。
“在下失禮了。”擎天暗自搖頭,茯苓還是這樣不喜與人應酬。像她這樣,什麼人都會被得罪光的。他急忙向錯愕的王郎中拱了拱手,追上茯苓。
“你倒是有空應付那些無聊之人。”茯苓坐在馬車上微諷道。
“那人雖然無聊,但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若是像你一樣,怕是還沒到山東,這些人都叫你得罪光了。”茯苓雖有奇才,但是也不能就因此小看了人際關係。
“也對,以後應付那些人的表面文章就全給你了,我的好徒弟,”茯苓讚許似的拍了拍擎天的頭。
“喂,你,誰是你的徒弟?”擎天抗議道,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矮了一輩。
“你嘍,剛才是誰自稱是我的徒弟來着?我沒向你要束脩就不錯了,還敢頂嘴!”茯苓板起臉來,一副為人師表的嚴肅狀,其實離了京城,她也一樣輕鬆了起來。
“您要束脩是吧?小徒立刻奉上。”擎天也想起自己剛才瞎扯出來的身份,嬉笑着迅速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偷香之餘,也順便繳了“束脩”
“喂,你這是欺師滅祖,我要將你逐出師門!”茯苓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她義正詞嚴地説道。
“欺師滅祖?我還要更加地大逆不道,將你這個師父娶回家。”擎天宣誓般地説道。
茯苓沒有再説話,她可以承認兩人間早巳存在的情,但是嫁入宮中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我説的家,不是那個地方,那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我會用我的雙手,再替你建一個家,我們兩個人的家。”擎天握住了她的手,他們都是無家又渴望家的人,最是瞭解彼此的心思。
茯苓動容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擎天竟是這樣地懂她。擎天嘆息着將動的她摟人懷中,開始在她的耳邊低喃着家的模樣。兩個人緊緊依偎着彼此,共同幻想着他們共有的家。
山東很快就到了,因為唐子敬生病,所以現在山東由朝中新派的户部尚書羅世良統管。羅世良為人謹慎、做事周全,山東的一切還算正常。
善堂的車隊一進入山東境內,往談笑自若的郎中們都很少説話。一入疫區,説話的人就更少了。身為郎中,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鼠疫的可怕。
喬家村,山東疫情最重的地區,差不多所有的病人都被集中到這裏和周邊的村子。就連唐子敬也在他的主動要求下,住進了這裏。
因為屍體不能掩埋,只能就地焚燒,所以難聞的氣味充斥着四周,遠遠地就能聞到。
車隊越往裏行駛,氣味越大。這種悉的恐怖味道讓茯苓的臉越來越難看,原本坐在她身邊的擎天也被她推得遠遠的。
疫區的周圍挖出了深深的大坑,四周用欄杆圍死,只有一座吊橋可供出入,其實是隻可人不可出。
車隊慢慢駛上吊橋,在通過了吊橋後,他們才算真正到了疫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