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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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一大清早，當易無晴步出房間時，卻見冉楓亭已經守在外頭，也不知是起得比她早，抑或是整夜沒睡地候着？

“無晴！”一見她身影，冉楓亭振起神，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狽般連忙捱了上去。

“嗯。”輕應一聲，經過一夜，易無晴似乎消了氣，終於不再對他視而不見。

見她終於肯理睬自己了，冉楓亭大喜，登時咧開大大的笑臉，正想開口説些什麼，卻聽那沒有上下起伏的平板嗓音自她口中驟然響起…

“你回去吧！”平板直述，不帶絲毫情，經過一整夜的思考，她認為他不能再留下。

“嗄？”笑臉瞬間凍結，似乎有些愣住。

“回去找你的芙妹，別再來了！”臉上神沒有絲毫變化，她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我不要！”總算反應過來，冉楓亭猛地跳腳大叫，烈抗議“為何又要趕我走？我不要！我不要！”嗚…可惡！昨晚眼皮又跳，果然是凶兆。

“你心儀的芙妹在等你回去討她歡心，別淨在我這兒費時間了！”臉一冷，口氣隱隱有絲不耐與微酸，只盼他快快離去，還自己一個清靜。

冉楓亭直覺口喊道:“我不要回去討芙妹歡心，如今在我心中，你比芙妹重要啊！”他、他説什麼？什麼叫作在他心中，她比顏香芙重要？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易無晴瞠大眼睛怔怔地瞅着他，微顫着嗓音輕問:“你、你什麼意思？”他是什麼心思？什麼心思啊？

“呃…我…我…”想到以前老是對她傾訴苦戀芙妹不果的沮喪心情，如今卻突然要承認自己其實喜歡的是她，好像有點尷尬和奇怪，冉楓亭窘得鬍子底下的臉皮都漲紅了，支支吾吾的無法説出自己“移情別戀”的事實。

他…果然是心急之下隨口胡譾的，而她竟為了他沒有絲毫意義的言語而心神動搖，險些信以為真。

思及此，易無晴黯然澀笑，對他也對自己惱怒至極，就在他還在“我”個不停之際，她冷顏含煞的忿忿推人。

“走！你給我走！”

“咦？無晴，你又惱什麼…”詫異驚叫，冉楓亭不敢抗拒地被推出屋，甚至還一路給趕到谷口外。

“你走！不要再來了，走！”瞪着谷口外那張慌張失措的鬍子臉，她聲如寒冰般警告“不許再踏進谷內半步，快給我走！”話落，逕自轉身回屋。

“哇…無晴，不要趕我走啊…”眼睜睜的見她真的丟下自己，逕自走了，冉楓亭既無辜又悲憤地哀號不絕。

“我又做錯了什麼，你倒是説明白，我會改的啊！到底我是做錯了什麼啊…”嗚…本以為已經進佔屋內，誰知又退回到谷口原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啦？

他…竟在谷口野營起來了！

入夜，透過窗口瞧見谷口處閃爍耀動的火光，想也知道有人不死心的打算死賴在那兒宿野營，易無晴不由得暗惱，冷着臉放下簾席離開窗口。

哼！天候已逐漸轉冷，尤其山裏夜晚寒氣重，那個大鬍子喜歡宿受凍，就隨他去吧！她不會心軟去理睬他的。

帶絲賭氣意味地暗忖着，她微惱地回房歇息去了。

就這樣，冉楓亭宿了好些天，沒得到准許前，一步也不敢踏入。白天，就在谷口處打轉着，只要一見她出了屋外活動，便展開大大的燦爛笑容，熱情揮手打招呼；夜晚，便躍至樹上飽眠，想來是打定主意要長期抗戰了。

這，天陰霾，鎮不見陽光，已有幾絲涼意，入了夜，突然下起滂沱大雨，更是寒氣人。

屋內，易無晴明知外頭下着大雨，不可能野地生火，卻還是忍不住悄悄的掀起簾席往窗外瞧去，果然就見谷口處幽幽深深不見一絲火光，當下她又放下簾席，輕咬着粉不安踱步着。

怎麼辦？雨下這麼大，他能躲到哪兒去？天這麼寒，他手臂又有傷，若再因淋雨而受了風寒，那可不好。

思及此，她暗自擔心不已，幾度走到門口處出去找人，可想到這樣一來，前些故意冷漠相待便全功盡廢，又要與他糾纏不清，當下又打退堂鼓。

就這樣，幾次走到門口又縮回，心思反覆不定下，最後終於還是敵不過對他的關切，軟下心的前去找人了。

撐着傘急步來到谷口處，在大雨與黝黑夜中，僅管努力瞠大了眼，視線依然不出三尺之外，易無晴正想出聲找人之際，身旁突然傳來“啪答”的濺水聲響，隨即悉的男嗓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