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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一章賢者多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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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莒與素雲兩人來到一道大院牆之前,兩扇朱漆大門把那院牆攔切開,門口守着八個“煉谷”中的中原武林前輩。

從外面可以看到院牆內重疊的綠瓦紅樓,高喙的檐牙,令人生出一種天上人間之

這裏,就是“紫府神君”內眷所居的“碧宮’了。

但現在,已是控制在中原武林前輩們手中了。

原來,史莒昨晚回得“煉谷”之後,與百齡老人朱如松等人擬定了今天行事的計劃,他仍以孫勝的身份,以歡和老張人壽為名。

集全宮好手於一堂,暗中下了“百柔散”之毒,將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地制住。

“煉谷”之內的中原前輩們,則分頭行事,佔領了“紫府神宮”的其他各部門。

在中原武林前輩們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之下,莫説“紫府神宮”現有的高手都被史莒齊集於大廳之中,就是他們各守崗位,也遠非人多勢眾的中原前輩們之敵,是以兵不刃血,一舉成功。

當然,史莒的計劃密,全體的通力合作,也是這次事件成功的主要因素,否則,也不會如此容易得手。

素雲帶着史莒並不進入“碧宮”而指着宮牆外一間舍,道:“朱老前輩就在此屋之中,控制全宮。”史莒點頭道:“朱老前輩到底是前輩奇人,處處不失有道長者之泱泱之風。”素雲道:“神君夫人也因中原武林前輩不擅闖‘碧宮’的義行,大為敬服,所以動了求全之心。”史莒笑道:“要不呢?

”素雲正道:“莒弟,你不要小看了”碧宮“之內,盡是婦人女子,其實全力持強頑抗的話,雖逃不過失敗的命運,但你們勝利,所付出的代價,也就難以償失了。”史莒暗驚猛震,道了一聲:“僥倖!”談話中,兩人已是到了宮牆外那舍門前。

門外守着四位中原前輩,見了史莒,無不笑容滿面地點頭招呼:“史少俠辛苦了,朱老哥哥已在屋內等着你了。”史莒三腳兩步搶入屋內,只見屋內花廳之中正坐着他想見的“煉谷”七老:百齡老人朱如松,七巧手趙,青衣叟許地山,皓首童子徐東屏,指鎮三湘時堯峯,兀南居士芮橫山,摘月飛星夏侯楚等都起身相道:“史小弟算無遺策,成就不世之功,老朽等代表全谷老幼,謹此申謝。”史莒還禮不迭道:“晚輩哪敢居功,全是老前輩們志堅不屈,凜然正氣之所成。”百齡老人朱如松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用客氣了,大家坐下來,老夫有話要問你。”指着自己座旁的椅子,叫史莒坐下。

史莒不便再推辭,告罪坐了,道:’‘老前輩有何見教?

“百齡老人朱如松笑笑道:“‘煉谷’之內的兄弟會你是知道了?”史莒原以為他要談起“碧宮”之事,是以有成竹地等他説話,想不到他會提起“兄弟會”之事,不由微怔,道:“老前輩這時提‘兄弟會’之事則甚?”百齡老人朱如松神秘地笑道:“這個自有道理,你先回答老夫的話再説。”史莒道:“老前輩不是親口告訴過晚輩麼!晚輩自是知道了!”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按説當初你也曾是‘煉谷’中一份子,由於你出谷得快,竟使我們來不及勸你入會,説起來老夫顯有失職之處,幸好你又回來了,給了老夫一個補過機會,現在老夫問你,你願不願加入我們的‘兄弟會’?”史莒沉思道:“‘兄弟會’還有存在的必要麼?”百齡老人朱如松道:“出谷之願雖了,救鄉之志未伸,有組織總比烏合之眾好,‘兄弟會’不但今仍有存在的必要,而且他砥定中原,亦須憑以作納百川的主,小兄弟,你不要小看了這僅一百三十人的‘兄弟會’啊!”

“煉谷”之內,所困居的中原前輩,真可説是集中原各大門派英於一爐,就這種聲勢,回到中原武林去,就一萬個程中和也比不上。

何況,史莒也深知這批前輩們,個個都是正直無比之士,本用不着考慮他們會藉着“兄弟會”的組織,有所不利他人的圖謀。

實在説來,這批老前輩如能身而出,為江湖正義執言,倒真是中原武林人人之福。

史言聳然改容道:“晚輩如蒙不棄,自是求之不得,就請前輩准予入會。”百齡老人朱如松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三掌道:“好了,你現在已是本會的兄弟了。”史莒一愕道:“入會的儀式這樣簡單?”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本會收弟兄,素來不着重形式,只注意實質,事先最少須有兩個人提名,四個人考察,經執事會六人以上的同意,才得准予入會。”史莒舉目向眾人臉上一掃,會心而笑,道:“多謝老前輩的雅一愛!”座中有七個人,而這七個人正是掌握“兄弟會”大權的會主與執事,不用問,他們已是完全同意了。

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本會有成文的會章和約束兄弟們的具體規條,有的只是道義的所歸,氣息的相通,所以會主與執事們的任期沒有一定,大家如果做得好,可以永遠不改選,如果做得不好,失去了弟兄們的信任,哪怕是一月兩月,一年半載,都可以隨時發動罷免,另選賢能。”史莒道:’‘這樣一來,會主的威信豈不是很難維持?

“百齡老人朱如松道:“‘兄弟會’力量產生於志同道合,會主憑金雀令有絕對的權威,但有一個條件,必需出發點純正,志在公益,會內弟兄可為之死,可為之生。”史莒道:“反之呢?”百齡老人朱如松道:“如果會主所行不義,頒發有虧行止之亂命,會中弟兄不但可拒不受命,而且還可據此作為罷免會主的理由。”史莒點頭嘆道:“上有節,下有本,唯道義與天心,乃是團結的核心,不必煩言,‘兄弟會’之發揚光大,指顧間事耳。”百齡老人朱如松道:“聽你的話,你已是完全明瞭本會的主旨和義,可以為之冒險犯難,生死以赴的了?”史莒揚目道:“晚輩朝聞道夕可死,既已,入了‘兄弟會’,自當以會旨為依歸,萬死不辭,不過…”言未盡意,話聲一頓,微觀疾容,輕嘆接通:“不過晚輩尚有’未了私人恩怨,至時,倘望老前輩們准予自由行動。”百齡老人朱如松笑道:“本會從不拘束會中兄弟個人自由,小兄弟無需顧慮此點。”笑容突然一斂,正道:“小兄弟還有什麼話説?”史莒想不到“兄弟會”能如此優容,不由微微一怔,道:“晚輩沒有什麼請求了。”百齡老人朱如松道:“你沒有話問了,老夫卻有話要説。”史莒肅容道:“晚輩洗耳恭聽。”百齡老人朱如松忽然從懷中取出“金雀令”捧在手中,話未出口,室中眾人已是霍的身而起,肅然侍立。

史莒無從猜測百齡老人朱如松的意向,只好跟着大家肅立現變。

百齡老人朱如松把“金雀令’,高舉過頂,朗聲道:”小兄弟速以三跪九叩大禮參見‘金雀令’!

“史莒滿腹狐疑地向“金雀令”行了大禮,百齡老人朱如松斜出一步,讓開自己站立之處,又道:“請小兄弟就上位!”史莒一愕,正猶疑間,耳邊響起一絲細語道:“‘金雀令’前,凡是本會弟兄,不得稍有失敬。”史莒劍眉一皺,跨步站到百齡老人朱如松原先站的位置上。

百齡老人朱如松的喝聲隨之響起,道:“請史小兄弟接令!”史莒又一愣,只見百齡老人未如松已是捧着“金雀令”一步跨到他面前,雙手一送,恭恭敬敬地把“金雀令”送到他伸手可接的地方。

史苔想説話,但想到‘金雀令’的尊嚴,又怕失禮冒犯,一咬鋼牙,只好抱着先接了“金雀令’再説的打算,把”金雀令“接到手中。

百齡老人朱如松出“金雀令”躬身退了三步,又道:“請升令!”史莒正不知如何“升令”之際,只聽那細語聲音又在耳邊道:“小兄弟可將‘金雀令’,高舉過頂。”史莒被動地舉起了“金雀令”腦中尚來不及轉任何念頭,已見百齡老人朱如松領着其他六人,大禮拜了下來,道:“如松等參見史會主!”史莒這才恍然大梧,被他們着演了一出黃袍加身的喜劇。

在此情景之下,更知道“金雀令”已在自己手中,如不接受大禮,即等於輕慢全會弟兄,犯了大忌,只好端立不動受了他們的禮。

但他心中卻在打着如何扭轉大勢的主意。

當百齡老人朱如松等人,禮畢退回兩旁時,他卻不放落“金雀令”朗聲道:“各位此舉有無不妥之處?”百齡老人朱如松暗暗點頭,忖道:“這孩子確不含糊,有他接任令主,本會前途不可限量。”百齡老人朱如松從懷中取出一隻大紅封套,雙手送給史莒道:“完全依法選舉,有當選證書在此,請會主過目。”史莒接過大紅封套,取出一張三尺見方的大紅證書,俊目一注,不由苦笑道:“各位未免太抬愛晚輩了。”原來,那當選書上,全谷一百二十九位中原武林前輩都署了名,不僅合法,而且是全體擁戴,哪有史莒找病的地方。

史它只有認命了,隨手收了“金雀令”眼光落到百齡老人朱如松身上,心中一動,忖道:“朱老前輩乃是前任會主,豈可與一班弟兄並列,有失尊老敬賢之旨,諒來必有兩全之策,我可不能疏忽大意。”轉念間,馬上付諸實行,道:“依據往例,本會卸職會主,應享受會中何等禮遇?”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本會由於久困谷中,歷代以來,各屆會主都是在職而終,從無替之事,是以尚無先例。”史首道:“他們在會中被弟兄們如何尊重?”百齡老人朱如松道:“奉祀先賢堂,視為本會尊長。”史言笑道:“這就是了,老前輩對本會厥功至偉,理應接受本會無上榮譽,不知本席有無處理之權?”百齡老人朱如松含笑不答。

史莒想了想,向百齡老人朱如松道:“請老前輩迴避片刻如何?”百齡老人朱如鬆起身退出室外。

史莒俊目一掃道:“朱者前輩已經迴避了,各位有何意見?”七巧手趙道:“會主憑‘金雀令’自可全權決定此事,但另刁一個途徑,行來似乎更為妥切。”史莒道:“那是什麼辦法?”七巧手趙道:“由會主諮請執事會同意之法。”史莒道:“執事會召集容易麼?”七巧手趙道:“座中六人正是執事會全體執事,隨時可以決議。”史言道:“本席正式諮請執事會,請在執事會中加設一執事長並將執事會地位置於會主之上,為會主執行會務的監察督導組織。

以節制會主權力之濫施。不知各位執事能否同意。

“史莒這一提議,不但有心把百齡老人朱如松仍尊為長,而且把整個執事會諸老也提升至同樣地位。

這種在自己頭上加上管束的作法,是誰也不會這樣做的,但他卻不計自身權位地這樣做了。

當時,只把大家聽得一愣,無人開口説話,都以茫的目掃量着他,有看不透他之

其實,史莒這種作法,確是面面俱到,亦情亦理亦法。

在情理來説,他之得有今,要非百齡老人朱如松自始至終對他特別成全,縱然自己的努力功高,也非在十年之後才有出頭希望,換一句話説,他的所得,還不都是百齡老人朱如松所賜,如今要他一蹴而就高位,反賓為主,把百齡老人朱如松這個大恩人置於屬下,在他來説,是萬萬不能安心的。

在理來説,他覺得執事會設在會主之下,會主高高在上,未免權勢過大,為所為,雖説會中弟兄可以罷兔他,但如遇上一位野心過大的人,那脆弱的道義情,便不難運用特別手法一擊而潰,為之所利用。

如果會主之上有德高望重的六人所組成的執事會,賦以監察節制之權,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上有經驗豐富的執事會,導航把舵,則權力名義不致濫用假借,永遠保持正確的方向,不致發生領導上的偏差。

下有力充沛,雄才大略的會主,領導羣雄,努力以赴,則會務蒸蒸上,基永遠不墜。

史莒這一着眼,實是為了“兄弟會”奠下固不可拔的基礎,要非他這種懷和膽識,只怕任何一人也難在會主的立場,有此大公無私的改革。

史莒心如月,見大家被他此舉一下子怔住了,微微一笑,道:“本席拙見如此,不知各位執事有何見教?”七巧手趙道:“此事關係本會體制革新,請會主先任命執事長,由執事長主持集會,議決後再覆命如何?”史答道:“老前輩所説有理,本席提名朱老前輩為本會首任執事長,請各位同意。”七巧手趙向其他五位執事道:“各位高見如何?”大家一口同聲地道:“同意接受會主此議。”七巧手趙轉向史莒道:“執事會一致同意會主提名百齡老人朱如松為本會執事長。”史莒道:“那麼請朱執事長進來主持議事!”七巧手趙領命請回了百齡老人朱如松,朱如松就了執事長之職,會同六位執事,對史莒提高執事會權責之事,作了一番極詳盡地分析和檢討。

大家這才發現史莒此議,見人之未見,發人之未發,確有至當不移的真知在內,除了一嘆後生可畏之外,毫無異議地通過了史莒這一提議。

史莒更用“金雀令”確定了執事會的地位,執事長為執事會之首,執事會位於會主之上,會主為執行執事會之決策,而統轄全會弟兄。

但執事會各執事以個人身份,則無權干涉會主的職權。

反過來,會中如遇重大事故,會主卻可憑“金雀令”調派執事個人執行某一項任務。

一切都有了瞭解,於是史莒笑向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本席現在就有兩件事情,要提請執事會商榷。”百齡老人朱如松道:“會主有事請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