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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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機械音樂極度不協調，卻意外地使她在沉浸哀痛多時之後，這一刻裏，竟然到解。

這覺一如前衞紐約給她的，一種違和的安。

來紐約之後，瑞凡從來沒像昨晚一樣睡得這麼香甜過，他緩緩睜開眼睛，卻一點都不想起牀。

昨晚他閒散地慢慢踱步回家，一路上滿腦子都在回味着蕾秋甜美笑臉的殘像，還有她人的幽香。整個夜晚，他孤獨抱着軟綿綿的大枕頭在夢裏與她幽會，他們親吻、熱戀，然而到了最後，她卻落下令人不解的眼淚…

瑞凡於是醒了過來，除了她的淚水之外，昨夜的一切都美好得令人不敢相信，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美好的早晨，他差點要錯覺以為自己已經逃過大哥的終極追捕令，而安然回到洛杉磯的家中了。

直到那駭人的不協調音符衝過屋頂刺進他的耳膜，他才驀然驚醒。哎，他原來還在紐約，樓下還住着他的頭號剋星…那個潑辣古怪的碧姬。

聽聽這是什麼東東？他知道是李格第，可是他實在搞不懂現代樂，至少他認為一大早就接收這樣的節奏太有助於神經衰竭了。

“有一天我一定要有一台自己的音響。”瑞凡不情願地起牀，一面穿衣服一面喃喃許下這個很沒前途的心願。

他打開冰箱吹着冷氣發呆，既然裏面沒擺東西那幹啥還給它電呢，真是頭殼壞去。

沒辦法，今天還是到碧姬那裏去開伙吧！

瑞凡抓抓頭，拎起桌上的剪刀，決定厚着臉皮到樓下施捨一點吃的。

瑞凡摸着鼻子下樓去，心想，幸好碧姬目前似乎沒有固定的愛人，否則他就很難像這樣常常進出她的屋子分享她的廚房了。

所幸她現在心裏只有西蒙，短期之內，應該不會有別的男人貿然出現阻斷他在她那裏包飯的好事。

他當然不會做菜，每次都是碧姬一手包辦，三兩下就有得吃，瑞凡樂得在一旁納涼。

“看不出來你是個會進廚房的女人。”頭一次碧姬做了一道香味美的千層麪，香氣撲鼻惹得瑞凡口水直。

他説的話不是毫無據，畢竟她每天都塗上光鮮亮麗指甲油的十隻玉指，看起來一點都不適合去握菜刀、捏麪糰，比較可能拿來勾引男人，成果一定十分斐然。

碧姬不説話，光瞪大眼直盯着十手指頭髮愣。

“你不快點來吃會冷掉喲！怎麼了？該不會你一個不小心把手指頭都給切下去加料了吧？”

“如果我説…裏面真的有一些特別的料不小心加了下去，那這盤千層麪你還吃不吃？”碧姬笑得暗藏玄機。

瑞凡早已窮兇惡極得猛掉一大碟的面，正預備第二碟呢，看見碧姬的笑臉，他有一種不妙的預。

“你…到底放了什麼在裏面？”他還在嘴裏的半口面進退兩難，一不留神便了下去。碧姬把十指攤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我有七藍假指甲全不見了，還有四個玩具戒指也不翼而飛了，你説它們都到哪裏去了？”瑞凡盯着她指上殘存的三假指甲，艱難的嚥了一口唾。哇！這是哪一個廠牌出品的假指甲，每一少説也有四公分長，更別提那上頭還鑽了好掛上一些閃亮亮的假鑽石。

扁想到自己有可能已經把這些可怕的塑膠製品吃下肚子去，瑞凡真恨不得馬上衝進廚房捉出一把最利的刀，學本人切腹自殺算了。

碧姬把一大碟的千層麪從盤頂翻到盤底，把整塊面都給掀了，還是隻找到五假指甲和三枚玩具戒指。

這樣的結果讓瑞凡差點沒捧着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幸好碧姬當機立斷。

“快！我送你去醫院。”以為她的良心還沒給狗啃光呢，居然好心送他到醫院，但是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她哪裏是為了他的肚子着想，她是掛念她那些美麗璀燦的藍假指甲。

“咦？你們在玩整人遊戲嗎？居然把假指甲吃進肚子。”夜裏還上班的醫生，覺就是怪怪的；像是哪一條神經被接錯，只被允許在太陽下山後才臉。

不顧瑞凡一臉痛苦絕，醫生一面專注聽着碧姬哭喪着臉傾訴她那些特別訂作的漂亮假指甲全進了瑞凡的肚子，一面着七彩糖。

“噢！你真不幸，願神保佑你的假指甲。”説着，這個蒙古大夫居然隨手簽了一張單子，還吩咐護士進來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