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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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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膽金鈎聞一凡一震之後,接着虎目之內淚如泉湧,沿頰而下,同時推金山倒玉柱,撲地拜倒,疾呼道:“呵!嫂夫人原來是你,這些年來真苦了你了,也愧煞了我們這班做兄弟的!”他與南刀史烈情如手足,常以未能照顧史烈這位未亡人為平生一大憾事,如今突然見她現身,哪能不又驚、又喜、又、又愧。

彩虹女許萍一腔悽苦怨憤,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也拜了下去道:“愚嫂女之輩,莒兒年幼無知,今後我們母子的生命,就全仗叔叔的維護了。”鐵膽金鈎聞一凡動,道:“嫂夫人請起,待小弟問問這位姓羅的,為何相於你。”霍地跳身而起,雙目盡亦,戟指西令羅驥吼道:“姓羅的你們到底在搗什麼鬼?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白,否則,你就不要想再走出我莊半步了。”彩虹女許萍急忙相阻道:“聞叔叔,你不要錯怪了羅老,羅老一定是不放心愚嫂母子的安全,一路暗中護送而來的。”以君子之心度人,她哪裏想到這時的西令羅驥對他們母子縱有同情心,卻已是身不由己的有心人。

鐵膽金鈎聞一凡呼號道:“嫂夫人,你不知道,程中和有信傳來,要小弟留住你,一切聽羅老鬼的吩咐,你道羅老鬼會是一片好心腸麼?”彩虹女許萍一怔,目注西令羅駐,顫聲道:“羅老,這叫小婦人如何相信呀?”西令羅驥敞聲大笑道:“夫人,你表演得真彩,老夫佩服;得很。”笑聲接着一斂,正問鐵膽金鈎聞一凡道:“聞老弟,老夫。

希望你睜開眼睛仔細看看,這夫人真是彩虹女許萍麼?

“。

事到如今,他也無法再與他心目中的黃妙妙虛與委蛇了,索把這黃妙妙的假面具揭穿再説,至於對付史莒的事,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鐵膽金鈎聞一凡江湖老手,動一時有之,但不是不容人分辯之人,聞言之下一怔,道:“姓羅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西令羅驥沉聲道:“老夫要你仔細認認這位夫人之後再説!”鐵膽金鈎聞一凡轉向彩虹女許萍仔細打量起來。

彩虹女許萍心中一動,已經推測到北劍程中和必定對西令羅驥有了一套説詞,甚至已經曉得了她的身份,心中悲憤不已,慘然一笑,道:“聞叔叔,你就仔細看看,愚嫂可是冒名頂替之人?”鐵膽金鈎聞一凡點頭道:“小弟老眼未花,熱血未冷,就是與程中和翻臉為仇,小弟也不能不承認你是史大哥的夫人。”他的話剛説完——西令羅羅驥頭一嘆,道:“聞老弟,你真看清了麼?”鐵膽金鈎聞一凡毫不猶豫地道:“一點不錯,她正是我史大哥的夫人!”西令羅驥道:“據老夫所知,史老弟的夫人,另有其人,似乎不是這位哩!”鐵膽金鈎問一凡冷笑道:“小弟早已聽得傳言,程中和找回了我史大哥的遺儒遺孤,我還準備不之內,前往‘梵淨山莊’一行,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使的一種手法,小弟真不知他居心何在?”西令羅驥雙眉一蹙道:“聞老弟,老夫希望你能冷靜地想想,不要疑心生暗鬼。”鐵膽金鈎聞一凡哼聲道:“小弟不想倒也罷了,一想起來,使小弟對程中和更是寒心。”西令羅驥一震,道:“什麼,你早就對北劍不滿了?”鐵膽金鈎聞一凡道:“原先我不知道他信中所稱的何媽,就是史大哥的夫人,自然不會對他生心,如今既然史大嫂在他家中憋了十四年之久,最後竟又都被他得存身不住,這再要使人對他無疑,天下哪有這般稱心如意之事。”西令羅驥吁了一氣,道:“要你過去沒有成見就好。”鐵膽金鈎聞一凡嘿!嘿!二聲,道:“我史大哥夫人,在他莊上,住了十四年,憑他能會真的全然不知麼?只怕這一點,他就無法自圓其説。”西令羅驥暗笑一聲,忖道:“你哪知道此女的深沉可怕,要不是看她歷害,我們也不會擔心她將來為禍武林了。”當然,這個“內情”西令羅驥不能當着彩虹女許萍的面説出來,他也不便替北劍程中和解釋什麼,只好苦笑一聲,道:“老弟,有許多事你見了你們程大哥自然會知道的。”鐵膽金鈎聞一凡不屑地道:“何需見他,憑我嫂夫人在他莊中受了十四年委屈最後並不為他所容的事,已足以戳穿他一生虛假的為人了。”此老真是一位重義烈的人,他對以彩虹女許萍在“梵淨山莊”當了十四年媽的用心何在,想也不想,就怪上北劍程中和了。

西令羅驥見這位聞老弟説話已動了義氣,不由揚聲道:“聞鐵膽金鈎聞一凡眉頭一顫,緊張地注視着彩虹女許萍。

西令羅驥直坦地道:“夫人,她指出你就是她的師姊黃妙妙”彩虹女許萍氣得玉面鐵青,連聲恨恨,道:“好好!這種顛倒是非的手法,委實高明,小婦人幾無自辯的餘地了。”接着,雙眉怒揚道:“她還説了我一些什麼?”西令羅驥雙目含威,道:“她們雖未約束老夫的言行,老夫也不能出賣朋友。”彩虹女許萍悽然一笑,道:“羅老。你可是親眼見過了那什麼史夫人?這一點你總可據實相告吧?”西令羅驥道:“當然親眼見到了她。”彩虹女許萍接口道:“你認為她真和小婦人長得一模一樣麼?”西令羅驥微微一回思,道:“歲月催人,境遇各別,縱是一模一樣之人,也不能永遠完全相像。”彩虹女許萍點點頭,道:“羅老,你可是承認我們並不完全相像了?”西令羅驥道:“老夫剛才的話有修正的必要,仔細看來,你們確有些小不同之處。”彩虹女許萍幽幽一嘆轉向聞一凡,道:“聞叔叔,如果我們兩人站在一起,我相信你是目前江湖上唯一可以分辨真偽的人。”多硬的嘴!這些話在成見已深的西令羅驥聽來有這種覺,他心中大起反,不由嘴角之間泛起了一抹冷笑。

鐵膽金鈎聞一凡昂首道:“三頭對六面,小弟自信不會認錯人。”彩虹女許萍又是一嘆,道:“只可惜,現在天各一方,這些都成了空話。”西令羅驥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夫人如果不離開梵淨山莊,豈不真相立可大白。”彩虹女許萍道:“小婦人如果不離開梵淨山莊,羅老準能保證北劍程中和會讓小婦人有自辯的機會麼?

“西令羅驥道:“夫人在梵淨山莊住了十四年,應該知道北劍程中和的為人。”彩虹女許萍秀眉一挑,道:“我當然瞭解他專會沽名釣譽的為人。要不,我會逃走麼?”西令羅驥搖頭一嘆,道:“夫人,這話説不清了。”彩虹女許萍面一正,道:“這且不説,小婦人現在就要聞叔叔認定我就是真金不換的史家未亡人!”西令羅驥冷笑一聲,沒有説什麼。

鐵膽金鈎聞一凡卻是遲疑的道:“這…這…小弟不敢貿然認定。”彩虹女許萍道:“聞叔叔,我問你一件事,你可在想定之後,再答覆我。”鐵膽金鈎聞一凡道:“什麼事?”彩虹女許萍道:“在我未與你大哥結合之前,找過你一次麻煩,你可還記得?”鐵膽金鈎聞一凡凝思了半天,道:“是不是説你恨我老把大哥叫走,打了我一‘飛虹針’之事?”彩虹女許萍想起當年之事、由不得玉面一紅,赧然道:“你的記倒是很好。”鐵膽金鈎聞一凡笑道:“這是小弟有生以來唯一吃了虧不敢找場的事,哪有忘記之理?”彩虹女許萍道:“此事你可曾對其他人説起過?”鐵膽金鈎聞一凡道:“小弟只對你弟妹提起過此事,此外,當無其他人知道了。”彩虹女許萍道:“你可是説此事只有你死去的史大哥,你、我和嬸嬸四人知道此事了?”復問一句,目的在提醒西令羅驥要他消除心中之疑。

鐵膽金鈎聞一凡點頭道:“我想是這樣。”話説得很保留,因為他不知道彩虹女許萍有否將此事告訴男人。

彩虹女許萍道:“我如能説出當打傷你的邊位或道名稱,總可以證明我就是你的烈嫂子了吧?”鐵膽金鈎聞一凡雙睛閃電般亮了起來,道:“當然可以,此事除了真的烈嫂子外,我不相信會有別的人知道。”彩虹女許萍一笑,始問西令羅驥道:“羅老,你同意不同意?”我這種自我澄清身份的法子。

“西令羅驥猶豫了一下,道:“老夫不作肯定的表示,現在只是旁觀之人。”他心中卻暗忖道:“誰知你不是從夫人口中聽來,你們原來就是師姊妹和表姊妹,有什麼話不能説的?”彩虹女許萍秀眉微微一皺,道:“我知道羅老一向是一位非常公正的人。”接着,指着鐵膽金鈎聞一凡的“”道:“入三分,傷皮不着,沒錯吧!”鐵膽金鈎聞一凡歡呼一聲,道:“是的!是的,你真是我的烈嫂子了。”西令羅驥腦子不用,只知情用事,氣得冷笑了一聲。

彩虹女許萍冷然瞧了西令羅驥一眼,暗中興嘆,不地又道:“我傷了你之後,不久你大哥知道了,足足生了我半個月的氣,後來還是我向你陪了不少小心,你才勸得他消了對我的怒氣,與我言歸於好。”鐵膽金鈎聞一凡一嘆,道:“大哥就是這樣的重人輕已,一點兒也不肯委屈自己手下兄弟,唉,他這種脾氣在好的方面説,當他手下兄弟的人可是有幸極,往壞的方面説,卻落了一個護短之譏,得罪了許多江湖朋友,要不這樣,這武林之中會有程中和那小子的今天麼?”他確信了彩虹女許萍的話,難免又罵起了北劍程中和來。

西令羅驥淡淡一笑,似乎聽了這些話,本無動於衷。

彩虹女許萍搖了搖頭,猶作影響西令羅驥的最後努力,道:“聞叔叔,你記不記得,為了那次事,你還敲了我一次竹槓?”鐵膽金鈎聞一凡哈哈大笑,道:“嫂夫人,你何必要揭小弟的醜呢?”西令羅驥突然嘴道:“我也知道敲的是什麼竹槓!”彩虹女許萍一震,訝然道:“什麼!你也知道?”心中一印,最後的希望也消失了。

西令羅驥冷笑了兩聲,道:“聞老弟敲了你一顆‘玉穌丸’,是也不是?”彩虹女許萍道:“不錯。聞叔叔敲了我一顆‘玉穌丸’,只不知你老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給他的?”西令羅驥微微一愕,道:“十五六年的事了,老夫就不相信你自己還能記得確切的時間。”彩虹女許萍暗籲一口氣,知道西令羅驥並不是真的知道,只是憑想象,憑經驗,猜測得到的結果而已。當時忍不住滿臉歡愉地道:“不瞞羅老説,小婦人後來撒了賴,並沒有兑現哩!”西令羅驥一怔,呆住了。

鐵膽金鈎聞一凡哈哈大笑,道:“不,不是嫂夫人賴帳,是小弟自覺難為情,不敢提出來真的向你付取罷了。”西令羅驥眉峯一展,道:“這就不對了,你們的話有了出入。”鐵膽金鈎聞一凡怒目一瞪,道:“這有什麼不對,反正有敲竹槓這件事就是了,難道事後各人的想法也該一樣不成麼?姓羅的,你可是存心在雞蛋裏面挑骨頭?”西令羅驥老臉一紅,給頂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