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一夜，很黑。

無月，也無星。

天才黑，便已風起雲湧，黑雲遮住了明月，也掩去了閃爍的星。

揚州城裏，萬籟俱寂。

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連貓犬飛鳥都躲得不見蹤影。

街坊巷裏悄無聲息，暗得看不見任何東西，只偶有幾間大宅門外，懸掛着燈籠，因風吹着晃啊晃的，晃得人心頭髮顫。

忽地，遠處傳來打梆的敲更聲，由遠而近。

卡卡卡——鏘——卡卡卡——鏘——“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巡夜的更夫喊着警語，雖然身邊跟着幾名街使壯膽，他仍是有些心驚。

卡卡卡——鏘——卡卡卡——鏘——“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他一路沿着坊牆走着，快步的巡過一輪，便速速換到下一區街坊，若非職責所在，身旁又有同行，否則他真是想快快回家躲起來。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最是嚇人。

前幾回出事，都是在這種漆黑的深夜裏。

他緊握着去山神廟裏求來掛在身上的平安符，嘴裏喊着警語，手裏敲着梆子，腳下卻不由自主的快步疾行，所幸街使們大概心裏也驚，一路上大夥兒無語，迅速就離開了這區。

包夫燈籠的火，照亮了街巷，又遠去了。

暗夜，又寂寂。

忽地，一叢黑煙霧從暗影之中浮現，凝聚成人形。

黑的身影十分高大，他瞪着遠去的巡街隊伍，咧了咧嘴，有一瞬間，很想上前，他們是現成的食物，可更深的不，讓他轉過了身，看向不遠處那高樓所在。

幾隻小妖，在他身後，接二連三的浮現，瞧着了他的視線所在，不上前道:“烏爺，鳳凰樓主似乎頗有些道行，那兒被下了制，赤尾大人不在，我們是否緩一緩，等大人回來再説？”他霍地一揮手，就狠狠將那傢伙打趴在地上。

“我聽你在放！”他不的低咆着:“他孃的若不是赤尾要我誘那頭虎去巫女那兒，我豈會輸給那頭虎？！赤尾大人、赤尾大人，我聽了他的話，辛苦了大半天，他有分我杯羹吃嗎？”小妖們聞言，紛紛噤了聲。

烏鬣回身睜着銅鈴大眼，怒瞪着他們，一眼就看見一户宅門上，讓人貼了老虎爺踩着一隻黑獸的畫符，他伸手一把址下那道符，那符咒在被他觸碰到時，只發出微弱的亮光直上黑夜，但那光如此微弱，就連灼傷他的掌心也做不到，很快就熄滅了。

他憤然碎了它，出利牙恨聲道:“鳳凰樓主那小王八蛋，不過是個低賤的人類，叫只老虎來，就想把我踩在腳下？這口惡氣，老子若不出，他孃的這些蠢人還真以為我烏鬣怕了他！他説我搶了他家閨女，我這就去吃了她，看是那頭虎兇，還是我烏鬣惡！”他話才出口，一道又一道的黑煙，接二連三的跟着浮現在街上，全都是當年一塊兒逃出來的千年大妖。

“烏鬣説得對，赤尾這一年來，説得如此好聽，待找到巫女，便會分於咱們享用，可這些子，他卻同巫女一塊兒不見了，與其在這空等，我們還不如將這座城裏的人，全給吃了。”

“沒錯，咱們這些年忍氣聲，憋得緊，若非為了夜影，怎需處處要受制於那鳳凰樓主，他還道咱們是怕了他。”

“這會兒，夜影都跑了，咱們還忍什麼忍？”

“幾道小小的符咒，就想制住咱們？還請什麼老虎爺，我看了就有氣！”烏鬣説着，他蹲伏在地，身上冒出與鱗，瞬間化身為黑的妖獸，咧開大嘴道:“這些人類以為，憑藉着一頭小虎，就能同我等對抗，我們就讓他們看看，這是多麼天大的笑話，我説我們就從有貼符請神的開始，吃了他們，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神——”

“東城是我的！”

“西城屬於我！”

“南城我包了！”

“那北城我要了——”話一出，幾位千年大妖爭先恐後，呼嘯四散而去，搶着獵食。

其他隨眾小妖們，一聽可以任意吃人，也紛紛歡呼出聲，興高采烈的就往最近的坊牆裏跑去。

烏鬣冷笑着，它伸出赤長舌，貪婪的着嘴邊的唾沫，跟着霍然轉身，教朝那鳳凰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