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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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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他語氣仍慢每個字輕月清楚。

“再有,正如明玉方才對你説的,因我中意你,想讓你為我所用。”聽到“中意你”三個字,她心口猛竄,怦怦、咚咚直鬧,最後那一句實在話卻在她冒熱腦門上澆淋了一大盆水。其實已知他的想法,此“中意”之説無關男女之情,只是他突然直直道出,終究惹得她神思翻騰,雙耳發熱。

暗暗攥緊雙手,她籲出一口氣。

“往後別再這樣做,別讓明玉、澄心來夏家尋我。”她怕力量太小,無法護她們倆周全,就如今在賬房院內鬧開的那一場。

“好,她們不去尋你,換你來找她們,如何?”他在跟她討一個明確答覆,要嘛,小姊妹倆帶護衞三天兩頭上夏家鬧,要嘛,她乖乖去他的地盤,就兩種選擇,瞧她要哪個。

夏曉清想起深入北坡竹林的那條小道,想起建在一片綠意器然間的宅第,想起與他初次會面、那個繁花似錦的“綺雲園”

他昨兒個才問她的事,今已殺上門來要她回答,要她去當那個有些詭異的“西席”還須當得甘心情願。

他這人表面斯文有禮,手段卻強勢得緊,她落進這個局,還能有什麼作為?

“…我去。”她答得有些悶。

“很好。”她看向他,見他笑開,咧出兩排白而齊整的牙,右頰竟有一朵笑渦!

好…好“可怕”!

她暈暈然,氣息不穩兼心音如鼓,整個人不太舒服。

手指在袖中握絞緊,悄悄捏疼自己,她再次撇開臉往外看。

這一段河道來到慶陽養蠶户聚集之處,沒有前一段河道熱鬧,兩岸相通的石拱橋也少了些。她想,總不能一直靜默不説話,他既想找商機,她這條“地頭蛇”或者該為他説解説解。

哪知,又是一長兩短、兩短一長的哨笛聲!

她引頸張望,見那哨笛聲是泊在不遠處的一行船貨幫漢子所發出,待對方落了聲,如她所想,船首的少年小廝亦吹起哨笛回應。

然後,她驀地轉過身。

秀氣清眸張得圓亮,她一瞬也不瞬,彷彿他突然生出三頭六臂。

“他們是你的人!”脯起伏微劇,她輕,又努力穩住呼息。

“這一趟下來,那些行船收貨、卸貨的人,很多都是你的人…你本不是來看植桑養蠶、紡紗制綢的活兒,船貨幫既在你掌下,這條河道兩岸的大小事,你又怎可能不知?哪是需要誰替你説解!”爆靜川同樣一瞬也不瞬地瞧她,看得那樣深,目光彷彿極暢意,因為很喜歡這樣鋭且聰慧的人,這樣的她,讓他驚豔、着,讓他中意得不得了,能網羅這樣的人到他底下做事,實是一大樂事。

“『松遼宮家』在北方有自個兒的馬貨幫,但畢竟是『南船北馬』,想將生意打進南方,除了陸運也得顧及水運。”他不住再次笑,很歡暢、很真誠的那種笑,笑時,頰面上又浮動單個笑渦,全然不想掩蓋本,和盤托出——“宮家對南方水運到底是初出茅廬,尚需老經驗的師傅指示,那些人倒不全是在我底下做事,跟『松遼宮家』應是合夥關係,在南方,宮家客隨主便,在北方,他們就入鄉隨俗,總之是一起尋機掙錢,相生雙贏。”

“你來到南方,就為船貨幫之事?”她吶聲問,眸底泛開幽光。

“算是。”腿上的不適已舒緩過來,他拉開温膝的厚布團,將那東西擱至一旁,展袖拂過衫襬。

算是…如此聽來,他南下尚有其他目的了。

她未再追問,只覺他淡漠深沉,真是笑了,又讓她目眩神

在他面前,她這樣“淺”這樣的笨拙…明明無須在意,她卻又在意,這般起落盤結、患得患失的心思從未有過啊…

夏曉清,你是怎麼了?

眼前女子側顏對他,斂眉凝容,沉思的柔軟輪廓引誘他靜靜去看,如賞一幅清冷深邈的秋水長天圖。

輕風入,篷船在此時切進一條略窄的河道,能清楚看見岸上人家的買賣,宮靜川開飄至頰面的一綹發,温聲中猶帶笑,徐慢道——“你説這河道兩邊的大小事,我怎可能不知,唔…那些人在幹什麼,我還真就不知,有勞姑娘替在下解惑了。”曉清回過神,飛快看他一眼,又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有五、六隻輕舟,舟上算一算約莫十數人,全是女尼,這羣尼眾剛與岸上人家做完買賣,乘着小舟正要離去。

見狀,她眨眨眸,嘴角不柔軟。

“那是城外『靜慈庵』的女師父們,那座庵堂收容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婦孺,師父們在庵堂外的坡地種植一大片桑樹,採收桑葉賣子城內的養蠶人家,換些錢貼補——”身旁男人突然站起,她話陡頓,回眸去看,心下不由一驚。

爆靜川臉驟變,什麼淡漠、沉靜全灰飛煙滅了。

他目光炯然而深厲,直勾勾注視那羣即將離去的女尼,恨不得將人瞪穿似的。

到底他在看什麼?

抑或,看誰?

夏曉清問不出聲,也學他定定看着…啊!那羣女師父當中有一位年輕女子,穿着一身雅素方衫,及的長髮未削去,僅用灰巾子鬆鬆束着。

“邢叔,跟上去。”宮靜川頭也不回地朝堂櫓大叔下令,嗓聲猶靜,卻也難以將心緒盡掩。

曉清瞧明白了——他是在看那名帶髮修行的姑娘!

篷船頗有技巧地尾隨在輕舟之後,半刻鐘後,河道出城,女師父們不往熱鬧的碼頭區行船,而是渡了河到對岸。

篷船愈來愈近,宮靜川在女尼們分工合作地系船、搬簍筐之時步出船篷。

夏曉清跟了出去,一顆心急跳,手心竟莫名微濕。

“咦…啊!是夏施主。”好幾位女師父回頭望,本覺悄悄靠近的篷船很是古怪,忽見出現在船首的曉清,有人已將她認出。

夏曉清雙掌合十回禮,揚睫,見那名帶髮修行的年輕女子兩手提着一隻空簍筐,她原要將簍筐背上,此時卻定住不動,美臉上盡是訝然神氣。

那女子望着立在船首的宮靜川。

爆靜川亦專注凝視她。

氛圍有些緊繃,眾位女師父都察覺到了,數道目光來來回回在宮靜川和那姑娘身上穿梭遊移。好奇怪,如他這樣深沉、隱晦、難以捉摸之人,原來也有心思外顯的時候。夏曉清模糊想着,清楚受到此時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氣息變濃,整個人繃繃的,似恨不得一躍上岸,將那個被他兩眼鎖定的姑娘牢牢抓住。

終於,驚愕神情褪去,換上的是略無奈的淺笑,那女子嘆息般問——“你怎麼來了?”爆靜川答:“我來找你。”接近再看,女子年歲約二十五、六,鵝蛋臉白裏透紅,一雙含情的丹鳳眼,顧盼之間別有神韻,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是麗質天生的佳人。

女子姓方,名瓏玥,北方人士,原是在北方“水月庵”帶發自我清修,後來“水月庵”與“靜慈庵”因一次機緣而結了緣,方瓏玥某天便隨庵堂裏的幾位女師父一同南下,在“靜慈庵”作入世修行,真正身體力行去行善助人…這些事,是夏曉清從幾位“靜慈庵”女師父們口中旁敲側擊問出的。

她每月固定到“靜慈庵”參拜,以前是惱隨孃親去,娘病倒後,多是她自個兒前去。

庵堂中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她手頭雖不十分寬裕,每個月還是會或多或少佈施一些錢,而大智和果兒都是庵堂裏曾收容過的孩子,後來被孃親帶進夏家做事,一直跟隨她們孃兒倆。

因此當她彷彿閒聊般問及方瓏玥的來歷,眾位女師父也無所隱瞞,知什麼道什麼,全説給她知。

在她打探人家的同時,方瓏玥早被宮靜川帶至一旁説話,因她不願上他的篷船,山不來就他,只好他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