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蘇拉逝世的後果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覺得非常遺憾,”他説“我覺得極其遺憾,諸位元老,我一向尊重我的赫赫有名的同事卡杜魯斯,而且對他勇毅的神和善良的心靈比誰都要重視。但在今天我卻不得不提出跟他不同的意見。我認為,他只是從他漫無限制的善良心意出發,完全是因為沒有顧到祖國的利益和榮譽,才會提出這樣不僅不合時宜而且會損害和毀滅正義的建議。那只是由於他的慷慨心,才可能使他得出對死去的盧齊烏斯·考爾涅裏烏斯·蘇拉有利的結論:使高貴的到會的人同意把大元帥的榮譽給予死者的骨灰,而且在馬爾斯廣場上舉行帝王一般的葬禮。由於我的同事的美意,他只對我們提起了蘇拉的功績和他的崇高事業,可是他忘記了——更可能是他故意忘記——這個獨裁者對我們祖國所製造的一切災難和禍患,忘記了他所促成的一切災害和死亡,而且——讓我們坦白地、用不到顯出任何畏怯的虛偽的態度。也用不到惶惑地説出來——也忘記了玷污了他的聲名的滔天大罪,這些罪惡和毒辣的行為,只要舉出一樁就足以使我們對他的英勇事業和一切勝利的記憶統統從頭腦中驅逐出去了。”這一次,元老們發出喧鬧的埋怨聲,而回廊上卻傳來了熱烈的鼓掌聲。
“伊薩夫爾城的征服者”瓦季埃向號手們做了一個手勢,號手們就吹起喇叭,叫公民們安靜下來。
“是啊,讓我們坦白地説,”艾米里烏斯·列庇杜斯繼續他的演説。
“蘇拉的名字對羅馬來説是不吉祥的。他用數不清的罪惡砧污了他的名字,那些罪行只要提一下就足夠了。大家都記得他蹂躪祖國的法律,踐踏護民官的特權和執政官的尊嚴,用暴政替代行政制度的各種原則,橫行不法地屠殺成千成萬的無辜公民;可恥的、人人詛咒的迫害、搶劫、姦、掠奪以及種種危害祖國而且準備毀滅共和國的滔天大罪,都是由他下令或者用他的名義執行的。對這樣一個他的名字在每一個正直的公民心裏只能喚起災難的回憶的人,對這樣一個用他自己的怪癖和私慾來篡改法律的人,難道我們今天還要用無上的榮譽來酬報他,還要替他舉行帝王的葬禮,命令全體人民對他舉行國葬嗎?
“這還成什麼體統?難道我們竟能夠把盧齊烏斯·蘇拉這個共和國的毀滅者葬到馬爾斯廣場上,葬到聳立着人人尊敬的共和國締造者普裏烏斯·範萊裏烏斯·普里科拉的墳墓旁去嗎?難道在這一元老院有特別法令規定,在專門給過去一切最高貴最卓越的公民安葬遺體的馬爾斯廣場上,能夠允許這個把我們這代最高貴最卓越的公民大肆殘殺和放逐的人下葬嗎?難道我們今天有這個權利,反而用罪惡去污辱我們祖先所尊崇的人嗎?究竟是為什麼而且憑着什麼,我們要做這麼卑賤而且是有損我們尊嚴、違揹我們良心的事情呢?
“也許,那是由於害怕那些曾經為他的事業而戰鬥,而且現在也準備為他説話的二十七個軍團吧?因為蘇拉曾經把他們分散到意大利最美麗的地方去居住,而且正是在那些地方,他比在別處更厲害更橫暴地發揮了他的殘暴特。也許,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害怕那一萬多個下賤的被他釋放的奴隸吧?蘇拉由於他個人的任和專制,不顧我們的風俗習慣和法律,竟把他們提升到最可敬的地位,讓他們獲得了最高貴的羅馬公民的稱號。我姑且承認,由於我們勇氣消沉,或者是對蘇拉的專橫的恐怖統治的畏懼,在他生前沒有人敢下決心,喚起人民和元老院來遵守我們祖國的法律,那麼,可敬的元老們,我要代替羅馬所有的保護神問你們,現在還有什麼必要再來顛倒真理混淆黑白、把這萬惡的賊當做一個靈魂純潔的人來崇拜呢?難道你們竟要公然下令,把那些只有最偉大而且最有道德的人才能承受的榮譽賜給羅馬人中最惡卑劣的人嗎?
“啊,可敬的元老們,請你們不要讓我對我們祖國的命運失望,不要讓我到參加這—莊嚴會議的人已經喪失了一切勇氣、美德、尊嚴和良心請你們向我證明,在羅馬元若的靈魂中並不是卑賤的懦怯,而是崇高的自尊!請你們避免這一將要象火炬一般熊熊燃燒的新內戰。請你們否決把盧齊烏斯·考爾涅裏烏斯·蘇拉象一個偉大的公民和赫赫有名的大元帥那麼光榮地安葬在馬爾斯廣場的建議,否決這個卑鄙可恥的提案吧!”聽眾用熱烈的掌聲歡瑪爾古斯·艾米里烏斯·列庇杜斯的發言。鼓掌贊成的人不僅是迴廊上的平民而且還有不少元老。
真的,瑪爾古斯·艾米里烏斯的話使參加會議的人產生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引起了蘇拉的擁護者所不曾預料到而且也不願見到的大騷動。
因此,當喧鬧一經平息“偉大的人”龐培就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了。這是羅馬最年青最受人愛戴和尊敬的政治家之一,而且也是元老中最有威望的人。他的演説並不很利也不很優雅——他的口才並不好——但那些充滿了情的話,卻是直接從心坎裏發出來的。龐培讚揚了去世的盧齊烏斯·考爾涅裏烏斯·蘇拉。但他並不過分頌揚他那輝煌的戰功和崇高的事業,也不辯護和否認那些可恥的行為;但他並不指責蘇拉本人,而是把一切推卸給一些客觀原因:首先是已經變得分崩離析的共和國在當時所處的不正常情勢,其次是在這一可估時期中以蘇拉為首的政府施行獨裁的必要,再次是當時的任意破壞法律的習慣,最後是不論平民和貴族在社會活動中的惡慾望和道德的淪亡龐培那場簡單明瞭的演説使所有的人,特別是元老們,產生了強烈而深刻的印象。在龐培説過話以後,其餘人的演説就都是多餘的了,其中倫杜魯斯·蘇勒反對昆杜斯·盧泰齊烏斯·卡杜魯斯的建議的演説相當出,説得最糟糕的則是昆杜斯·古里奧。接着,開始對卡杜魯斯的提案舉行表決。支持他的人佔到會元老五分之四,其中有:“伊薩夫爾城的征服者”普裏烏斯·瓦季埃,葛涅烏斯·龐培,瑪爾古斯·克拉蘇,凱烏斯·斯克利波尼昂·古里奧。葛涅烏斯·考爾埃裏烏斯·陀拉倍拉,瑪爾古斯·阿馬萊裏烏斯·考達,凱烏斯·阿烏萊裏烏斯·考達,瑪爾古斯·杜裏烏斯·狄古拉“亞洲的征服者”考爾涅裏烏斯·西庇阿,盧齊烏斯·裏齊尼烏斯、盧古魯斯,阿庇烏斯·克勞齊烏斯·普里赫爾,卡西烏斯·瓦爾洛,盧齊烏斯·蓋裏烏斯·普里科拉,昆杜斯·荷爾頓西烏斯,以及許多別的以戰功和品德著名的、擁有執政官頭銜的人。
在反對卡杜魯斯建議的元老中間有:瑪爾吉斯·艾米里烏斯·列庇杜斯,謝爾蓋烏斯·卡提林納,倫杜魯斯·蘇勒,盧齊烏斯·卡西烏斯·龍金努斯,凱烏斯·考爾涅裏烏斯·採吉齊烏斯,普裏烏斯·阿烏特朗尼烏斯·巴杜斯,盧齊烏斯·瓦爾貢狄烏斯,裏維烏斯·阿尼烏斯,波爾齊烏斯·萊迦和昆杜斯·古里奧等人。在這兒提到姓名的這些人後來統統參加了卡提林納的陰謀。
由於某幾個元老的提議,再度舉行了秘密表決。表決的結果是:贊成卡杜魯斯提案的是三百二十七票,反對的是九十三票。
擁護蘇拉的人獲得了勝利。會議就結束了。所有的民眾動到了極點;到處引起了騷動,這一騷動從荷斯季裏烏斯元老院傳到公民會場上,然後轉變為敵對兩派狂暴的示威。一部分人對盧泰齊烏斯·卡杜魯斯“伊薩夫爾城的征服者”瓦季埃,葛涅烏斯·龐培,瑪爾古斯·克拉蘇大聲鼓掌,很明顯他們個個都是蘇拉的黨徒。另一部分人卻在更喧鬧更熱烈地歡瑪爾古斯·艾米里烏斯·列庇杜斯,謝爾蓋馬斯·卡提林納和倫杜魯斯·蘇勒,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曾經不屈不撓地反對卡杜魯斯的提案。
當龐培和列庇杜斯在熱烈地談論着剛才結束的那場爭論,從荷斯季裏烏斯元老院出來時,在那擠滿在拱廊下的動的人羣中險些兒發生了衝突;如果衝突爆發了,那就可能毀滅共和國,因為它會發展成為內戰,而且這—戰爭的結果是很難預料的。
成千個聲音熱烈地歡執政官列底杜斯。但成千個別的公民,其中大都是考爾涅裏烏斯族的族人,就對偉大的公民慶培鼓起掌來表示向對方抗議。雙方開始互相威嚇,傳來了詛咒和辱罵。如果不是手挽手地穿過人羣的龐培和列庇杜斯大聲勸告自己的擁護者,這一切無疑將會發展到血的境地。他們竭力勸告自己的擁護者遵守秩序,平靜下來,而且請求他們好好地分散回家。
這些勸告暫時抑制了正在迸發的火花,但無論如何不能阻止整個羅馬城的騷動:在客棧和飯館裏,在最熱鬧的十字街頭,在平常也很擁擠的大議場上,在貿易堂裏和拱廊下,都發生了無情的爭吵和血的毆鬥。那天晚上,有好多人家在痛哭自己的親人——在街道的毆鬥中打死和受重傷的人,一些最狂熱的共和派分子還企圖放火燒燬有名的蘇拉派貴族的邸宅。
當羅馬城裏在演這出話劇的時侯,庫瑪卻發生了另一些對我們描述的事件來説也很重要的事情。
在蘇拉暴卒後幾小時,正當這位以前的獨裁者的別墅內亂成一片的時侯,從加普亞來了一個騎馬的人。那個人就他的外表和服裝來看,顯然是一個角鬥士。他一到那兒,立刻就問上哪兒才可以碰到斯巴達克思:顯然,他急不及待地想和斯巴達克思會面。
那個騎馬來到的人身材非常魁梧,體格和赫克里斯一般壯健,無疑,他一定具有過人的力量,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他的相貌不但並不俊而且可以説是醜的:他的臉是黑黝黝的,佈滿了麻子,那野的線條顯出一種陰沉的、使人望而生畏的神情。在他那對黑溜溜的眼睛裏似乎藴含着一種殘忍的猛獸一般的表情,但同時也燃燒着剛毅的火花,再加上他那象濃密的鬃似的粟頭髮和好久不賴的鬍子,就使他給予人家的那種野印象更加完整了。
但是,儘管他有這麼一副不受歡的外貌,這位巨人卻能立刻引起別人的注意:你會覺得他是一個莽、狂野但是真摯、無畏的人——他渾身充滿了崇高的驕矜。那可以從他的每一個動作中看出來。
當被派的奴隸跑到離別墅相當遠的角鬥學校去叫斯巴達克思的時候,那位加普亞的來客就在蘇拉的別墅和角鬥學校之間的林蔭道上散着步,仔細觀察着奇妙的雕像和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別墅。
不到一刻鐘,那個奴隸就回來了,在他的後面,斯巴達克思用幾乎象奔跑一般的快步跟了上來。那個新來的人向他了上去兩個角鬥士就擁抱起來,互相吻了幾次。斯巴達克思第一個開口:“呵,埃諾瑪依,快把消息告訴我!”
“都是老消息,”那個角鬥士用愉快而洪亮的聲音回答。
“照我看來,凡是萎靡不振、沒有行動、什麼也不願乾的人,統統都是無用的懶蟲。斯巴達克思,我親愛的朋友,現在可到了我們手執短劍高舉起義大旗的時候了!”
“不要作聲,埃諾瑪依!我對耳曼人的保護神起誓,你要斷送我們的事業嗎!?”
“剛巧相反,我要使它獲得偉大的勝利…”
“你這狂熱的傢伙!難道大喊大叫對我們的事業能有幫助嗎?必須小心地、機智地行動——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功。”
“只有這樣才能成功?那要到什麼時候呢?——這就是我想知道的。我想在我的生前親眼看到它。”
“在密謀成的時候,我們就要起義。”
“成的時候?這麼説,還得好久…到將來的某一個時候…你知道什麼能促使密謀和起義計劃的果子迅速成嗎?勇敢、剛毅、大膽!我們已經延宕得夠了!只要我們一起義,你就可以看到,跟着來的一切自然都會順利的!”
“聽我説…你這‘必死的人’中間最急躁的傢伙,你得忍耐。這三個月來,你在倫杜魯斯·巴奇亞圖斯的角鬥學校裏收了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