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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家中家失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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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狗盜的時候,沉沉睡夢中的人才慢慢醒來,窗外尚沒有亮光,通過“嗚嗚”的樹枝聲,可以得知外面的風也不小,窗紙也忽閃忽閃,伴着窸窸窣窣,一起一落。

兩人就這麼抱着,韓玉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白澤依舊安詳的臉龐,還有他平穩的呼輕輕打在臉上,熱熱的,暖暖的,像是吹面不寒的楊柳風。

為了不驚動他,她輕輕地湊過去,在他眉心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做賊心虛似的,連忙重新回來躺好,把眼睛閉上,嘴角掛着甜的微笑。

“你這個小偷…”白澤的眼睛依舊閉着,小聲説道,“竊鈎者誅,竊國者侯1,你竊了我的心,現在又竊了我的身,該當何罪?”

“冤枉,民女無罪。‘竊’就是‘偷’,既然説人行竊,那就要有證據,否則就是空口無憑,證據呢?”

“沒證據,我就是證據。”

“自己不能為自己作證,必須有除當事人之外的第三方做目擊證人,或是物證。”白澤緩緩睜開了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韓玉,説道:“沒有人證物證。算了,那就不追究了,讓為夫親回來就行了。”説着,白澤笑嘻嘻地湊過來。

“沒有證據,就是誹謗造謠污衊罪,可是要蹲大牢的。”韓玉一手捂住自己的臉,另一手捂在了白澤的臉上,“不想蹲大牢的話,就求我,給你從輕發落。”白澤非常配合地央求道:“為夫一時糊塗,犯下了如此重罪,希望娘子看在我們多年情的份上,饒過我吧,實在不解氣。就從輕發落。行不行?”

“讓我想想…”韓玉眼皮,一臉壞笑地説道,“今兒個不逢集,那就等到明天吧,明天去趕集的時候,咱們每人一籃子松花蛋,你要是能賣光了,就從輕發落,既往不咎,認罪態度好的話。重重有賞!”這會兒兩人已經都清醒了,白澤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趁韓玉放鬆了警惕,在她額頭上結結實實吻了一口,還要在臉頰上親一下的時候,被她躲掉了。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每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你和陽光都在,這就是我最期待的愛情,也是我所希冀的未來。儘管平淡的農家生活,沒有太多的琴棋書畫詩酒花,不過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我都願意,這麼陪着你,簡簡單單。直到白髮蒼蒼,攜手看夕陽。

韓玉穿好衣裳,站在牀邊,俯下身,看他又閉上眼睛。在他耳旁説道:“我去準備一下,不要太久。等會兒起來洗漱吃早飯。”白澤點點頭,伸出手來,順着她的胳膊上來,摸了摸她的臉。

打開堂屋門後,一股涼風面撲來,使得韓玉打了個哆嗦。

院子裏的黃葉都被吹的堆在了南牆上。晨光熹微,頭頂的天空好像清水洗過一樣,星子鑲嵌在上面,如一顆顆璀璨的鑽石。

灶屋們敞開,先前盛放鬆花蛋的一個小罈子也從案板下被拉了出來,韓玉看了看,撓撓頭,總覺得哪裏不對頭。在印象中,她記得自己明明把灶屋們關好的,而且罈子也沒有放在外面的習慣。

這麼想着,韓玉連忙進了灶屋,罈子裏早已經空空如也,她以為是自己眼花,把手探進去掏了掏,除了掉落的草木灰和石灰等,哪裏還有什麼東西。

“阿澤,阿澤…”韓玉朝屋裏喊了幾聲,聽不到他的回應,便急忙起身進屋,推着他,“阿澤,咱們睡前,你去灶屋裏吃松花蛋了沒有?”白澤不明所以,搖搖頭:“沒啊,我怎麼可能揹着你吃松花蛋呢,是不是被老鼠偷吃了?”

“糟了!”韓玉一拍大腿,衝了出去,來到了糧食屋裏,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幾個大罈子都被掀開了口,裏面的松花蛋都沒了,只留下幾個爛掉的,地面上都是殘留的殼子碎屑。

白澤已經站在她的身後,看到這番場景之後,一開始也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蹲過去用力把罈子翻個底朝天,倒出來的全部都是渣滓,這才懊惱地一把抓住頭髮,嘴裏發出受傷的狼一般的嗚咽。

太明顯不過的事情了,遭賊了,是真正的竊賊!

“都怪我,睡得這麼死,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都不知道!”白澤蹲在地上,兩個拳頭摁在地上,唉聲嘆氣。

韓玉過去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來,説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種事兒哪能怪你,其實怪我,太大意了,不該把這麼多松花蛋單獨放在糧食屋裏。”

“我們去報官!”白澤氣得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腳。

韓玉搖搖頭,眼睛直直地盯着幾個大罈子,冷靜地説道:“還是先不要報官了吧,先靜觀其變,這麼多松花蛋肯定會出現在集市裏或其他地方,我們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出個眉目,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再報官不遲。小商人的地位卑賤,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報了官,也是費時間,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作為的。”兩人在院子裏查看了一番,也就在南牆上發現了一些泥土落的痕跡,確定是爬牆進來的,其他也沒什麼發現了。

這件事讓韓玉建松花蛋作坊的心一下子又迫切起來,本以為這麼小批量地做着賣着,雖然掙不了太大的錢,但小子必然是越來越好,安逸舒適,無憂無慮。現在看來,多少存在安全隱患。一旦建起了作坊,規模大起來,請好了員工,制定一套合理的工作及管理作息制度,這種偷盜的行為,幾乎是不太可能出現的。

既來之,則安之。

按照韓玉的脾,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權當作是破財消災,偷得浮生半閒。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

權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早餐過後,韓玉領着白澤來到了爹孃家。按照她的叫法,自家的院子是東院,爹孃所在的院子叫西院。

聽韓玉和白澤説起家裏昨夜被盜的事兒,韓子明和林氏,韓俊和草以及正在安心養胎的二嫂柳晴兒也都着實吃了一驚。

頭已經從初升時候的紅,變成了現在的白,照在身上很快便有了暖意,抵消了空氣中的清涼。

“也不知道是哪個孬種鱉孫。幹這種屙不下來的事兒!”韓子明氣呼呼地着水煙,水煙壺中“咕嚕嚕”的響着,像是家貓睡覺時候的呼嚕聲。

“你們倆都好好的就行。東西偷了就偷了。”林氏也是一臉的苦澀,甚至想想都覺得後怕,相比較於被偷的東西,她更加在意是兩個人的安全,“以後多留點意。多長個心眼。還有,我跟你們説啊,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也是,你們可千萬不能跟這些人硬碰,他們一般都有刀!”

“爹,娘。大哥大嫂,我跟阿澤沒事的。”韓玉先穩住了一家子的心,隨後慢條斯理地説道。

“後面這段時間的話,你們也留點意,不管是廣陽集上,還是誰家提起過,只要跟皮蛋有關的。咱都可以慢慢地把這個藤子拉出來,到底看看是誰偷的。”

“這個不是啥大問題。”韓子明的手一拍桌子。

“這兩天空,我把你們院子的牆上茬點棗樹枝子,幹蒺藜也都點,看看哪個鱉孫再爬牆,扎不死他!”林氏點了點頭,説道:“這也是個辦法。我看啊,就是有人看你倆賣這松花蛋賺錢,才打起了壞心思。以後可得注意點,財不外,錢多生活是好過了,可是錢多了也容易成為禍啊。”草回屋給韓立餵了,這才整理着衣衫出來,看沒人吭聲,便説道:“我還説讓你大哥給你們照看着幫幫忙,可前兒個咱三姨不是讓人捎信過來説,過幾天咱三姨夫要回來,叫你大哥繼續跟着出去到處跑跑。也不能總是待在家裏,得掙錢才行啊。”

“沒關係的,出去就出去吧。”韓玉先是看了韓俊,隨後看向草,説道,“大哥跟着咱三姨夫出去跑,家裏也都放心,好的。”她又看了看陽光裏的柳晴兒,“不過話説回來,以後我跟阿澤的作坊還是起來,人手不夠的話,大哥二哥可都得回來幫忙,到時候給的薪資絕對不比在外掙得少。”

“咦,只要你倆起來,你大哥他就是想出去,我也不讓他出去!”草前仰後合地笑起來。能掙錢養家,男人又能在家裏而不是長年累月在外奔波,這是女人夢寐以求的。

柳晴兒笑呵呵地説道:“你二哥他肯定也得老老實實在家裏,不然我跟她不願意。”韓玉和白澤對望一眼,臉上都浮現着濃濃的笑意。

很顯然,這次盜竊事件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子該怎麼過怎麼過,家人依舊這麼體貼温馨和睦,這些是如此的寶貴可貴,都是金錢買不來的。

“行啦,行啦,你倆也別多想,過去的就過去了。”林氏看兩人都沒了什麼沮喪的神,就擺擺手説道,“本來説不捎包來就不讓你倆吃飯,今兒個情況特殊,等會兒叫你爹去南頭割點,咱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

“還是娘最好。”韓玉湊過去,抱住林氏的,膩歪地説道,“娘,你看這時間還早,我跟阿澤想出轉悠一圈,去河堤上看看。”林氏説道:“去吧,小心點,別錯過了飯點,要不然這麼遠,可沒人跑過去喊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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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1最早見於《莊子。胠篋》:彼竊鈎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