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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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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明驅車到芳林出事的天橋,想再看一眼這個地方,福城各大報紙和網絡媒體已經就動車出事的原因做了披,説是坐動車的人中有個生活不如意的人,對社會不滿,此人家境貧寒,患有輕微神分裂症又有毒史。他點燃隨身攜帶的一罐汽油,導致動車爆炸,報紙還把肇事者的相片和遺書都貼出來,此報道一出,大眾鬨動,大多數人都不能認同這種説法,大家認為上動車之前行李都經過安檢,怎麼可能帶了一桶汽油而沒被查出來。官方又説這桶汽油是嫌疑人在中途站點輾轉帶上車的,大家又議論紛紛,一個輕微神分裂症的人怎麼能做如此周密的安排?

事情討論了近半個月,網絡資訊發達,新的事件出來了,人們就慢慢轉移了視線,很快忘記了曾經發生過的動車事件。生活還在繼續,不如意的十有*,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和事,誰會有多少力和熱情去關注?

智明看到一部警車,警車的人一回頭,是法令紋很深的陳達警官,陳達也認出他來,智明心裏有疑惑,就把車開到警車前面攔住它,智明下車走到警車前,跟陳達握手,陳達笑:“小夥子,看起來氣好多了!”

“陳警官,我叫安智明,我是來問問你,上次你説動車事件還在調查當中,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動車為什麼會出事?”

“報紙上不是登了嗎?”警官看着他,不動聲,法令紋裏隱着他所有的情緒。

“陳警官也認為是這個原因嗎?”智明盯着他的眼睛問。

“不然呢?”陳達反問,他的眼睛裏波瀾不驚,畢竟是一名多年的老警官,看不出一絲端倪。

“太牽強了吧?這個理由有誰相信?警官,你們警察都是為了差來糊人的嗎?”智明冷笑。

“安智明?你想像力豐富,你説説是什麼原因?”

“我能説出是什麼原因,還要你們這些警察干什麼?一個輕微的神患者他能做這麼周密的安排?”

“你説得很有道理,不過,這世界的真相,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我們警察有警察的職責,我們會知道該怎麼做,大眾需要安心過子,你也是!”陳達拍拍他的肩膀,他的法令紋陷更深了,有一種沉沉的苦味在裏面。

大眾需要安心過子,所以不需要知道真相嗎?我不能找到動車出事的真相,我要找算命符的真相!智明心裏説,如果這是命運,就不需要這麼多真相了。

本來坐動車兩個小時就能到達徐叔的村子,智明還是心有餘悸,只好放棄坐動車,選擇坐四個多小時的長途汽車到了徐叔的村子。

村子跟好十幾年前有了很大的區別,現在農村種地的少,田野大都荒廢着,大部分青壯年外出打工,賺了錢回家起了兩三層小洋樓,老弱在村裏留守,守在家裏的老人,沒有什麼事情做,只能為外出打工的兒女祈福。

智明隨便找了個人打聽,一聽徐光照的名頭,大家都認識,智明很快就知道徐叔在村裏的神祠堂廟裏。

新建的神祠堂廟,金黃的琉璃瓦沐在陽光下,四隻翹起燕子飛檐新亮新亮,廟頂上盤着鳳凰,廟裏供着媽祖娘娘。徐叔在廟裏做法事超度,智明在旁邊看徐叔作,他着件灰的道袍,手上拿着桃木劍,唸唸有詞,像模像樣的,在媽祖祠廟裏用道教的方法超度魂靈,真真是好笑。

等徐叔作完了,睜開眼睛看見智明來了,好一陣歡喜,看看他的眉心説:“智明還有心事呢,你找叔什麼事?”

“徐叔,你不是説你能通陰陽嗎,你幫我通一個吧?”徐叔沉了好一陣説:“本來我是再不做通陰陽的事的,你媽媽也不許!”

“徐叔你也知道芳林的事,如果你不幫我通,我這一輩子都想不通,放不下芳林,我以後可能再不找女人,也不會結婚了,你的平平也會一輩子都不開心,你看着辦吧!”徐叔看着智明,想了半天説:“你以後都不結婚?我不給你通一下,你恐怕心裏都放不下,你媽也不會高興,你媽媽不高興,我怎麼會高興?好吧,你隨我回家,晚上幫你吧,你悄悄兒,以後可不許告訴你媽,你媽要發狠再不見我,我下半輩子怎麼辦?”夜半,月亮隱在暗處,徐叔在院子裏設了個神壇台,點了香,把芳林的內衣放在祭台前,他穿着道袍,掐着手指唸唸有詞,在一條黃的符簽上畫了長長的符咒,智明想問他寫的什麼,又看徐叔閉目全神在做事,只好靜靜地站在一邊看。

子時一到,徐叔全身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他的神情古怪,似乎有些扭捏,接着他張開口,柔聲説:“哥哥,樓觀台…怎麼走?”智明驚得要跳起來,四下張望,並沒有看到芳林的影子,這句話是從徐叔的口裏説出來的,雖然還是男聲,但是音調口吻還有神竟然是芳林的。

“芳林,是你嗎?”智明心神盪,“哥哥,樓觀台怎麼走?”這句話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當時一起去終南山的另外四個同學知道,已然十年,估計連那些同學都忘記芳林曾説過什麼,智明也沒跟媽媽提及,徐叔怎麼會知道呢?

“對不起,哥哥…我不能陪你了。”還是芳林的口吻,輕輕柔柔的,女孩子的愛嬌淺語,從徐叔的嗓門説出來,非常怪異。在公開場合,芳林叫他智明,但私下裏,智明喜歡她叫自己哥哥,一聽到芳林叫他哥哥,便有把她擁入懷裏呵護愛撫的衝動。

“芳林,你不要怕,我去終南山,把那個鬼道士找出來,是他咒你的,我找到他,你不許走,你要陪我,你自己説的要陪我一輩子,你戒指都拿了,你答應了我,怎麼這麼狠心?”智明急急一口氣説完,希望能留住些什麼。

“哥哥,咱們…無緣。”徐叔説話的氣息越來越弱,芳林像是要離開,智明衝過去,抱住徐叔,一邊大叫:“芳林,你不能走,不許你走!”

“智明…你…看到她了?”徐叔還在説話,上氣不接下氣,已經不是芳林的口吻了,智明一驚,鬆開抱徐叔的手,徐叔卻像軟骨頭一樣攤在地上,臉灰白,神情萎頓。

智明大吃一驚,忙把徐叔扶起來,叫他:“徐叔,你怎麼了?”徐叔睜開眼睛艱難地説:“通陰陽…嘿嘿,功力不夠,元氣大傷,智明…你扶我到房裏歇一歇。”如果不親眼所見,智明是怎麼也不能相信有通陰陽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用他所有的科學知識沒有辦法解釋這件事,徐叔疲憊睡過去,他原來紅黑的臉龐變得蒼白,嘴也沒有了血,頭髮也白了許多,他一下就蒼老了。智明醒悟過來,原來通陰陽的人真的還會搭上自己的陽壽,智明非常內疚,他原來以為通陰陽只是徐叔説的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智明走到院子裏,看滿天的星光,世界還是這個世界,芳林回來過,但她會越來越遠,她到底存在世間的什麼地方?她怎麼會跑到徐叔身上叫他哥哥?

是不是發生過的事都會存在一個磁場和圖像裏,平常人的眼是看不到,這些磁場和圖像存在某個空間的盒子裏,掌握特殊鑰匙的人能打開這個盒子看到它,就像攝像機能攝下的圖像一樣,自然裏一定有一台類似於攝像機的東西把人世間經過的事拍攝下來,存在着我們所不知道的物質空間裏,像徐叔這樣通靈的人,能通過某種方法看到過去圖像,所以他知道芳林叫他哥哥。這種通靈又從何而來?真的是太上老君所賜?太上老君又存在哪一個空間裏?怎麼就會冒出來,把通靈給了徐叔?

那麼那個叫明和的道士,他是不是掌握了看到未來圖像的特殊鑰匙,所以準確地預測到我和芳林十年後的未來呢?

通向未來的鑰匙,到底是什麼?

明和,不管你是神還是妖,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

三天後,智明告別了徐叔,坐上去西安的飛機,終南山、明和、算命籤,還有未知的世界,十年一待的咒語,終要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