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噩夢醒來是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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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玉兒嚶嚀一聲，慢慢睜開了眼，孱弱的聲音喚道:“虎子…”這輕輕的一聲，耳神時好時壞的龐母卻已經聽見了，顫巍巍叫道:“快！玉兒在叫虎子哩！快把虎子抱過去！”眾人又驚又喜，一陣忙亂，媽急忙將懷裏嬰兒送到玉兒身邊。

玉兒眼球艱難地轉了轉，瞧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嘴角有一絲微笑，又慢慢望向龐縣尉，微弱地喚了一聲:“老爺…”

“玉兒！”龐縣尉眼淚都差點下來了，悲喜加上前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你受苦了，現在覺怎麼樣？”玉兒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賤妾…，想喝粥…”二已經多粒米未進，忽然説要喝粥，喜得龐縣尉差點哭出聲來，忙不迭轉頭吩咐:“快！快給你們二熬粥去！快啊！”房中頓時大亂，幾個丫鬟正要奔出房去，卻被杜文浩叫住了，他微笑叮囑道:“用紅參燉粥，回陽救逆固！”

“噯！”丫鬟脆生生答應了，忙着準備去了。

見玉兒醒轉，能應答，還想進食，房中眾人都是喜不自勝，唯有錢不收卻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雪霏兒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錢神醫，杜郎中治好二***病，你不高興嗎？”

“除中之象，何樂之有？”

“除中？什麼除中？”錢不收又嘆了口氣，低聲道:“二本不能食，現在醒轉就要喝粥，乃是中焦脾胃之氣即將斷絕的徵兆！”

“喂！你掉什麼藥袋子，我聽不懂，直説啊！”錢不收苦笑，聲音更低了:“就是——迴光返照啊！”這一聲雖輕，卻將一屋子人驚得木呆呆立在當場，隨即，龐雨琴等女失聲慟哭起來。

龐母沒聽清，張皇地伸着手摸索着:“怎麼了？玉兒不好了是不是？到底怎麼了呀…？”杜文浩哼了一聲，走到牀邊椅子上坐下，拿過玉兒手腕，凝神搭脈，片刻，回頭對錢不收朗聲道:“二脈雖沉細，但已無衰竭的跡象，哪來的迴光返照？——自己來診脈看看吧！”起身讓開。

龐雨琴等人哭聲頓止，一起望向錢不收。

錢不收冷笑一聲，起長袍前襟一角，邁大步過來，在凳子上坐下，伸三指輕輕搭在玉兒手腕上。

片刻，錢不收咦了一聲，轉頭望向杜文浩，花白的眉抖了幾下，眼神中滿是驚詫。

杜文浩淡淡一笑，聳了聳肩。

錢不收凝神靜氣，仔細辯脈，良久，慢慢收回三指，輕捋着三縷鬍鬚，緊縮雙眉，似乎無法理解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龐縣尉小心問道:“錢先生，玉兒到底如何？”錢不收一言不發，又低頭凝視牀上玉兒片刻，再次伸手切脈，良久，才緩緩放開，艱難地站起身，瞧向杜文浩，灰白鬢髮彷彿瞬間白了許多。好一會，這才拱手道:“杜先生醫術另闢蹊徑，果有療效，佩服！”此言一出，已經肯定二玉兒不是迴光返照，而是真正好轉甦醒了。房中眾人頓時歡呼起來，龐雨琴和姐姐更是相擁而泣。

劉氏扶着龐母的手，哭着大聲在她耳邊道:“娘~！玉兒…！玉兒活過來了！”

“啊？你説什麼？”

“玉兒活過來了！杜先生救活了玉兒了！”

“老天爺…！玉兒…，我玉兒呢！”龐母摸索着跌跌撞撞往前衝，劉氏和龐縣尉急忙攙扶着她走到牀邊凳子上坐下，把玉兒的手放在她手心裏。

龐母哆哆嗦嗦道:“玉兒！我的心肝！你…，你怎麼樣了？”玉兒昏多，如今又看見了老太太，才知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真恍若隔世，又悲又喜，眼角一滴清亮的淚珠慢慢滾落，弱弱地道:“老祖宗…，玉兒…，玉兒好多了…”

“謝天謝地！謝謝菩薩救了我玉兒！”龐雨琴哭着撲哧一聲笑了，眼淚嘩嘩的説道:“！是杜先生救的，不是菩薩！”

…

望見屋裏人又哭又笑，杜文浩這才微笑着輕舒了一口氣。

敗血症致病病因複雜，死亡率高，尤其是多種細菌引起的複數菌敗血症，死亡率更高，如果在現代，一般先用兩種以上的廣譜抗生素聯用，大劑量抗炎，同時提取細菌進行培養和藥試驗，據結果調整用藥。可是，在古代當然沒這條件，杜文浩只能將具有抗菌消炎功效的中藥都用上，指望通過這種全面撒網的辦法來治療。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人的身體耐受力是有限的，一次不可能使用太多‮物藥‬，用的藥種類多了，單種藥的藥效相對就會降低，而達不到必須得劑量就起不了大作用。幸好中藥類抗菌消炎藥大多是廣譜類的，大劑量使用倒也抑制了病菌進一步侵襲，只是缺乏克敵制勝的決定‮物藥‬。

杜文浩把能想到的抗菌消炎藥都用上之後，二病情還是出現了反覆，命在頃刻，就在這時，杜文浩在龐雨琴的偶然提示下，發現了自己遺漏了紫花地丁這味重要的抗菌消炎藥沒用。

紫花地丁最早記載於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這之前的醫者並沒有發現這種藥的藥用價值。無人使用過這種藥，人體也就沒有任何耐藥。這種情況類似於當年青黴素問世之初，人體還沒有對青黴素產生耐藥，所以面對肺結核、腦膜炎等等這樣曾經的絕症，可謂所向披靡，藥到病除。杜文浩使用新型抗菌消炎藥紫花地丁，和這一樣，猶如兩軍對壘勢均力敵的時候，突然殺入的一支生力軍，勝利的天平立即傾斜了，最終將玉兒從死神手裏奪了過來。

雪霏兒湊過來道:“玉兒姐，正在給你熬紅參粥哩！彆着急，馬來就來了！”

“嗯…”玉兒輕輕點頭。

雪霏兒喜滋滋站起身，轉頭對錢不收道:“二***病治好了，錢神醫，你還不拜師？”錢不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捋着鬍鬚瞧了杜文浩一眼，沉聲道:“此刻言之過早，二尚未完全離險境，等二真正轉危為安之時，老朽自會登門拜師。告辭！”拱拱手，拂袖而去。

錢不收臨走這句話，又讓龐縣尉等人心頭一驚，忙問杜文浩道:“杜先生，玉兒不會再有事了吧？”

“目前恢復良好，不過一定要嚴格繼續按照我的醫囑用藥，絕對不能鬆懈麻痹，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龐縣尉連連點頭:“一定！謝謝你！杜先生！”老太太耳朵背，沒聽見他們説什麼，而且此刻也顧不得和杜文浩説話，坐在牀邊，拉着玉兒的手高興得老淚縱橫。劉氏、二閨女、龐雨琴還有媽、丫鬟們都圍攏牀邊，又哭又笑地議論着，小心地和玉兒説着這些天的事情。

杜文浩也不打擾，靜悄悄出了門，雪霏兒追上來，跟着他一起下樓。

兩人回到五味堂藥鋪，雪霏兒老遠就叫道:“青黛姐！杜郎中把二救活了！真是神了哦。”那幾個病人還在大堂等着他回來，那不停咳嗽的老者一聽這話，忙起身道:“姑娘説的可是真的？咳咳咳…”

“當然是真的，這會子二已經醒轉，嚷着要喝粥哩，縣尉大人、老太太和大他們都高興得不得了了，不信你自個兒去去瞧去啊！”

“信！雪姑娘説的當然信！咳咳咳…，聽説這縣尉大人的二得了暴病，連錢神醫都治不好呢，咳咳…，杜大夫楞給治好了，那不是比錢神醫還要神麼？嘶嘶嘶…”其他幾個病人也都連連點頭贊同，都驚奇地上下打量着杜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