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初露鋒芒鐵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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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慘哼聲起，雙方人影驟然一分，長白梟史天淵突然驚惶失措地暴退開二丈開外，冷汗如珠滾滾而下，似是受了重創。

原來當他的月雙輪一和頭號金剛的雙掌觸及剎那，頓時到雙手一麻，好像是觸了電一般，自己重逾千斤的力量立時消失彌盡，卻被一股無形的潛力直壓過來，待他要收回勁力已是不及，悶哼一聲，倒退出二丈開外——頭號金剛卻是面不改的飄退了六尺，微微地笑道:“怎麼樣？夠資格殺了你吧？”黃鴻飛看得心中一震，口呼道:“好巧妙的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的功夫…”乍看之下，好像是長白梟史天淵的內力不敵於頭號金剛，而被震傷，其實那裏知道，長白梟史天淵那力逾萬鈞之重擊，完全被頭號金剛用玄奧已極的“涅盤神功”藉着月輪為導，循着雙環的圓弧，環繞了一圈，反震了回去。

換而言之，長白梟史天淵則是被自己所擊出的力量所震傷。

頭號金剛得手不讓人，長嘯一聲，如影隨形地欺身而上，左手又電速地向長白梟史天淵前俞死戮去——長白梟史天淵不愧為一代梟雄，臨危不亂，腳步一挫，斜移二尺避過來勢，一式指天劃地，雙環一上一下，閃電也似地劃出一道厲芒，反擊出手。

頭號金剛亦是不弱，一挪身形，硬撤身疾退了六尺，收起掌勢，冷冷笑道:“原來堂堂長白梟史天淵，才只不過爾爾，那未免太虛負其名了。”長白梟史天淵一再遭受挫折，今又敗在一名默默無名的年青小夥子的手下，不兇焰大發，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厲喝一聲，雙環猝然手而出——月雙環，乍一出手，即在空中相互碰擊了一下，倏地向兩旁搖搖晃晃地擴張開去，帶着一陣嗡嗡的聲響，緩緩地繞了兩個半圈，向頭號金剛推去——頭號金剛一看來勢這樣緩慢，一時亦摸不清這是什麼路數，大喝一聲，雙臂倏張，兩股剛猛無比的掌勁，疾向那月雙環推去——就在此刻，一聲沉喝:“使不得，快退！”為時已是遲了一步“轟”一聲巨天價響——月雙環被他那兩股掌勁擊中的剎那，突然爆烈開來，散出無數螢火般的青烈焰，籠罩了方圓三丈之內，令人耳目一陣昏花。一陣淒厲慘叫聲起。

頭號金剛身上沾了數點青煙火，搖滾在地上，好似忍受着無比的痛苦，嘴中發出悽苦的嗥叫聲。

原來長白梟史天淵已然使出了他月雙環的奪命絕招“天誅地滅”拼着毀了月雙環亦要奪取頭號金剛命，那些青火焰則是藴藏於雙環中獨門特製的“鬼谷火”一沾到身上，就有如鬼火纏身，任你怎樣撲也滅不了，一直燒到深入骨髓，藥減退，才會自行熄滅，端地是歹毒霸道已極。

長白梟史天淵狡猾的笑聲中，口猶未閉，驀覺口一股陰勁直壓過來，笑容卻來不及斂，一聲悶哼，整個龐大的身軀，直飛出二丈開外，一股血箭從他的口中狂而出——場中倏地多了一位中年文士。

黃鴻飛和神州一鳳單飄香齊齊口驚呼道:“降龍一掌——”

“南宮二哥…”原來一掌擊飛長白梟史天淵的人，正是武林盟主降龍一掌南宮峯。

他凝立場中，臉憤恚已極地注視着，飛跌二丈開外的長白梟史天淵身上，雙目暴着駭人的光芒。

這一突然的變化，震懾了整個場中所有人，個個目瞪口呆。

只見長白梟史天淵從地上掙扎着爬起身子，踉蹌地轉過身來“哇”一聲，又傾吐了一大口的鮮血，面目猙獰地盯視了降龍一掌南宮峯，嘴角微溢血絲，喃喃道:“是你…降龍…一掌，南宮峯…”

“叭噠”一聲。整個龐大的身軀直地仆倒下去，再也不動彈了，就此一命嗚呼，隨着西方獅王胡刁山，到陰曹地府，找閻羅王報到去了。

降龍一掌南宮峯，一直目視着長白梟史天淵的身軀靜止不動，才緩緩地轉過頭來，投瞥了在地上頻頻慘哼，輾轉掙扎的頭號金剛一眼，輕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哲兒！認命吧，唉…”悽嘆聲中，並指如戟，電速地點了那在地上翻滾的身子一下。

倏地——頭號金剛停止了哀嚎，停止了輾轉，可是身上那燃燒的青磷火，仍然不斷地蔓延着，更加令人震駭的是，那經過青火焰焚燒過的部份，竟連骨骼亦燒成了焦質的狀態。降龍一掌南宮峯臉凝重地，輕輕揭去了頭號金剛蒙面的紅綢，出一張清秀俊逸，稚氣未，年約二十歲左右的臉孔。

可憐！一個朝氣蓬，龍騰虎躍的少年，僅僅相差半刻不到的時間，竟然化成一灘焦炭。

給人的覺就是有如目睹着一朵綻開的曇花，瞬息間，吐盡了芬芳的豔姿，又枯萎了。

此情此境，怎不叫人為他拋灑一掬憐憫之淚呢？可誰又猛醒悟到，降龍一掌南宮峯一掌一指就是斷送了兩條人命呢？

另外八名紅巾金剛，目睹着同伴的殞亡，不皆是一戚，但他們一個亦沒離開崗位，仍是據守着這森林的關口要道。

黃鴻飛突然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道:“南宮峯！這名死去的少年是否你調教出來的紅巾九金剛之一？”降龍一掌南宮峯平靜道:“不錯！這九名蒙面的人正是老夫訓練出來的紅巾九金剛，這名死者是他們之間年紀最大的一位。”黃鴻飛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朗的回答自己，不心中一怔，道:“這名青年死得太可憐了，本來不該死在史天淵手下的。”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這隻怪我沒有調教好他，亦就是我對長白梟史天淵瞭解得不夠透徹，忽略了他的壓箱底絕招‘天誅地滅’的威力。”黃鴻飛道:“你事先教好了他們應付長白梟史天淵的對策？”降龍一掌南宮峯道:“不錯！不僅是他，天下武林中，稍嶄頭角的人物，‘紅巾九金剛’都練有獨門剋制的辦法，就是你也不例外！”黃鴻飛心神一震，道:“天狼十三式！他已練有剋制‘天狼十三式’的武功？”降龍一掌南宮峯，仍很平淡地道:“黃少俠，恕我不得不如此做！”黃鴻飛冷聲道:“果不出我所料，的確夠狡猾、夠詐！”降龍一掌南宮峯淡淡一笑，道:“我説過，為求天下武林蒼生的福利，別人怎樣不齒我南宮峯，我都無所謂，但對黃少俠你來説，我南宮峯認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黃鴻飛憤然道:“南宮峯，你假仁假善的面具亦可揭下來了，你以為你那瞞天過海，移禍江東的陰謀，人家不知道嗎？那你太大意了！”降龍一掌南宮峯臉微變，沉聲道:“黃少俠，你別滿口鮮血噴人！我做了些什麼事？”黃鴻飛冷冷道:“做了些什麼事，自己還不曉得，這還用我當面拆穿你的西洋鏡嗎？”降龍一掌南宮峯嗟嘆了一聲，道:“黃少俠，這也許還有些什麼誤會，老夫願聞其詳。”黃鴻飛冷嗤了一聲，道:“地底冥府的事件，你以為你已經佈置得天衣無縫嗎？”降龍一掌南宮峯臉一沉，道:“黃少俠，但願你説明白點！”黃鴻飛哈哈笑道:“請問天狼幫代幫主白雅蘭是誰下的辣手？”降龍一掌南宮峯臉驟變，道:“你發現了些什麼？她不是中了玄陰魔女的‘玄陰真氣’嗎？”黃鴻飛怒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為，她現在已然死於你的一記陰風掌下，你還不敢承認？”降龍一掌南宮峯，面現戚然之，道:“黃少俠！當時我曾經發出一掌，沒想到竟然會傷在我的掌下，真是遺憾。”黃鴻飛忿然道:“你別再貓哭耗子假惺惺了！假使你是無意擊傷了白雅蘭，何故又派遣紅巾九金剛到地底冥府去掠奪白雅蘭的屍體，企圖滅屍。”降龍一掌南宮峯吃驚道:“什麼？企圖盜屍、滅屍！”黃鴻飛沒想到南宮峯竟然這樣善於演戲，不口氣轉為冷峭地道:“幸好紅巾九金剛，恰好在場，否則又要給你一個死無對證！”降龍一掌南宮峯臉一沉，道:“黃少俠！我想這定有極深的誤會，他們企圖掠奪白姑娘的遺體，這件事我並不知曉，你是知道我為了要擺玄陰魔女的糾纏，臨行不得不匆匆而去…”説着雙目掃視了八名紅巾金剛一眼，冷峭道:“誰要你們潛入‘地底冥府’，搶掠白雅蘭的屍體的，你們説！”八名紅巾金剛的目光一和降龍一掌那雙冷峭的眼神接觸，不都心頭一悚，全部低下了頭，默默無聲不敢正視。

黃鴻飛冷嗤道:“你別着他們説謊！”降龍一掌南宮峯不管黃鴻飛刻薄的譏諷，緩步向第二名紅巾金剛去，厲聲道:“是誰要你們去的，快説！”二號金剛驀然“叭”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稟告主公，是大哥傳達的令諭。”降龍一掌南宮峯聽得一怔，無可奈何地道:“又是死無對證。”黃鴻飛突然道:“南宮峯，這件事情我仍可察明！”降龍一掌南宮峯悽嘆道:“我看這下，我是百口莫辯了！”黃鴻飛星目一掃，凝神注視在四號金剛谷小鶴的身上，朗聲道:“你説！那是誰的主意？”谷小鶴沉默了一會，道:“是一號金剛下的命令，絕不是主公的主意，因為他一直並未和我們接觸過！”黃鴻飛一怔，沒有想到谷小鶴會説出袒護降龍一掌南宮峯的話來，當下沉聲道:“這話當真？”谷小鶴毅然道:“句句是實！若有一句誑語，天誅地滅。”黃鴻飛又是一愕，星目一轉，面向降龍一掌南宮峯，冷聲道:“就是這次你並未在場，也不能離兇手之嫌。”降龍一掌南宮峯一愕，道:“你是指我殺了白雅蘭！”黃鴻飛厲聲道:“你是謀殺我師父天狼神魔和媽的兇手，是震服武林的劊子手！”降龍一掌南宮峯臉倏變，退了一步，道:“你有何證據？”黃鴻飛狂笑道:“罪證確鑿，不容你再狡辯！白雅蘭身上的一掌和我師父的掌傷，完全相同。”降龍一掌南宮峯大喝道:“住嘴！”他雙目暴煞芒，額角青筋浮現，怒視了黃鴻飛一眼，忽又嘆道:“罷了！我亦不對自己多加辯解，你認為我是兇手，就是兇手。”神州一鳳單飄香急聲道:“南宮二哥，你何不解釋清楚呢？”降龍一掌南宮峯道:“六妹！難道你亦不信任我…”神州一鳳銀牙一咬，道:“假若你不能解釋原委，咱們七傑中，沒有一個能諒解你。”黃鴻飛這時已是殺機暴，厲喝一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南宮峯，你償命來吧！”天狼劍驟起，一式野狼橫飛，疾若閃電地直劈過去——降龍一掌南宮峯長袖微拂，拍出一股浩若狂颶的掌風，飄身疾退出丈外，冷喝道:“黃少俠！你可當真要動手？”黃鴻飛大喝，道:“血仇不共戴天！我出道江湖為的是什麼？”喝聲中，天狼劍划起漫天劍影，寒星進地狂捲過去——降龍一掌南宮峯一陣閃避飄退，穿梭在那些林木、巨巖之後，卻始終不還手。

黃鴻飛攻了七八招，怒喝道:“南宮峯！你為什麼不還手？”降龍一掌南宮峯哈哈一笑道:“殺雞焉用牛刀，要殺你紅巾九金剛中的一位即足夠了。”黃鴻飛怒極而笑道:“你何不叫他們前來受死呢？”降龍一掌南宮峯突然發出一陣洪聲大笑，笑得落葉橫飛，塵土四揚，四周簌簌作響，直震得場中眾人，耳鼓嗡嗡聾。

黃鴻飛沉雷般大喝，道:“你笑什麼？”降龍一掌南宮峯笑聲突地一斂，冷聲道:“我笑你不識抬舉，愚不可及。”黃鴻飛厲喝道:“有膽量就放手與我一搏生死！”降龍一掌南宮峯星目一瞟，冷冷道:“別説我南宮峯本人，就是紅巾九金剛中任何一名，若無法接下你的天狼十三式，我就算輸給你。”黃鴻飛聽得心內一震，暗自忖道:紅巾九金剛個個武功高強，是自己親目所睹的，但若説要能接下凌厲無匹的“天狼十三式”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會如對付長白梟史天淵一般，教他們專門剋制自己劍法的絕學，用來剋制自己。

想到此處，不一悚，但一想，自己師門絕學“天狼十三式”自忖到目前為止，從來並未發揮過全部的威力，就是那次用以對付玄陰魔女亦並未全力施為過，他們怎有可能窺破“天狼十三式”絕學的秘奧，研究出剋制自己劍法的武學。念及此，不由冷哼一聲，道:“我天狼絕學豈是你們一般魍魎不羣所能應付得了的，哼！倘若‘紅巾九金剛’中之任何一位，能夠在我天狼劍下，走過十招，天狼派就不尋你復仇。”降龍一掌南宮峯冷笑道:“那何用説！你連一名‘紅巾九金剛’都鬥不過，甭想尋找報仇了。”黃鴻飛長劍一擺斷喝道:“廢話少説，哪一位願出來領死！”語音一頓，星目凝掃紅巾九金剛一眼，威風凜凜地峙立場中，令人不敢正眼平視。可是那八名“紅巾金剛”仍然沒有一個動彈一下，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的，似是為他的威芒所懾，不敢出場。

降龍一掌南宮峯氣得雙目一瞪，厲喝道:“四號金剛，你還不出手在幹什麼？”黃鴻飛聽得全身一頓，疾速向谷小鶴瞟去，只見他全身微微地在顫抖着，似是做很痛苦的抉擇，他當然意會到那是怎麼一回事了，谷小鶴自然是不敢與自己動手了，可是怎會那麼湊巧，降龍一掌竟然看中了他…

四年裏，谷小鶴雖然學得了絕世的武學，但他可能抵抗得了自己手中的天狼神劍，十三式凌厲無匹的劍式嗎？心念至此，微微頷首向谷小鶴一笑，道:“上來吧！嚐嚐‘天狼十三式’的滋味吧！”語意模稜兩可，似是鼓勵，似是叫陣，除了他們兩人能意會得到之外，誰也不知道這兩位將一拼生死的敵手，竟是有着師門兄弟的密切關係。

但見谷小鶴微一點首，上前了兩步，突然揭去了蒙面的紅綢巾，出白皙的臉孔，堅毅道:“黃大哥，恕小弟冒昧無禮了。”降龍一掌南宮峯沉喝道:“四號！你敢違抗命令…”谷小鶴他淡淡一笑，道:“主公！你不是要我出手一搏天狼幫主黃鴻飛，黃大哥嗎？”降龍一掌南宮峯怒道:“誰叫你揭下蒙面巾。”谷小鶴道:“紅巾九金剛是中原九大門派中遴選出的年青高手，雖然是秘密的訓練，但仍是維護正義的使者，既然是光明磊落，我想也無須蒙面，又不是見不得人！”降龍一掌南宮峯怒吼道:“孽障！我就先毀了你…”語音甫落，業已舉掌就要殺出——驀然，神州一鳳單飄香嬌叱一聲，身遮住谷小鶴的身前，冷聲道:“南宮二哥！在事實真相未澄清以前，你這樣做法未免太有失風度了。”降龍一掌南宮峯倏地掌勢一斂，乾笑了兩聲，遭:“好好！那就看在六妹的顏面，姑且饒你一次，你還不出手，尚等待什麼？”黃鴻飛唯恐一再拖延勢將被南宮峯瞧出破綻，大喝一聲，天狼神劍一晃，一式“黑狼點頭”疾速閃電地了出去——豈知谷小鶴是快速地欺身而進，右手疾並二指，點襲黃鴻飛的“氣海”上，左手五指一張，攔掃去，兩招並出，快逾閃電。

黃鴻飛大吃一驚，劍式一收，微側身後退七尺避過來勢，驚叫道:“你這是天狼掌法！你…哪裏學到的。”谷小鶴一襲不着，也是飄身引退五尺，微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天狼掌法玄奧無比，若稍加鑽研，確是妙用無窮，黃大哥你就盡力施為吧！”黃鴻飛微微一怔，道:“好！你就接下我天狼絕學吧，看招！”劍訣一領“野狼橫飛”無匹劍勢已然出手——谷小鶴亦不敢怠慢，雙掌一陣疾拍，身形飄閃如飛，剎時間，已是反手攻出了十多掌，點出了七八指，正好逢上黃鴻飛的劍式，攻其必守，正好化解開了那連綿十二式的凌厲殺着。

黃鴻飛又是一駭，他想不到谷小鶴運用以攻制攻的方法，非但能化解開自己那所向無敵的天狼十三式絕招中的“野狼橫飛”而且還得自己在施為中，有點吃力的覺，發揮不出原式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