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大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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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入土為安,仍舊沒有誰知道崔孝良到底死於什麼病,楊氏過度傷心,終於也跟着去了。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
相對於現代都市來説,如此鄉下農家,安全係數不知高了多少,沒有汽車摩托車,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從天而降的玻璃和花盆,不用吃喝各種有毒食物…然而,縱是如此,仍舊有不少因素奪走人的生命,其中最為兇猛的,非疾病莫屬。
疾病,疾就是病,病就是疾。不過一旦説到疾,那是小病;而病,那就是大病,是比較嚴重的。
這件事對韓玉和白澤的衝擊非常大,試想幾天前還是活蹦亂跳能説能笑的年輕人,説死就死了,難免讓人覺得人命薄如紙,世道無常,哪怕不願相信,事實迫的你不得不信。
少了這麼一個人,作坊多少顯得冷清,往裏數崔孝良最愛説愛笑,他這麼一走,也沒那麼熱鬧了。
一晃半個月過去,温度只會越來低,天氣越來越冷,整個世界都像是一個大冰櫃,而萬事萬物不過就是裏面儲藏着食材,一不小心就被死亡噬。
“小玉,大哥回來了。”白澤回到家裏,一頭鑽進了屋裏,看着韓玉説道。
韓玉睜大了眼睛,問:“什麼時候的事兒,前段咱大嫂不是説要臨近年底嗎,這會兒怎麼就回來了?”自從有了身孕,特別是那次在東院受了些驚悸之後,韓玉越發的嗜睡了,明明夜裏睡得極好,白裏坐在被窩。也會覺得犯睏倦乏,閉上眼睛就會又睡着。
白澤微微一笑,坐下來口氣,説道:“大門上咱二哥説,大哥他是昨個兒夜裏到家的,大半夜才到。一路上風塵僕僕的,怪不容易。當時説回來的晚,提前回來説明生意跑的好啊,平平安安回來了,咱爹孃跟大嫂也放心。”
“恩,回來了好。那二嫂跟娃蛋啥樣了?”韓玉往上坐了坐,從被褥下拉出熱乎乎的衣裳。放在前,笑着説道,“來,我想起來出去走走,人家快生了的也不像我這樣,每天坐着。這娃子還沒生,就跟坐月子似的。”
“如果換做其他季節,不消你説。我自然會拉着你出去轉悠,可是外面冷得厲害,一陣風就能把人吹成縮進殼裏的王八。”説着的同時,白澤這就要上去幫韓玉穿衣裳,一副心疼不已很為難的樣子。
韓玉推開他的胳膊,很不滿意地説道:“哎,哎,你這是把我當成三歲娃子了吧,我自個兒能穿,這又不費啥事,你呀,真是瞎心,擔心這擔心那的。”白澤撇撇嘴,説道:“狗咬呂賓,不是好心人。”韓玉張嘴齜牙,嚷道:“我就咬你怎麼了,汪汪汪…咬你,等生了娃子,也跟着我一塊咬你。”
“好好好,你們母兒倆一塊咬我,我認了,我認了還不成嗎。”白澤非但不躲,還專門上去,抱住她的脖子,笑得咯咯作響。
現在大半天不出屋門,就有點恍若隔世的覺,出東方和落西山,一個開始,一個結束,而正當空的太陽則是盛極一時的。每個時刻的光線,給人的領悟都是獨一無二的。
在白澤的攙扶下,説是攙扶,其實就是象徵地挽着她的胳膊,韓玉來到了院子裏,連忙伸手擋住眼前的陽光,嘆了一句:“太陽真好啊。”
“小玉姐,你出來啦,太陽是好,可是有點風,吹起來可能有點冷,戴上你給我們織的手套和圍巾,就不冷啦。小玉姐你咋不戴上啊。”黃四娘咋作坊院子裏看到後,立即趕過來,手舞足蹈地説道。
白澤在韓玉額頭點了點,説道:“是啊,自己織的,都想不到麼。站穩了,我去給你拿。”等白澤進了屋,韓玉對黃四娘説道:“四娘,看到沒,你阿澤哥他呀,是不是瞎擔心,還怕我站不穩,我又不是才出生的馬崽子,呼…”黃四娘説道:“那還不是擔心你嗎,要是天下的男人都這樣,那咱們女人就不用受這麼多苦受那麼多累了,嘻嘻。”韓玉説道:“喲喲,什麼時候發起這種慨來了。你呀你,腦子想的越來越多了,咱們女人可以多想點,但是不要過多,凡事都有個度,一旦超過了度,就算是好事也會變成壞事,知道嗎?”男人,女人,傻傻説不清楚。
在韓玉這個擁有現代思想的女人來説,很多事情看得開,也是比較自立的,否則她也不會主動什麼松花蛋作坊,也不會做這麼多事情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和觀點,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不僅僅是男人的附庸,而是獨立的個體,和男人一樣,所幸遇到的男人也是一個懂得呵護她理解她支持她的男人,才回到現在這種美妙安靜的生活。
東邊都是墳院,韓玉奔穿過這片樹林,往陳東頭的麥田裏看看風景,阿澤覺得不吉祥,只好作罷,往西邊慢慢走着。
白澤説道:“小玉,從孝良的事情之後,就不怎麼見你笑了,都過去了,想開些,逝者安息,生者堅強。咱們更應該健健康康地活着,你可不能把一些不好的想法和情緒悶在肚子裏,對自己不好,對肚子裏娃子也不好。”
“我早就已經釋懷了,你又提起,是不是找打?”韓玉揚起胳膊,要做打下去的姿勢,看到有行人路過,連忙放下手,説道,“走吧,往東院走走,就算不能進去,那就把人喊出來説説話也成,你覺得怎樣?”白澤説道:“你都這麼説了,我還能覺得怎樣,走。”兩人肩並肩,因為太陽在正南方,也就是最高的地方,所以影子不長,但兩個影子也是肩並肩在一起,有時候會互相重疊,好像是連體兒一般。
這種天氣,大街上真心沒幾個人,就算有,恐怕也是那種迫不得已出來的,使得這個冬天越發的冷清寂寥,不過這樣也好,不至於那麼聒噪,冬裏就該是這樣的。
來到東院門口,也沒有碰到什麼街坊鄰居,白澤在門口喊了幾聲,韓冬才出來。
韓冬笑呵呵地説道:“大冷天的,你們過來幹啥,娃子還不滿月,你還看着大肚子,別進來了,回去吧。”
“咦,天天在家裏悶着,都快發黴了。咱大哥不是回來了嗎,現在正幹啥哩?”韓玉往裏面探探頭,東張西望看了看問道。
“阿澤,剛才你不是過來問過了嗎?怎麼又帶他來一趟,你倆真是悶壞了啊?”韓冬搖搖頭,往院子裏指着説道,“趕了那麼久的路,大半夜到的,還沒起來,正睡呢。”
“二娃子,誰啊?”院子裏響起了林氏的聲音。
“娘,是我啊,小玉,過來看看。”韓玉大聲回道。
林氏一聽就着急了,大步趕過來,看到韓玉和白澤並沒有進來,這才舒了口氣,瞪着眼睛説道:“你倆沒事不在家裏好好暖和,跑這邊來幹啥,又不能叫你們進來,快回去吧,再過幾天想啥時候來啥時候來,好吃的好喝的都給你們準備着。”
“好,我們這就回去,等滿月時候過來的時候肯定不會忘了捎包,哈哈。”韓玉揮揮手,這就要作別。
看着兩人走到衚衕口轉了身,林氏這才往院子裏走,問身旁的韓冬:“的二娃子,小玉跟阿澤手上脖子裏戴的都是啥,我看包的嚴嚴實實的怪暖和,可是咋沒見過?”韓冬有些羨慕地説道:“阿澤説,那是小玉織得手套跟圍脖,都是從城裏買來的線做的,我摸了,那可都是羊線,暖和的很。”
“死妮子,也不知道心疼錢,羊線有多貴咱又不是不知道,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東西,咱這家庭哪裏用得起,掙點錢也不知道省點用,哎。走,趕緊進屋去,你看這風吹的,凍死人,這兩人都不怕冷麼…”林氏搖着頭嘮叨着進了屋。
韓玉伸出手,在最前哈了哈,有些傷地説道:“阿澤,你相信生了孩子的家裏會叫人惹上血光之災嗎?”白澤撓撓頭,説道:“信啊,為什麼不信?”
“我覺得這些東西都不靠譜,你説到了自家門口,都沒辦法進去,這叫人多傷心啊,還想聽聽大哥講他的所見所聞,更像漸漸小外甥長啥樣。”走到東坑邊上,韓玉站定,坑裏的水不多,但是水面上有一層厚厚的冰,因為上面有不少磚頭塊泥巴塊,都沒能把冰給爛了,説完,她微微蹲下,剪了一大塊泥巴,使勁兒往上面一扔,只聽“咚”的一聲,冰面沒有爛,這泥巴塊飯到碎裂開來。
白澤也學着她的樣子,扒了一塊不大的石頭,砸下去,依然沒什麼動靜,這才回道:“不管靠不靠譜,都是多年習俗,我們又豈能因為個人的原因而否定它呢。走吧,回去,你看着一圈有沒有第三個人,就咱倆了。”
“你可不能把手套和圍脖的事兒告訴他們,必須給他們個驚喜,聽見沒?”韓玉點點頭,忽然轉過來,點了點他的鼻子説道。
白澤怔了一下,忙不跌停地點點頭,嘴裏還“嗯嗯”答應着,其實心裏頭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