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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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正在牀上笑,堂上喊來了客人,慌忙扎褲出來,見臨窗坐着個胖子,戴頂寬邊博士帽,埋頭在看江邊的夜總會。
香端過雞翅白酒,胖子聽到腳步聲,去指着意大利牌樓,頭也不抬的問:“聽説那是天外天,後來才改成夜總會的麼?”香放上酒菜説:“原是港人建的天外天,硬讓縣長給端了,賣給另一家港商,才改成夜總會的。”胖子説:“聽説天外天有個天體園,男女進去都了光股,學原始人自由自在的快活,這是真的?”香吃吃笑着着説:“咋不是真的?現在雖換了牌子,據説活動內容也差不多,只要上一筆費,就有小姐來陪,你也可,不也可。先生是外地人吧,如果想去,晚上最好。”胖子嘆了口氣説:“過去你不去也有人強拉了你去,現在想去還不自個掏包。小姐,進去一次要花消多少?”香推過盤子説:“沒去過。先生,我們店裏的雞翅是全城出了名的,又鮮又,你嚐嚐。”胖子掀了一下博士帽,抬起頭來,那白眼珠就慢慢的定了位,香瞧着那白胖方臉,也嚇得差點絆倒了酒杯,原來胖子不是別人,正是蘇珊的同學,市委宣傳部的大部長。
過了一會,還是部長先伸過白胖胖手來,去抓了香小手,摩撫着説:“原來是你,真沒想到,在這兒作服務小姐吧?”香回手來,羞怯怯的問:“部長几時來的,檢查工作麼?”部長的白臉陰黑起來,去呷了口酒再夾塊雞翅嚼着,半天才説:“別叫我部長了,我和你一樣是老百姓,當老百姓好,無官一身輕。”香以為他在謙虛,笑了説:“當官的就是當官的,老百姓還是老百姓,我咋敢和部長比?那次多虧了你,要不我和羅濟還得去坐牢呢。”部長拿筷敲着桌説:“那點忙算什麼,一個電話就解決問題。只是事後我被撤了職,下到你們縣來,作了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了。”香吃驚地説:“部長真會開玩笑,你那麼大的官,就是撤了職下到我們縣,不當個書記也要當個縣長,咋會作老百姓?”部長嚴肅着臉説:“我哄你做啥?到了縣後,被安到宣傳部作了幹事,説是幹事,其實啥事也沒幹的,還不如老百姓呢。”香內疚地説“倒是我們連累了部長。”部長搖着胖手説:“哪裏是哩。有人寫匿名信去告,那位王母娘娘回來一鬧,才倒了大黴。”香聽到匿名信,那背心就冒出細密密的汗,忙去揩着桌上的酒滴掩飾着説:“哪個吃了豹子膽,敢、敢去告部長?”部長端起酒杯又憤然放下説:“官場上的事你就不懂了,那些官兒們,表面上裝得個個都是團結的凱模,背地裏卻象一羣狼,為爭一口食,你咬我一口,我撕你一嘴,人們都綠了眼睛盯着部長寶座要取而代之,啥手段耍不出來?”其實部長撤職不僅僅是政敵所為,更多成份是香匿名信起的作用。千金從省城回來收到信後,氣上加氣,向紀委書記告了男人。
書記審查部長,部長起初還抵賴,後來在子指出他下那塊抹不掉的黑胎記後才不得不招了。書記因他是市長附馬,去探市長口風。
市長一來早傷透這個亂家庭的混賬女婿,二來直屬縣的縣委書記向他和市委書記分別送過二十萬元的禮,要找個部級官兒安,就説:強姦按刑律該判刑的,給他個黨紀政紀處分也夠寬容的了,這種墮落分子留着,大家跟着學,人們還不罵我們是強姦部門了?於是老賬新賬一起算,給了他開除黨籍和撤消部長重處。
市長落了個“大義滅親”美名,千金也理直氣壯投入新部長的懷抱。自然,他猜天猜地也猜不到匿名信是連市裏有幾條街都數不清的香身上,總認為是政敵所為。
部長撤職後去作了掃廁所的所長,別説被趕出的a保姆b保姆瞧不起,就連再返垃圾桶崗位的黑婦也遠遠躲了開去。他在市裏混不下去,聽説h縣有個天外天,才申調到h縣宣傳部作了個不管事的幹事。
香心裏罵句活該,給斟上酒説:“那些官兒們也是,酒吃多了就去幹壞事,我還以為個個都象報上吹的‘公僕’哩。”部長説:“啥公僕啊,哪是騙人的鬼話,常言説官場是染缸,掉到裏面,不染成小鬼也染成閻王。”香説:“怪不得我聽人説,官兒們就象戲子變的,一會扮紅臉,一會扮黑臉,一會又扮鬼臉…”部長憤憤擊着桌子説:“官兒壞,我婆娘心腸更狠,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去攀高枝?不如找個象你這樣的純情姑娘,過平安子多好。”香吃吃笑了説:“你攀高枝吃了大虧,我攀你這高枝,不照樣吃大虧嗎?”部長涎着臉皮去扯過手説:“你看我是那種忘情人嗎,你走後就天天念着你,要不怎會從市級申調到縣級?你主人蘇珊呢?”香説:“在後面養病,她也常常念着部長好處的,去見見吧。”部長慌忙搖着手説:“以後見吧,子長着的,她怎麼就病了,病了是該問的。”説罷起身出門,一會兒提了兩大塑料袋食品回來,請香轉給蘇珊。又央求香晚上陪他去夜總會,香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到了晚上七點,香陪部長去了夜總會。那意大利的牌樓還是舊時模樣,不過“天外天”已換成斗大的“夜總會”了。進入大門裏,到處都是生疏的名目,被霓紅燈映得明明暗暗,深邃莫測,倒把香給糊塗了,不知去哪兒好。
恰在這時,婉兒送一個男人出門轉來,正往園裏走,香陪蘇蘭蘇珊逛天體園時是認識她的,便叫帶路。婉兒領着兩人轉了一圈,介紹説原來的錄像室已改作棋牌娛樂室,明説玩棋牌,其實是大賭場,沒去頭的。
紅屋居改成按摩室,金三角開着桑拉浴,黑非洲作了美容美髮院,這三處去男客就有女侍來服務,去女客就有男侍來服務,服務內容和原來差不多。還有原來的這樣包間,那樣吃唱的地方照常進行着的活動。問他們願去哪一處。香紅着臉説還是去天體園吧。婉兒笑着説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天體園。
帶着兩人來到當初的天體坪,那裏已隔了幾十個墨打似的雙人舞廳,正響着震天價的舞曲,一對對男女關了門跳得正歡。香不習慣那種嘈囂,又來到天體湖,湖面沒了,水上建有許多緻小屋,赫然標了“水上酒吧”每間可坐一對男女,門外掛了“請勿打擾”字樣。部長瞧着字樣就要進去,香説才吃了飯肚皮還撐着哩,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的。
部長只好作罷。三人來到天體屋,天體屋倒還清靜,不過探頭去聽,裏面都在小聲地放了有錄像。原來的貴族屋擺設得十分豪華,不僅備有沙發,還有大牀,可供一對或兩對男女邊看邊玩。
東邊的就簡陋得多,只有一張茶几,一個沙發。三個又爬到天體,那裏已闢為“天國賓館”把室隔成若干個小間,幾乎間間都傳出驚心動魄的呻,顯然是住了人。
盡頭的一間沒有聲響,部長去掀,一對男女拉門出來,男的邊走邊扎着褲兒罵。
看畢往回走,婉兒問香有啥想,香紅着臉説和天體園沒兩樣,都是亂七八糟的。婉兒笑着説,怎樣糟,又糟到什麼程度你就不知道了,進門一帶的按摩室、桑拉浴、美容美髮院,就象武術散打,男女客來放了通“炮”就走。
天體園一路卻是一條龍服務,天體坪主要是跳,跳餓了就到天體湖水上酒吧喝,喝足了再去天體屋看錄像,看的情發了就去天體的“天國賓館”摟着困,你説象不象一條龍?如果要搶時間立馬解決問題,舞廳酒吧及錄像室都可隨時乾的,幹了就走,有誰知道?香撇着嘴説只有這個港商才想得出這些明堂來。
婉兒説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處,他把活動內容都進行了現代文明包裝,這種包裝就很符合大陸人幹壞事要在暗處乾的心裏,容易被人們接受。哪象前任k經理搞沒遮沒攔的天體,活該被人端了窩兒。香説再包裝也是那回事,縣長不知道麼?
婉兒笑着説知道又咋樣,他總不能把它當第二個“天外天”給端了,h縣連續出了兩個天外天,他那縣長寶座還坐不坐?就如我們被抓去,罰了些錢還不都放了出來,新老闆來接任,解顧了些不負責任的管理員,小姐們還不都留下了。人們説天國神永存,就是指新經理的“換湯不換藥”部長早等得不耐煩,問香去哪兒玩,香説還是錄像室清靜,去錄像室吧。
婉兒送兩人去了東邊的錄像室,才告辭走了。
婉兒一走,部長哪有心思去欣賞虛幻的畫面,一把將香摟到懷裏,就解衣釦。
香扭着身子説:“部長還沒忘掉我這個野叉叉的村姑呀。”部長去捏着兩個説:“沒忘的,一到縣裏我就打聽,人們都説是有個蘇珊的,就從沒聽説過香,不想初次出來喝酒就碰着了你,看來我們是有緣份的,你説對不對,親親!”香説:“有緣份就是親親了,要是冤家呢?”部長扯去香內褲,去扒着兩瓣濕漉漉的兒説:“不會的,我們永遠是親親。”香被扒得籲起來,去扯着部長驢鞭道:“既然是親親,還不快進去。”部長騰身抵入,香就千嬌百媚的一邊叫,一邊去摟了部長,兩團白疊裹着,翻騰着,叫聲就如捲過大地,山洪暴洗了山川,秋風颳走了腐朽,到了後來,又如兩團火球在空中撞擊中爆炸,天崩地塌世界在毀滅…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部長吻着香説:“親親,作我老婆吧。”香慢慢推開他,起身穿着衣服説:“作你老婆可以,你不怕坐牢?”部長一驚,掙起身子説:“你咋這樣説話了?”香説:“你知道匿名信是誰寫的?”部長説:“不知道,難道是你?”香冷笑了説:“不是我寫的,有誰知道你那兒有塊黑胎記?”部長疑惑地説:“你今天咋給了我?”香笑着説:“我看你遭得好慘,也看在珊姐面上,給你最後一點補嘗,我們的事從此就了了。”部長血紅了眼睛説:“我誠心愛你,你咋這樣對待我?”香笑着説:“對待強姦犯我歷來都這樣。”部長擺着頭説:“倒看不出,一個村姑起了殺人心,心腸夠毒的。”香憤怒了説:“我還沒你狠毒呢。你們這些當官的,仗着權勢糟蹋了多婦少女?今天落難就愛了我,明天官復原職就甩了我,天下女人多得很,壓膩了困膩了就甩,就象穿衣服今天換一件,明天換一件。你説説,你強姦了我不算,你為啥甩了蘇莎,市長千金為啥甩了你?”部長剎白着臉問:“你咋知道得那麼多,是蘇珊告訴你的?”香笑着説:“看透了你心肝就知道你一切。”部長象捱了的豬,氣得吭吃吃逃出了天體屋。
轉眼又到了深秋,街旁的梧桐照常去黃衣,出骷髏似的骨架兒來,枝椏又把街面織成一個個黑網,h城的人仍在黑網裏鬼魂似的遊。一陣秋風刮來,搖得枝條潑煩了哭,又給山城增添了一層莫名的悲涼。
蘇珊不能再同蘇蘭去蹋黑網了,天天躺在牀上呻喚。儘管吃藥打針,紅斑疹卻以一半寸速度向全身蔓延,最後聯成一片,象穿了紅鎧甲,一抓一手膿血,下體也開始淌黃水,撒一泡要半個小時。
縣醫院初次診斷為多種病,其中的梅毒已達晚期,建議去市醫院複查。蘇珊父母早被她氣死了,堂兄舅嫂們也嫌她太臭,沒個來看她。香跑到教育局哭了三天,哭動了麻臉局長,同意派車送她到市醫院。
臨行的前一晚,村婦端來熱騰騰的鹿茸湯,要她喝喝暖暖身子。
蘇珊動的説:“你們三天兩次的送營養品,人蔘蜂王漿我也吃了不少,又端來鹿茸湯,叫我咋報達呀。”村婦説:“夫人就別説這些了,人吃五穀長百病,誰能保一身平安,人幫人也是應該的,茸湯還是老闆叫送的哩。”蘇珊眼睛一濕,滾下兩滴淚來説:“聽説梅閣老闆是個女的,住進幾個月,別説當面謝謝,連面也沒見一次,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村婦拿調羹把茸湯攪的涼了,邊喂邊説:“夫人是捐款助學名人,認識的人很多,誰個見了也會這樣作的。”蘇珊傷的説:“那不見得,現在是拜權拜金社會,有權有錢的門坎踏破,沒權沒勢的門可羅雀,就連菩薩也見風使舵,富人供了錢越賺越多,窮人就是磕破頭也不見天上掉下一文來。我落難到這步,親戚舅子老表趕h城的也不少,有哪個來看我?象這樣的好老闆還從沒見過呢。”餵過茸湯抹過嘴,想起梅閣管吃管住幾個月,還沒過一分錢,又叫村婦去喊老闆來,該結付的給結付了,再當面謝謝。村婦拾着碗説:“老闆説過,一切吃住他包了,叫你安心養病,別去過問。”蘇珊説:“誠然他不要,也要當面謝謝,此去市醫院,説不準就回不來了。”説罷扭過臉去抹淚。
村婦見勸不住,只好答應去喊老闆。
村婦走後,蘇珊叫來香説:“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再灑些香水,老闆們都愛整潔的,又是大恩人,免得聞了髒臭留下不好印象。”香按蘇珊吩咐帚了地,再該撿的撿了,該抹的抹了,該疊的疊了,去打開皮箱翻找該擺的東西,翻出一本影集來,想看看乾姐姐年青時的倩影,逐頁去翻,翻到最後一頁,嵌張男女雙人照,女的是蘇珊,男的象在哪兒見過,卻又喊不出名來,便取出來問:“珊姐,那男子好標緻的,是不是你早先的那個?”蘇珊側過臉一看,正是自己同夏雨的結婚照,自分手後,夏雨的東西不是撕了甩了,就是放一把火燒作灰了,偏偏忘了那照片,紅着臉説:“翻它幹啥,還不甩到垃圾桶去,瞧着就使人嘔氣。”側過身去睡,不知怎麼鼻子卻酸酸的,低低地説:“還是留着吧。”香覺得那男子既軒昂又和和氣氣,想多看兩眼,就摘下牆上鏡框,嵌了進去。
一會兒,村婦帶了老闆進來,去蘇珊耳邊説:“夫人,老闆來了,你要説啥就説吧。”蘇珊一聽,動得要掙起身子,村婦忙去按了説:“躺着説,我們老闆和氣的。”蘇珊慢慢側過身子,見牀邊站着前夫夏雨,哪來什麼老闆?瞪着村婦説:“我叫你喊老闆來,你咋把他給叫來了?”村婦笑着説:“他就是梅閣的夏老闆,一切照顧都是夏老闆安排的,我去喊他結賬,夏老闆説吃住他包了,到市醫院的一切費用他還出哩。”蘇珊吃驚地瞪着夏雨,在她印象裏,他是堆扶不上牆的泥,或者説是一隻被人踢來踢去的賴皮狗,她給他戴過好多年的綠帽,還一盆潑出去驕傲的抵了門喊滾,別説同老闆掛不上鈎,就是給人拾鞋拿襪溜鬚腚也沒人要的。
可眼前的夏雨卻換作了另一個人,不僅偉俊的身材使人望而生畏,就那身上的裝備也不下一萬,尤其微腆的腹下彆着北比比機大哥大,更使人聯想到香港的闊佬。
她更沒料到夏雨會幫助她,在當年他是她的仇敵,她是他的冤家,她曾詛咒世界不公平,多生出眾多的女人和一個可憎的男人,她咒他們提前死去或者死得越快越乾淨越好。
世界卻偏偏來了個顛倒,沒詛咒的一個個躲開去作了仇人,被詛咒的又一個個來幫了你成了朋友,這是為什麼,她不僅現在想不通,就是以後的以後也想不通。
蘇珊不敢再看下去,刀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突然抓了被角哭着説:“誰叫你照顧我,誰叫你來可憐我,倒不如死了的好,早知這樣也不該住這裏了…”蘇珊哭起來,村婦香慌忙退了出去。
蘇珊哭的夠了,瞪着夏雨説:“站着幹什麼,還不去坐了,幾件舊傢俱都是從學校搬來的,你嫌髒了是不是?”夏雨尷尬一笑,去牀頭椅上坐了,蹺着二郎腿看牆上的影框。
蘇珊恨恨的説:“住了三個月,該多少房租多少伙食費水電費,你算好我叫香取來給你,我們的事早了結了,我也不需要別人來可憐。”夏雨吐出一口煙圈説:“牆上還掛着你我的照片哩。”蘇珊抬了抬眼,紅着臉説:“都是香死妮子翻出的,我叫她甩到垃圾桶,她倒給掛上牆了。”夏雨説:“十五年了,照片倒新的,你那眼睛老盯了前方,好象身邊沒人似的。”蘇珊説:“當時是坐着照的,眼睛不瞧像機,倒要看了你不成?聽説你開了化妝公司,咋又跑到梅閣來了?”夏雨望着屋頂天花板説:“只許搞化妝,不許開酒店了?”蘇珊撇着嘴説:“發了大財就抖起來了,看你口氣好大,眼睛也望到天上去,好象為屋裏只你一個人似的。”夏雨慌忙收回目光,耳邊爬着只什麼蟲子,拿手去掐了説:“錢沒找兩個,抖也抖不起,就是耳朵粑老被人揪,前兩天被揪紅了,現在還痛兮兮的。”蘇珊卟地笑了説:“活該!不揪你還不把尾巴蹺到天上去了。”夏雨也笑了,笑過之後問:“你的病怎樣了?”蘇珊別過臉去説:“快死了,死了倒好,活在世上煩別人,別人也煩我。”夏雨説:“我倒不覺煩的。”蘇珊説:“你不煩我煩。”夏雨把煙蒂去地上躑了説:“你明天幾時走,我叫村婦送你去,去時多帶點錢,一治就要徹徹底底治好。”蘇珊眼睛一濕,喉頭就嗑起來,嗑了一會説:“你這樣作別人會怎樣説,還不罵你沒骨氣,罵我厚了臉皮去傍大款?”夏雨説:“罵他們的,我們還有孩子呢,你的病寫信告訴蘇芳沒?”一提到蘇芳,蘇珊突然扭過身來,顫着手去抓了夏雨説:“好人,你還記得孩子,我倒把她給忘了,我真成了沒心沒肝的女人了…”眼淚撲簌簌掉到夏雨手上,夏雨鼻子一酸,把臉去貼了枯竹枝似的手。
夏雨照顧蘇珊自然逃不出秋瑩眼睛,當晚回去,秋瑩揪着他耳朵罵:“我知你狗不改,總和女人粘粘糊糊的,忘不了舊情又去看爛婆娘,好象她當年罵你攆你潑你就是最大的情份。不過,我倒瞧得起你這種德,現在人情淡薄如紙,就是父子夫兄弟姐妹為了錢不相認的還多,能記舊情的有幾個?”罵到這裏,去沙發上坐了説:“你對人有情,難道我就無情?你作了慈善家,我倒成了殺人放火的剪徑強盜?好面子都讓你給撈盡了。我再成全你,給她五千去治病,要死的人了,也怪可憐的,人到這一步,只能念她的好,哪去記她的過。”説罷,去保險櫃取出一疊嶄新的錢來,到夏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