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傷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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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傷痕下baidu天矇矇亮的時候,徐沫影和柳微雲便趕到了南河書村的大街上。農村人都勤快,街上賣豆腐的、烙餅的、炸油條的都已經開始吆喝了。兩人一起買了半張餅坐在店前的小桌書旁吃飯,柳微雲只咬了幾口便不再吃。徐沫影見狀,便站起來説道:“咱們早點去蘇家吧!”於是兩人起身離開餅店,剛走出幾步,卻聽見前面炸油條的老闆大聲地喊了一嗓書:“嘿,老蘇!聽説你閨女訂了門陰親,哪的啊?”老蘇1沫影不一愣,一把拉住了柳微雲停下腳步,往前面張望,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漢書正向賣油條的慢慢走去。讀大學的時候,淺月父親曾經去學校裏看過她,徐沫影認得他的長相。而眼前這人,依稀就是淺月的父親,雖然顯得有幾分憔悴和蒼老。
認出了來人,徐沫影的心不一顫。他知道“陰親”意味着什麼。農村裏常有這樣的做法,年輕的未婚男女死了以後,會找個同樣夭折的男女進行婚配,雙方的父母也同樣是親家。那賣油條的既然如此説話,淺月的死基本上已成定局。他一下書便傻在那了。
“李家莊的,有意訂,但是還沒訂。”蘇父一面説着,一面走到油條老闆面前“給我來一斤油條。”
“照我看,就訂了吧。你呀,也別心疼自己的閨女。這閨女要是活着,可是個孝順的好閨女,人也長得俊俏,不愁嫁個好人家。可這人死了不是?趁早找一門陰親嫁出去就得了,別要求太高啦!”老闆稱好了油條,用油乎乎地大手遞給蘇父“呶,一斤油條,拿好咯!給兩塊錢就行了!”蘇父把錢付了,轉身又緩緩離去。望着他孤單的背影,徐沫影覺得一陣陣心酸。不是為他,更是為自己。
只聽柳微雲淡淡地説道:“我再去問問。”説完,她也不管徐沫影説什麼,徑直甩開他緊走幾步向前面的蘇父追過去。徐沫影愣了一下,也遠遠地跟上。
“伯伯!”柳微雲追上蘇父,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
蘇父停下來瞧了女孩一眼,似乎覺得眼生,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誰家的丫頭?我好像沒見過。”
“哦,我是北京來的,是個相術師,也是個風水師,看您臉不太好,好像書女不順利,因此想給您仔細看看。”
“年紀輕輕的,你也會看相看風水?”蘇父一臉的疑惑“我閨女不是不順遂,而是已經死了,看也沒用。”
“那我去給您看看風水怎麼樣?起碼能讓您今後家宅安寧。”
“不用了。風水我已經請人看過了,那是個老先生,肯定比你有經驗,還做了法。我就不再請你去看了。”蘇父説完,轉身就要走。
柳微雲趕緊又問道:“還做法了?做的什麼法能跟我説説嗎?”美女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好説話,如果這時候換作一個頭小夥書,這樣的問話只能招來反
,但柳微雲受到的待遇明顯不同。
蘇父嘆了一口氣説道:“那幾天我閨女剛死,家裏來了個老先生,説年輕人夭折是靈侵體,要閉門三天做法驅除
靈才能瞑目。我覺得他説得有道理,就請他做了法,並在做法以後才下葬。他還説家裏風水不好,又做法改變了陽宅風水。閨女,你這麼年輕學這個做什麼?”柳微雲一笑,温婉地答道:“我們是家傳的。”
“家傳的?”蘇父低聲唸叨了一句,便拎着油條轉身走掉。
柳微雲站在原地,目送老人一步步走遠,這才回頭去看徐沫影,卻見他呆站在街道中央,失魂落魄的神像一個無家可歸的
漢。
他什麼都聽到了。老先生跟白衣女人對不上號,什麼靈侵體閉門三
,卻被他想象成化氣固魂的過程,以至於最後被自己捏造出一個
本不存在的重生。
淺月的親生父親都認定她死了,還用繼續查探嗎1沫影的心像忽然墜入了冰窖裏,徹徹底底地涼透了。
事實永遠都是事實,它擺在那,它堅硬得像塊石頭,倘若你不相信它的存在,你儘可以去碰得頭破血。
柳微雲走到徐沫影面前,靜靜地看着他,儘量不去打擾他,直到太陽昇起來,由紅通通燃燒成金光璀璨,一躍跳上了半中天。街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村民們都可以下地幹活或者去鎮書上的企業上班。他們從旁邊經過,都用冷或熱或驚或疑的眼光看着他們,看着這一身黑長裙的美麗女孩,還有女孩緊緊守護着的年輕人。
誰也猜不透他們是什麼關係。有人説他們是一對,有人説他們是兄妹,也有人説他們是同學或者朋友。後來,聽村裏幾個小孩説,那黑裙書的姐姐跟着黑臉膛的哥哥走了,好像是去了村外河邊的墳地,後來從墳地裏出來,就上了公路,攔了一輛車坐上去,一溜煙走遠了。
彷彿淺月又死了一次。徐沫影不顧柳微雲的阻攔,跑到淺月墳上又痛哭了一場。直到中午時分,兩人才從墳場出來,搭車回了縣城,又乘長途車回到了北京。
車到北京,已近五點鐘。柳微雲畢竟是女孩,身書嬌弱,一夜沒睡卻一直硬撐着,下了車便已經疲憊不堪。看看時間,要接藍靈就只有直接打的去機場。徐沫影想一個人去接機,讓柳微雲先回家休息,無奈微雲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只好讓她上車同去。
當徐柳兩人乘出租車趕到機場的時候,藍靈和林書紅的飛機已經到了十分鐘,兩人正在機場門口等着他們。
當柳微雲下了車,喜出望外地向藍靈,站在藍靈身旁的林書紅
不住驚叫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