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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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討厭的女生類型”升級為“最受引的女生類型”蘇鏡希嘆着説:“你有沒有男朋友啊,我都想追你了。”橘梗怔了怔老實地説:“沒,沒有…”純淵從廚房端了茶水出來,像是聽見了,垂着雙眼沒有説話。
“8”橘梗習慣早些到學校,幫純淵佔好座位。女生們基本上已經默認他們是一對,卻很少有抱着祝福的態度,偶爾被她聽到的談論也大多是幸災樂禍。戀愛了也可以分開的嘛。他們不合適。
不管是嫉妒或者中傷,橘梗聽到這些都不好受。
尤其是最近幾天純淵不太理她,連課間幫他買瓶水,都要把一塊錢還給她。她不傻,知道他是在故意撇清什麼。放學的時候,他在那收拾東西,面上剛出猶豫的神,便聽見橘梗笑笑地説:“沒關係,你先走吧,我一會兒想先去趟圖書館。”純淵沒回答。
他單手扶着課桌,低頭俯視着她,橘梗裝作收拾書包,只看到他的指尖摳着桌面,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那好。”他鬆了一口氣似的,聲音很平靜“你早點回家,路上小心。”
“嗯。”橘梗低低地應着。
他離開,她默默地起身,去圖書館借了兩本書。負責管理的老師很少見這麼勤奮上進的人,帶着讚賞的口吻説:“本身看原文版書籍的就不多,每次整理都落了好厚的灰,我記得就一個很高很帥的男孩子總是來借。”在老師的眼中她無異是“優等生中的女中豪傑”這讓她覺得羞愧,因為她的水平常常讓譚非稱呼為“英語系的敗類,s大的恥辱”這兩本書是純淵借過的,他有個很差勁的習慣,就是有生詞會用筆做標記,不折不扣的“圖書館殺手”她只能悄悄地追尋他的足跡。
看他的背影,借他看過的書,撿他扔掉的筆。
即使擁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也無法卑鄙地當作護身符,作為待在他身邊的理由。她只想看到他揚眉輕笑的模樣,而絕不給他任何的不幸。
橘梗走過長長的林蔭道,路上接到譚非晚上在公司加班的電話,又接到夏森澈的短信,約她週末去打羽球。其實偶爾也會覺得,有這麼好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爺的恩賜,如果再有純淵這麼完美的男友。嗯。一定會遭天譴的。
“喂,葉橘梗——”背後的聲音來得氣勢洶洶。
“啊?”她回頭。
事實上還沒等她看到眼前的人是誰,頭髮已經被揪住了,狠狠地一扯。橘梗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仰頭摔下去。緊接着,女孩像發怒的小貓似的踢過來,疼痛尖鋭又突兀。
“你憑什麼跟我搶!你離開他!你離開他!”女孩哭喊着“都是因為你!他本來對我很好的啊!”她猛然記起純淵那個惡作劇似的吻。那個女孩站在門口,眼淚汪汪的,氣得咬牙切齒。純淵的解釋也很簡單,他是給她做鋼琴家教的,女孩太糾纏不清,甚至連家裏的鑰匙都偷去。他沒辦法只好辭去工作,又找了橘梗來冒充女朋友。
她能覺到她的傷心,像碎掉的玻璃,把心臟扎得鮮血淋漓。
一個傷心的人發瘋般地遷怒別人是很可憐的。
橘梗突然説:“對不起…”女孩像被蜂蜇了一樣停下來,像是突然後悔似的,往後退了幾大步。她有些驚恐,畢竟作出這種事情也是頭腦發熱,又不是什麼小太妹,沒有被責難,憤恨下的善良又翻湧而出。
像做錯事的孩子,她慌張起來,一回頭就跑。
橘梗被踢得全身疼,掙扎着走到巴士站牌。抬頭間有點恍惚,男生長身玉立,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怎麼了?”
“純,純淵…”你不是走了?
“你臉上怎麼了?”他近一步。她眼神閃爍着,不練地撒謊“我不小心摔倒了。沒事。”純淵沒那麼好騙,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剛要探上她的臉。橘梗立刻疼得“哎喲哎喲”叫起來。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強迫她抬起頭:“到底怎麼搞的?”
“你別問了。”橘梗低頭看着足尖“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橘梗…”聲音出奇的柔軟“你在難過嗎?”她很想説沒有,卻卡在喉嚨裏,突如其來覺到委屈。本不想讓他看到眼淚,於是看着腳尖,忍到全身發顫。她沒辦法再裝作無所謂。因為太喜歡。已經無法裝作只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
——所以,請你不要對我這麼温柔。
“橘梗,你聽我説。”耳邊像漂浮着一片雲,陷入他製造的錯覺“我這兩天很生氣,因為我不能忍受,在別人問你有沒有男朋友的時候,你説沒有。”——所以,那是什麼意思?
“所以,就在我身邊就好。”他的聲音霸道且顫抖着,一遍遍在她耳邊迴響着。她覺得他再用力一點的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抱碎,卻只覺得抱得不夠緊。
——所以,因為你要我在你身邊。
“純淵…別怕…我在這裏…我不離開你…”
“9”那個在雪地上行走的旅人。
有人輕輕地擁抱他,不怕被凍傷,不怕被推開。
她給予的愛,是剛剛好,捂着他的心,不足以沸騰,卻持久地發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