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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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米高梅大酒店是路西重新佈置過的，不，應該説是張家大小姐全程參謀，裝修佈置好的，可以想象，張家小姐所喜歡的是一種什麼樣的風格，華麗而婉約，高貴而典雅。

門口站着兩名穿着大紅的旗袍，看起來略略帶着嬌羞的高挑美女笑臉客送客，甜甜的幾句‘歡光臨’‘請您慢走’，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就好了起來。

“有點意思。”季平微笑地低下頭對路西道“可惜我的視力越來越差了，看不清楚這裏細的裝飾，小眉能説一説嗎？”路西沒有説話，只是點頭，看着季平蒼白而温柔的笑靨，心裏面湧起一絲不安，她不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是擔心自己陷得太深，這個人快要死了，她已經能夠清晰地受到他生命的逝，而自己終究不屬於這裏，馬上也要結束任務，離開這個位面，回老闆和同伴們的身邊去，自己和他的牽扯，只能是淺薄的任務的聯結。

“小眉，你在凡麼呆？”

“呃…沒什麼，恩，這裏其實沒有太過多餘的裝飾，很簡潔，很乾淨，桌子上擺放着琉璃花瓶，裏面的花不是鮮花，似乎是用布片做出來的假花，不過也很漂亮，前面是搭建了一個舞台，大概是用來拍賣酒的，恩，沒別的什麼了。”路西語氣很淡，如果是張美夾解説，也許能説得天花亂墜，但是讓路西來誇耀，實在有點為難她。

季平和路西坐在離舞台不遠也不近的桌子旁邊，現在時間還早，不過許多位子上已經有人佔了，大多數是短衣服的下人，他們是幫自家的主子在佔位。但是即使是這些下人，桌子上也被放了壺‮花菊‬茶，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而受到歧視。

餅大大約半盞茶的時間，酒店裏漸漸熱鬧起來，説熱鬧其實也沒有人大聲喧譁，而且店裏的客人依然不多，只幾個華都裏數得着的名門家主到場而已，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協調過了。

“季公子。”

“温閣老。”季平隨着呼聲回過頭去，看見來人，微笑着站了起來“您老也對紅鸞酒興趣？”路西隨着眾人的視線，終於見到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温閣老，他的身材不錯高，按現代的説法也就一米七左右，面白無鬚，雖然白髮蒼蒼了，但是眼睛亮，看來一點都不顯老。

温閣老先是看了路西一眼，神情中帶着幾分奇特的味道，才對季平笑道“紅鸞酒啊，我們這些舊人，又有哪個會不興趣？”他的眼神中出不為人知的痛苦和懷念。

季平沒在問下去，他一向是厚道的人，不會總想着揭別人的傷疤。

可是我們的張大小姐就沒有他這麼厚道了。

“那種人還好意思説什麼對紅鸞酒興趣，他當年也不過是個落魄書生，老大一把年紀了還一事無成，温家破敗得只剩下半瓦殘屋了，要不是海鴛那小妮子心血來，扶了他一把，他哪裏能有今的風光啊，可是葉家遭了禍，那兩位都死了，啊，呸，怎麼我也被繞進去了，應該説是回聖聯盟之後，他就立馬變臉，只顧着自己搶好處，哪裏還顧得上別的？翟宏是怎麼死的？在温家死的，雖然不是他動得手，而且是他的下人瞞着他報得信兒，但是隻看他的不作為，也知道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還好意思擺出一副懷念的面孔來，也不嫌惡心？”路西苦笑，對張家小姐的毒舌一點辦法也沒有，其實在那種情況下，温家首先保護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海鴛雖然對他有知遇之恩，可是當時她幫忙的時候，也沒想着要什麼樣的報答。

這時候，明亮的燈火點燃，一個高挑的美人走上舞台，正是‘十年’的燕風，她的面孔看起來有些冷，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人會介意她的不專業。

“大家齊聚一堂，都是為了紅鸞酒的再次面世，我也不多説廢話來打攪大家的興致，現在就請品嚐美酒吧。”燕風的話剛剛説完，一排服務生就託着托盤走了出來，每人面前放了一小隻晶瑩透明的酒杯，濃香的酒氣在空氣裏瀰漫。

在場的人都是大富大貴之輩，有一大部分品嚐過紅鸞酒，只一看杯中酒那淺碧的光亮，心裏忍不住一動，再聞香氣，哪裏還忍得住此種誘惑？一點一點得喝着酒，那種沁人心絃的，醇厚的，動人的覺就從孔中揮發出來，大堂一下子靜寂無聲，沒有人開口，沒有人質疑，其實，雖然酒的確很好，但是這裏的大多不是酒鬼，真正讓他們動容的，恐怕是回憶吧，對那個驚才絕豔的女子的回憶！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們才回過神兒來，路西看着温閣老，他的神情還算平靜，只是那一雙泛起紅的眼睛，能夠顯現出他的動的情懷。只見他低聲吩咐了幾句，身邊的下人就走到其他幾個名門家主面前，也不知道説了些什麼，大堂裏的人就一撥撥地站起來向温閣老行禮後走了出去。

路西笑了笑，看來這位是誓在必得了，她做了個手勢，讓燕風把價錢提高一些，反正這位温家的家主也不缺錢，可是他們十年卻缺錢的厲害。

就在這時候，正被算計着的温老爺子卻轉過身來，兩桌子本就挨着，他這麼一轉，就正對着路西。

“温閣老？可有什麼事情？”季平神態瞭然，口中雖然疑問，心中卻早並沒有疑問，以他對温家這位老爺子的瞭解，他不來找路西才叫奇怪呢！

温閣老沉了片刻，笑着道:“等一下拍賣結束之後，我請賢伉儷去舍下喝一杯。”

“紅鸞酒？”

“呵呵，正是紅鸞。”

“那就一言為定了，這般美酒相邀，我們又哪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