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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雙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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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南郊,綠揚飄拂,水光漣漣,極是優美動人。

然而,綠草地上默默相對的幾個人,似乎破壞了這裏的幽雅。

柳生傲然立着,他的眼光只盯住陳良一人。

陳良身後,卻有四個青年人,二男二女。

“柳生,希望你敗了之後,不要自殺。”陳良緩緩道:“中田君死得不值。”

“陳良,鹿死誰手,尚且未知,你切勿高興太早。你能拍住中田君的劍,卻未必能拍住我的。”柳生在微笑。

那是一種冷峭的微笑,使人心裏發的微笑。

“我既能拍住中田信的劍,也未必便拍不住你的劍,柳生,只決勝負,不決生死。”

“難道你膽怯了麼。”

“陳某人從來沒有膽怯的時候。”

“那麼生死對於我們來説又有什麼要緊的。”武士的名聲,遠比生命重要得多。對於東洋武士來説,這一點就顯得尤其突出。

“你不覺得仇恨太多嗎。”陳良對中田信也是這麼説的,柳生當然知道了。

柳生似乎在沉了:“好吧,陳良,咱們這一戰,只是你我個人之間的較量,不關中武林。”陳良拱拱手:“柳生兄襟果然寬大。”柳生緩緩道:“我還是希望,無論勝敗生死,咱們打完之後,就是朋友。”陳良一揖到地:“謹遵台命。”他沒有料到,柳生的心竟是如此開闊。

兩人兀立相向,相距丈餘。

柳生微一頜首,緩緩出了間的長劍。

陳良也點點頭,他擺的姿式和對付中田信的一樣。

二人緩緩繞着圈子。

一個兩個…

約摸饒了二十多個圈子,柳生還是沒有出手,他沒有找到攻擊的目標,因為他發現,無論他以什麼地方出劍,都會立即被陳良拍住。

而陳良也驚訝地到了,自己的每一處都處在柳生劍氣的威脅之中,似乎無論怎樣出手,都會傷及自己。

對付中田信時,他就沒有這種覺。

蘇三和臭嘎子的額頭也沁出細細的汗珠,翹兒和玉奴則面慘白慘白。

他們都是高手,自然知道這長時間的對峙是什麼樣的結果。

這兩個人中,至少得有一個人倒下。

最可能倒下的,卻是陳良。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劍,沒有任何武器。

明媚的豔陽靜靜地照在草地上,鋪在湖水上,灑在人們的面上、肩上。

豔陽美麗而且和煦,可愛而且温柔,可翹兒和玉奴總是覺得冷,冷極了。

柳生雖未出劍,但洶湧的殺機和劍氣已充斥於整個天地之間,令他們無處躲藏。

温暖明亮的陽光,幾時才會照進人們的心田呢?

一朵楊花飄過。

又一朵楊花飄過。

楊花飄過柳生的眼睛,悠悠落向柳生出手中的劍。

轉眼間,那楊花如閃電般飛起來。

驀地,柳生一聲大吼。兩條身影同時向上疾衝,只一眨眼功夫,二人已經衝到了一處。

蘇三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馬老白和宇津的一戰。

臭嘎子眼前也是一黑:“陳良完了。”翹兒暈倒在玉奴懷裏,玉奴卻在微笑。

只有她一個人在笑,十分自然的微笑。

吼聲消失了。

蘇三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兩個人都還僵立着,沒人倒下。

陳良含低頭,雙手合什,如僧人正悲憫地向天地神靈祈禱着什麼。

柳生的劍被他的雙掌合住了。

“柳生兄,你勝了。”是陳良在説話,語言平和。蘇三又是一驚“陳良怎能認輸。”臭嘎子更是氣昏了頭:“陳良,應該是你勝了。”柳生緩緩地苦澀地點點頭:“陳君,你勝了。”兩個人打了一架,互相認為自己輸了,真是奇哉怪也!陳良緩緩道:“你的劍尖扎入了我的口,當然應該是你勝了。”柳生搖搖頭:“你沒有武器,而且你拍住我的劍之後,並沒有反擊,應該是我輸了。”陳良道:“我拍住你的劍之後,已本無力反擊,這時候只要你出腳,我必輸無疑。”柳生苦笑道:“陳君何必這麼説來寬我呢?你當然也已看出,我一擊未中,心神俱廢,我怎麼還有出腳的想法呢?陳君的勝利是勿庸置疑的,陳君若再謙虛,就太不應該了。”蘇三吁了口氣:“你們兩位不用再謙了,若是同意我蘇三的話,大家就算平局如何。”陳良點點頭,柳生也點點頭,二人倏地分開。

陳良撫住口,咳了幾聲,一口鮮血咯了出來,柳生努力穩住身子,但還是晃了幾下,面上血紅髮紫,也是一大口鮮血噴出,面轉又煞白。

蘇三扶住了陳良,臭嘎子卻扶住了柳生:“柳生兄,我臭嘎子佩服你的。我自認識陳良以來,還沒見他今天的慘樣兒。”柳生眼中閃出了淚光:“左君,承蒙謬獎,咱們個朋友如何。”臭嘎子不高興了:“這你還用説,咱們早就是了。”蘇三笑了:“你們兩位好生調息,呆一會兒咱們四人去喝個痛快。”他忽然嘆了口氣,認認真真地道:“説句老實話,上次陳良和魔教教主打架,也沒吐血。柳生兄。你的劍術武功實在不同凡響啊,幾時有空,我跟你學學。”柳生微笑:“蘇君的飛絮神功,神出鬼沒,幾時也教教我如何。”三個都笑,笑容寫在他們臉上,眼中,如的陽光般可愛。

翹兒悠悠醒轉,奔到陳良身邊,嚎啕大哭起來:“該死的,幹嗎嚇人…嗚嗚…”柳生微微一笑:“左兄,蘇兄,看來我們三人得先走了。”三人會心地相視一笑,緩緩走開。

“你幹嗎…嚇翹兒麼…嗚嗚…”翹兒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哦,大哥嚇着你了麼?我摸摸…”陳良摸了摸她心口,果然跳得厲害。

翹兒翹起小臉:“大哥,以後不再打架了,好不好。”陳良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闖江湖的子已經快要結束了。因為翹兒,因為玉奴。

有家的人,是走不動江湖的。

“玉奴,我剛才見你在微笑,我就知道,你武功很高,只怕我也打你不過呢。”玉奴怔了一下,方笑道:“放。”翹兒也笑了:“大哥,以後要打架,找玉奴和翹兒打好不好。”陳良又摟過玉奴:“我現在就要打。”翹兒和玉奴都是滿面通紅地跳了起來:“放。”光天化之下,陳良竟敢非禮,姑娘們能不生氣麼?

陳良嘻皮笑臉:“為什麼不能。”翹兒狠狠捶了他幾下,玉奴卻慢慢道:“因為你已經答應了,我們就已經是你的子。

孟子説過,‘愛而不敬猶畜也’,你知道吧。”陳良悚然到繩索越來越緊了,以前他以為繩索是來自翹兒,現在他才發現,玉奴才是主謀!翹兒卻不滿地白了玉奴一眼:“大哥,你別聽玉奴的,你要還想打架,我總跟你在一起。”玉奴氣惱萬分:“好,我們兩個合夥欺負我,人家又沒説不…不跟你闖江湖了,只是説後大哥在人前,對我們稍稍收斂一點。”陳良連忙勸解,玉奴卻哭了起來。

陳良後悔地發現,一個人最好只有一個老婆。

你瞧瞧現在吧,翹兒和玉奴就開始互相吃醋了!柳生和蘇三,臭嘎子談了一會兒,陳良才領了兩個女孩子過來了。

翹兒和玉奴又已經是笑嘻嘻地擁在一起了。

看來陳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