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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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嗎?”她偏着頭思索着。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在等着,但同時間,他取餅墨筆,在她遞的紙上,自左劃過“李今朝”三個字。
一個小孩幼失怙恃,是很值得同情,但云家莊需要的,絕對不是一個弱者。都已經要十歲了,父母去世兩年,竟對自身未來一點打算都沒有…
不能用!
她笑嘻嘻道:“那些莊稼漢要私我的地,那就別讓他們打這主意吧。”那橫飛的筆勢停在“今”這個字,男子頭也不抬,隨口問道:“説得真容易,萬一他們已經打這主意了呢?”
“就找幾個地頭氓,打打嚇嚇,
那些莊稼漢把田租繳出來吧。”男子一頓,緩緩抬頭,小女孩還是嘻皮笑臉的,似乎一點也不懂得現實。
“今朝,你這辦法只能説説,放在現實上,是行不通的。”小眼睛彎彎地,有點吊兒郎當:“哪兒不通了?”
“你今年才幾歲?一個私塾之後哪會認識地頭氓?就算你請那些人搶回田租,那些人是什麼出身?不吃了你這小孩的田租才怪,還不如去衙門告狀!”
“衙門是給有錢人去的。大叔,我平跟那些地頭無賴
好,請他們出面,五五分帳,勒緊褲帶,還是能過
子的。這些
氓頭一遭會賣點義氣,五五分帳也可以安撫他們,至於以後,反正田租三年收一次,那時再説吧。”
“…你跟那些地頭氓有來往?”男人一臉錯愕。
“偶爾湊在一塊玩玩而已。”玩?玩什麼?斗酒?打架?還是,她故意跟那些氓混在一塊以保自身?難道她娘就這樣任她在街上當小無賴?他尋思着,又問道:“那些莊稼漢都是老實人,你如此狠心,就為了你自己嗎?”她一臉莫名其妙,道:“若是老實人,又豈會吃了我田租?如果大叔是我,是要先保自己,還是保那些吃了你田租、害你餓死的老實莊稼漢?”男子瞇起眼沉默着。過了一會兒,他放下紙筆,含笑道:“你用的法子是低俗些,但也不失為一個方法。我先去替你
些飯菜,你在這裏等着吧。”她聞言,眉開眼笑。
“多謝大叔。”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門輕輕地掩上了。
她跳下椅子,不問主人就先拿茶几上的水果充飢。不知道雲家莊吃的飯菜跟外頭有什麼差別?
聽説雲家莊裏都是江湖人,做菜都是用比手臂還長的刀子切菜,要噴血,也絕對比那些地痞氓噴得還多。
她咬着多汁的水果,趴在桌面,瞥見書櫃裏的銅器正倒映着她模糊的小臉。
據説,雲家莊都收些面貌清秀的孤兒。看看她,小眼如墨,小嘴像鮮紅的小花瓣,雙頰鼓鼓的,皮膚細緻,完全是她娘小時候一個模子印出來。她喜歡孃親的美,理所當然也喜歡自己的,可惜看起來好像沒什麼氣質。
她抹了抹嘴,縮回鼓起的腮幫子,眼神稍正經些,整個人坐直,這樣才算跟孃親一個模子印出來。
不過,人長得好看,氣質不夠,恐怕不合雲家莊的需要吧。
她瞄瞄那被劃到一半的名字,想了想,出牙齒哈哈笑着,提筆替那大叔把李字全部塗黑,只剩今朝。
能不能被收留,她不是很介意,反正不管在哪兒,她照樣能生存。
只是,她有點疑惑,雲家莊前幾年曾收留過一批孤兒弟子,聽説是一塊公開收留的,這次略有不同,明明分莊裏有不少孤兒,卻不能照面,甚至,連這種“收留試考”也選在這種隱蔽的書樓裏,一個一個分開考。
她等了又等,把一盤水果啃光光,然後攤在椅上打盹。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才會像孃親,反正現在她看不見自己的倒影,等同孃親不在,就隨便一下吧。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透進的光逐漸移位,男子才匆匆進來。
她立時睜開惺忪小眼,勉強坐好。
“你還在…我忘了你的午飯!”他訝道。
她瞄瞄天,很隨遇而安道:“沒關係,別忘了晚飯就好。”男子沒理會她,忙着在書桌前找東西,抱怨道:“剛才有消息,布莊新進的貨,全有瑕疵,怕是虧大了。”
“是街上那間最大的布莊嗎?”她目不轉睛,追逐着他忙碌的背影。
男人應着:“就是那間。”
“我七歲那年,我娘曾用攢來的私房錢,在那間布莊買布親手為我製衣,那間布莊真是貴得可以。”她笑道,很有聊天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