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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眼梅腮認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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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她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哪兒不瞧,偏往他的嘴瞄去,想移都移不開呀!

慕娉婷嘆在心頭,真怕讓他瞧出端倪,不衝着他嚷道:“你不是要帶我跑馬嗎?馬、馬兒沒跑,它在散步!”他原想偷個香,再好好温習一下之前那個親吻,誰知她突如其來一揚聲,在兩旁水杉枝啞上歇腳的老鴉被驚動了,拍着翅,嘎嘎嘎叫,且一隻帶動另一隻,結果變成“羣魔亂舞”氣氛一下子變了調。

“唉~~”他笑嘆,仍是手癢地撫了她的頰一把,跟着把她的小腦袋瓜壓回前,朗聲道:“坐穩了。”他“駕”地喝了聲,‮腿雙‬踢動馬腹,駿馬終能放蹄飛馳,與風追逐。

慕娉婷好聽話,不僅坐穩了,披風下的兩隻細臂亦牢牢環住他的

踏雪輕蹄沒將兩人帶回刀府,亦未上城南大街的打鐵場和鋪頭,刀義天放繮跑馬,直往東城門外的大廣場去。

風呼呼襲過,掠起身上衣,他束起的黑髮往後飛揚,她如雲輕軟的烏絲則拂了他滿與寬肩,她試着要收攏,卻仍有好幾縷“漏網之魚”頑皮地貼上他淡生胡青的峻瞼,被他避無可避地銜在裏。

她懊惱嘆氣,徒勞地想抓回,可他似乎不以為意,還朗笑出來,隨即又策馬一騁,加速的奔馳讓她為了保住小命,只得放棄與亂揚的髮絲搏鬥,重新緊抱他。

湘陰東城門外是一片方石板鋪就的大廣場,是當地民團與衙役們練之處,目前雖仍由刀問老門主擔任總教頭,但尋常若得空,刀義天與底下幾個兄弟仍會輪上大廣場授武。

午後,練早已結束,廣場上的人不減反增,正進行每旬兩場的蹴踘賽。

慕娉婷有生以來第一次觀看這樣的賽事。刀義天將她帶到一個居高的好位置,還充當講解,把比賽場上的規炬和得分的標準略説過。

對賽的兩隊人馬皆是湘陰民團的成員,一邊綁紅巾,另一邊綁青巾,滿場子飛腳控球,而所謂的“球”是將動物膀胱風乾充氣後作為球膽,外頭再縫上八塊皮革製成,球體彈佳,也較好控制。

第一場賽事結束後,幾位眼尖的百姓發現刀義天攜子在旁觀賽,不鼓譟起來,要他也下場踢一局。

他拒絕不了,最後真綁了巾上場,不顯輕身功夫,僅靠腳勁和技巧。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響。當他在場上,她的雙眼本無法移開須臾,幾乎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飛奔、旋身、跳躍的靈活身影,真是采絕倫、扣人心絃。儘管廣場邊圍觀的百姓不時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震天價響,把她的耳也震得嗡嗡嗚鳴,可她眼裏只見得到他。

始終,只看着他一個…

此時,獨自坐在房中小廳裏,慕娉婷一手支頤,微微出神地着手中的水絲帕。邊角的地方有她親手繡的“蝶戀花”她指尖滑過那細的小圖樣,水絲輕軟,她方寸亦輕軟。

刀義天帶着她,在晚膳前策馬返回刀府。

用過晚膳後,刀家的男人們以及幾位“五虎門”的師傅,在議事廳裏商談事務,慕娉婷則陪着婆婆閒話家常了好半晌,跟着又陪着婆婆至弟妹杜擊玉的琴軒,聽她彈琴唱了幾曲新作後,才回自個兒的院落。

回到房裏,錦繡丫頭已幫她好取暖的火盆子,在屏風後的浴桶中也備妥熱水,她遣小丫鬟回房休息,無需服侍她沐浴。

而此刻她坐在小廳裏,今在外奔波所沾染的塵上皆已洗去,她換上乾淨舒服的月牙白襦衣,軟裘隨意搭在肩頭並不繫緊,一頭洗淨、拭乾的烏亮柔絲任其自然垂散,有一下、沒一下地玩手裏的帕子,神思幽幽。

蹴踘賽結束,她原想拿出隨身的這條水絲帕替他拭汗的,但想歸想,她仍矜持着沒有動作。

唉~~她又多件事得謝他了,他讓她愈加認清自己,原來她膽子其實好小,臉皮也很薄啊!

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她呼息略緊,剛揚起柳眉兒,那人恰已推門步進。

刀義天似乎沒料及會見到她坐在小廳,跨門而進的腳步不一頓。

“不累嗎?怎麼還沒上榻歇息?”邊問,他反身闔上門。

“我…還不累。”她刻意等他,卻不知等到了他,她究竟要問些什麼。

刀義天內心不由得暗暗苦笑。

他故意拖到現在才進屋,心想這會兒她早該上榻就寢才是。成親雖已兩個月,窗紙上的“囍”字剪紙仍簇新漂亮,獨處在這喜紅滿布的房裏,他依然教她到尷尬、不自在。

彼此需時間適應,他卻老早便對她心生好,仔細推敲,該是房花燭夜與她初會的第一眼,他腦中當時迅捷地浮現“舒服”二字。

她給人的覺一直這麼舒服,舒服得讓他情難剋制,一而再、再而三想去親近。他無須壓抑慾念,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子,丈夫對子興起親近念頭,那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但他不願嚇着她,以夫名義強要她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