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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卡提林納的三榻餐廳和範萊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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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但他突然停止自己的叫喊,改變了口氣,也改變了語句和神態,接着説:“但那只有在偉大的神的意志和你們強大的貴族的同意之下,我們這些被壓迫的人才能為了自由拿起武器。”

“這個角鬥士的聲音可真不小!真象公牛叫!”昏昏睡的古里奧,一會兒把他的完頭歪到右肩,一會兒又歪到左肩,嘟嘟噥噥地説。

“這副高傲的樣子恐伯只有幸福的獨裁者盧齊烏斯·考爾涅裏馬斯·蘇拉才有,”凱烏斯·安東尼接着説。

卡提林納知道這些嘲諷的攻擊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就命令奴隸重給客人們斟上法烈倫酒,接着站起來説:“高貴的羅馬貴族們,具有偉大的靈魂,理應儘量享受自由、權力、時富和種種幸福,但卻被無情的命運之神剝奪了的貴族們,道德和勇氣為我所深知的貴族們,我的忠實而又正直的朋友們,現在我要把一個剛毅而又勇敢的人介紹給你們,那就是釋放角鬥士斯巴達克思。他的體力和堅毅神,簡直不應當屬於雷斯人,而是應當屬於羅馬的公民和貴族的。他在我們的軍團中作戰時表現了非凡的勇毅,由於這—點,他獲得了公民桂冠而且被提升為十夫長…”

“但這並不妨礙他,只要有方便的機會就從我們的軍隊中逃出去,”盧齊烏斯·畢斯季亞打斷了卡提林納的話説。

“那又有什麼關係?”卡提林納更加神采煥發地大聲説。

“當我們的軍隊去攻打他的祖國,他為了去保衞自己的故鄉,自己的親人和自己的灶神而離開了我們,難道你們可以把這樣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嗎?如果你們做了米特里達梯斯蘭的俘虜被編入他的軍隊,當羅馬的鷹一出現,你們中間還有誰不認為,拋棄可憎的野蠻人的戰旗回到祖國同胞的戰旗下來,是應盡的義務呢?”卡提林納的話引起了一陣讚歎的哄響。他在他的聽眾所表示的同情的勵下繼續説:“我,你們,以及羅馬全城的人,看到這個剛毅無畏的角鬥士都曾對他讚揚不止,他在鬥技場上所表現的功績豈止是一個角鬥士的,那簡直是一個果敢、剛毅的勇士才有的。而且這位品質高於他的地位和厄運的男士,——他和我們一樣是奴隸,也與我們一樣是被壓迫者——己經全心全意地幹了好幾年既困難又危險的崇高事業:他在角鬥士中間進行秘密活動,用神聖的誓言把他們團結起來,他打算在某一天發動他們起義,反對這一為了娛樂觀眾而驅使他們在角鬥場上可恥地死亡的暴政府。他是結奴隸們自由,使他們回到祖國。”卡提林納沉默了,但過了一會兒接着説:“難道你們各位和我所想望的不正是這一點,而且不是早就在那麼想了嗎?角鬥士們需要什麼?只是自由!我們需要什麼?還不是同樣地反對這寡頭政治,同樣地打算起義嗎?自從共和國彼這批胡作妄為的少數人統治以來,世界上所有的國王、總督、民族和國家的貢税,都付給了他們,而且只付給他們;共和國其餘的高貴而又正直的公民們——不論是貴族和平民——卻都變成了敗類中的敗類,變成了不幸的的、被壓迫的、卑微而又下賤的人了。”年青的貴族們都到一陣陣動的戰慄。他們的眼睛裏閃爍着憎恨、憤怒和渴望復仇的火花。

卡提林納繼續説:“我們的家庭是貧困的,我們負了一身份,我們目前的情況是悲慘的,但是我們的將來還要糟糕。除了可憐的苟且偷安的生活之外,我們還會剩下什麼呢?難道現在還不是我們覺醒的時侯嗎?”

“讓我們醒醒吧!”古里奧突然用沙啞的聲音説,他在昏中聽着卡提林納的活,卻不清楚它真正的意思,就努力着眼睛想聽懂它。

雖然這批參與密謀的人被卡提林納的話住了,但一聽到古里奧這句愚蠢的昏話,誰也不住大笑起來。

“滾到米諾斯王那兒去,讓他去審查一下你的功績吧。你這討厭的稻草人,酒鬼!”卡提林納握緊了拳頭,對這個不幸的醉漢大聲詛咒道。

“閉嘴,睡吧,你這沒出息的東西!”畢斯季亞叫道,他把古里奧狠狠地推了一下,這酒鬼就在榻上直地躺下來了。

卡提林納慢慢地喝了幾口法烈倫酒,稍稍停了一會兒,接着説:“那麼,英勇有為的青年們,我今天請你們到這兒來就是希望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為了我們事業的利益,是不是需要跟斯巴達克思和他的角鬥士們聯合起來。如果我們決定向那些把最高政權、國庫和強大的軍隊掌握在手中的貴族和元老們進攻,那靠我們自已的力量是決不能獲得勝利的。我們必須從那些能夠堅決要求自己的權利、能夠實現這些要求、而且能夠為自己的恥辱復仇的人們那兒找到幫助。窮人反對富人、奴隸反對奴隸主以及被壓迫者反對壓迫者的戰爭,必須成為我們的事業。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能把角鬥士們引到我們這邊來,使他們接受我們的領導控制,而且使他們變成我們手下的許多羅馬軍團的兵士呢?不然,你們如果能用相反的理由説服我,我們可以把我們的起義計劃延遲到有利的時機。”亂紛紛的抱怨聲伴隨着卡提林納的演説發了出來——很顯然,大部分貴族對他的主張覺得很不滿意。斯巴達克思動地聽完了卡提林納的話,並且仔細地觀察了這批青年貴族的反應。然後用極其平靜的聲調説道,雖然他的臉已經蒼白了:“啊,卡提林納,我所尊重而且崇敬的高貴的人啊。我是為了滿足你的要求才上這兒來的,但是我本不指望你能説服這幾位高貴的貴族。雖然你真誠地相信你所説的話,但是在你心靈的深處,對這—點連你自己也是完全沒有信心的。請你和你高貴的客人們允許我坦白地吐真情,我要把我心坎裏的話統統告訴你們。由於豪門貴族的統治,你們這些自由的、出身高貴的公民被人家從管理國家大事的機構中排斥了出來,而且被剝奪了財富和權力。這一家門貴族階級,對人民是敵視的,對勇敢的、想進行新的改革的人也是敵視的;他們的政權,使近百年來的羅馬充滿了悲慘的內戰和變亂,而現在,他們比以往任何時期更集中地掌握了全部政權,他們可以任意地統治和支配你們。但是對你們來説,用武力舉行政變的目的就是推翻目前的元老院,用別的對人民更公平也是更有遠見地把財富和權利加以平均分配的法律來代替現行的法律,用另一批從你們中間或者你們的朋友中間選出來的人組成新的元老院。對你們來説,對目前當政的人們來説也一樣,住在阿爾卑斯山以北或者住在海外的人民永遠是野蠻人;你們還是希望他們跟過去一樣,仍舊處在你們的統治之下,仍舊成為你們的附庸;為了顯出你們貴族的身份,你們希望你們的宅邸裏充滿奴隸,在鬥技場上,和目前一樣,不斷地舉行你們最心愛的表演——角鬥士們的血角鬥。當你們在明天獲得了勝利而且掌握政權以後,角鬥士們的角鬥就將成為調劑你們繁重政務的娛樂和休息。你們只希望這—點,對你們來説,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由你們自己來代替目前的執政者。

“但是我們這些不幸的角鬥士們所關心的卻完全是另—回事。我們這些被一切人輕視的‘賤人’被剝奪了自由、被剝奪了祖國、為了娛樂別人而被迫互相殺戮的人一定要獲得完全的、充分的自由。我們要奪回我們的祖國,我們的家!因此,我們起義的自標不僅要反對目前的執政者,而且要反對代替他們的人,不管他們叫做蘇拉或者卡提林納,採吉齊烏斯或者龐培,倫杜魯斯或者克拉蘇。但從另一方面來説,我們這些角鬥士是不是有希望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單獨發動武裝起義來推翻強大的羅馬的統治呢?

不,獲勝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説。我們所計劃的事業是毫無希望的。我曾經一度懷有這樣的希望,那就是你,卡提林納,以及你的朋友們將會成為我們可靠的領袖,我以為你們這些擁有執政官稱號的人和貴族,會成為我們角鬥士軍團的司令官,而且會給這些軍團放上你們的名字和你們的頭銜,我曾經成功地用我自己這些希望所引起的熱情鼓勵過我不幸的同伴。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啊,卡提林納,經過你我之間的好幾次長談,我明白你們的教養所形成的種種偏見,使你們不可能成為我們的領袖,我深深地相信那長久地縈繞在我心坎深處連做夢也想到的希望已經破滅了…從現在起,我不得不懷着無限痛苦的心情徹底放棄這些希望,猶如放棄不可想象的荒唐念頭一般。除了荒唐兩字之外,我們的起義難道還能有別的意義嗎?即使我們能夠聚集五千甚至一萬個角鬥士那又有什麼結果呢?不論是我或者和我相同的人,能夠有什麼樣的威望呢?不論是我甚至比我更強的人能起什麼影響呢?要不了十來天,我們的軍團就會被消滅得乾乾淨淨的。二十年前,也是這麼幾千個角鬥士,他們在勇敢的羅馬騎士米諾梯烏斯,或者維梯烏斯的領導之下,在加普亞起義的結果就是如此。雖然有出身高貴、具有勇敢剛毅品質的人領導他們,最後還是被將軍盧古魯斯的軍隊打垮了…”斯巴達克思的這—席話,在這批一向把他看作卑鄙的野蠻人的貴客中所產主的印象,是難以形容的。某一些人為雷斯人的雄辯所震驚,另一些人被他高貴的心靈所動,第三部分人則被他那深遠的政治見解所折服,但同時所有的人對斯巴達克思尊敬羅馬的態度到滿意。這位釋放角鬥士巧妙地合了這批貴族的自尊心,因此他們都紛紛讚揚勇敢的雷斯人;所有的人——特別是盧齊烏斯·畢斯季亞——都向他表示,願意做他的保護人和朋友。

他們提出來的問題討論了很久,這説明了他們中間存在着很大的分歧。結果他們決定把計劃中的政變延擱一下;他們準備等待時間之神對他們提出有利的轉機,福爾金娜幸運女神賜給他們這一勇敢的事業以良好的機會。

斯巴達克思向卡提林納和他的朋友們表示,他自己以及相信和尊敬他的為數不多的角鬥士們都願意為貴族們效勞——雷斯人好象是無意之中説出來似的,老是暗暗強調着“為數不多”這幾個字。斯巴達克思和克利克薩斯飲幹了在全體客人之間巡迴的友誼之杯以後,就和別的客人一樣,從自己的花冠上面採下幾片玫瑰花瓣丟到杯子裏去。接着,兩個角鬥士就站起來向府邸的主人及他的客人們告辭。他們不管這些貴族怎麼殷勤邀請他們去參加那準備在另一個大廳中的酒宴,他們還是斷然拒絕了。這一對角鬥士終於離開了貴族的宅邸。

斯巴達克思到了街上就和克利克薩斯一齊向蘇拉的府邸走去。他們還沒有走上四步,克利克薩斯便開口問道:“我希望你給我解釋一下…”

“為了赫克里斯你給我閉嘴吧!”斯巴達克思低聲打斷了他的問話。

“這一切以後你自會知道的。”他們默默地走了三百多步。於是斯巴達克思打破了沉寂的局面,轉向高盧人低聲説:“那面的人太多了,而且這些青年貴族並不是全都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也不是都具有理的,我們不能信任他們。你聽着:對他們來説,我們的密謀從此以後再也不存在了,它已經象—場荒唐的夢也似的消散了。你現在到阿克齊思的角鬥學校裏去,改變我們接頭的切口和握手時的暗號。現在我們的切口已經不是‘光明和自由’而是‘堅持和勝利’;我們的暗號也不再是三下短促的握手,而是用右手的食指在對方右手的掌心裏輕輕點三下。”於是斯巴達克思就握着克利克薩斯的右手,用食指在他的掌心裏輕輕點了三下,説:“就這樣,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克利克薩斯回答。

“那麼你現在就走,不要費時間。讓每一個小組長警告自己手下的五個角鬥士,説我們的密謀險些兒被人家揭了。對每二個向我們用舊的切口和暗號聯絡的人,應當這樣回答他,説起義已經毫無希望,進行荒唐的冒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明天一早我們在朱理烏斯·拉倍齊烏斯的角鬥學校裏碰頭。”斯巴達克思跟克利克薩斯握過手,就迅速地向蘇拉的府邸走去。他很快地到達那兒,敲了門。門丁給他開了門,把他領到一個分配給密爾查住的小房間裏,那是範萊麗雅那幢住宅中許多房間中的一間。

密爾查已經博得了她的女主人的寵愛,她已經擔任了她跟前一個重要的職務——範萊麗雅的梳妝侍女。密爾查為她的哥哥非常擔優。斯巴一達克思剛進房間,姑娘就向他撲了過來,她用兩手勻住她哥哥的脖子,跟他亂吻。

當這陣暴風雨似的友愛的情平息以後,容光煥發的密爾查非常高興地告訴斯巴達克思:如果不是她主人的命令,她決不敢在這樣晚的時候叫他到兒來。範萊麗雅常常跟密爾查長久地談論斯巴達克思,不斷地問她關於斯巴達克思的種種事情,而且對他的命運,表示了一般貴夫人對釋放角鬥士和角鬥士所不常有的特別温暖的同情。範萊麗雅知道了斯巴達克思還沒有獲得工作的職位,就命令密爾查在當天晚上叫他到這兒來,準備叫他管理那所蘇拉不久前在庫瑪的別墅中建立的角鬥學校。

斯巴達克思由於歡喜和動,神情起了很大的變化;他聽着密爾查説話,他的臉一會兒變得慘白,一會兒變得鮮紅。毫無疑問。他頭腦中正洶湧着一種奇怪的念頭。接着,他用力搖一搖頭,好家要把這些念頭從腦子裏驅逐出去。

“可是,我如果答應管理那所小小的角鬥學校,範萊麗雅是不是會要求我重新賣身為奴隸還是仍舊讓我做一個自由人呢?”最後,他詢問他的妹妹。

“關於這一點,她對我什麼也沒有説,”密爾查回答。

“可是她是這麼歡喜你,毫無疑問她會讓你繼續做一個自由人。”

“這麼説,範萊麗雅是位非常善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