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金針劍氣風福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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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勢忽然鬆懈,那越來越廣大的劍圈,立刻縮小。她左手揚處,一絲金光電而出,田光舉鈞一擋,叮地微響一聲,金針落地。
可是田光也暗中捏一把汗,敢情他從雙鈎上到,那枚奪命金針雖然體積微小,但力量卻極強勁,怪不得能深入道,致人死命。其實朱玲因為心中恍格,本來這枚金針是要乘隙傷閡世華的,但不知怎地沒有招呼他,卻打向田光,時間和準頭都大為差勁,才讓田光輕易擋落地上。
田光和邵元本詩退出劍圈,這時忽見敵人自動鬆懈,大是有隙可乘,一齊將前念拋開,一牌雙鈎,重振威力,攻將上去。
旁邊又有人喝叱一聲看打!兩道白光,連翻而至,直朱玲。那人正是銀梭徐元盛,他將受傷的謝超挾進後面,急忙替謝超點住道,不讓金針隨着血脈,直攻心臟而死,正在忙着,神手常公仲也攙着簿公典進來,他的傷處在臂,那枚金針還出米尖似的尾巴來,當下忙又低頭用牙咬着針尾,拔將出來。
眼見薄公典的臉白中泛青,咬牙死忍着痛苦,不肯喊出聲看。
便忙又包紮好,走出廳外,卻見白亮持刀守在一旁,並無機會進手,便囑他到後面看顧一切,自己與神手常公仲撲到戰圈之外。
那時朱玲正好將玄陰十三劍施展開,劍光有如神龍盤空,矯健飛舞。他枉自捏着子母銀校,卻無法發傷敵。這刻一見有機可乘,鳴叱一聲,將仗以成名的子母銀校疾出來,只見母校在前,子校隨後,銜尾電白鳳朱玲。
朱玲聽鳳辨暗器,手中喪門劍本是斜挑右出,這時不暇使盡招式,環然化為“只獄犁田”之式,回劍一欄,不道那子校後發先至,在她身前三尺不到,攀然超過前面母梭,疾而至,方位和母校相差了三四寸,時間也大不相同。朱玲吃了一驚,又覺身後鐵牌和雙鈞同時送到,闊世華比較慢了一線,但砍山刀的寒風,也自削肩直砍而至。
在這重重包圍夾攻之下,正如下棋,雖是一路佔了優勢,但在吃緊之時,一子落索,便是滿盤皆輸。朱玲正是這種情形。
如果她不是觸起心事,繼續施展鬼母嫡傳的玄明十三劍,即使田邵兩人能夠勉強退出戰圈,也是個有勝無敗局面,不但不怕徐元盛的子母很校,甚至惹起她的真正殺機,使出“雨灑桑田”的金針絕技,只怕這幾人總有一半難逃厄運。
朱玲自幼受名重天下的武林奇人鬼母教授絕技,若非她有絕頂天資,決不會得到鬼母青睞傳授。這危機一髮之間,再無思慮餘地,修地振劍口掃,萬急之中,全身真力都運了出來,只見劍光起一圈銀虹,還有輕微而刺耳的慘隆之聲,宛如那口利劍將四周的空氣微粒劈開,又似是燒紅的鐵淬然放在冷水中。
跟着白鳳朱玲歡呼一聲,卻見夾攻的三人,手中兵器不由自主地齊向右邊沿去,彷彿那邊有絕大的磁力,猛然將他們的兵器扯開。鄧子母銀校更怪,忽然掉落朱玲手中,戰圈外的徐元盛,眼看暗器使秦奇功,心中還未曾喜出來,形勢已經大變,不但三人全都措手落空,自己的暗器也不知怎地會落在敵人手上。
神手常公仲單刀一揚,縱身而起,徑向朱玲撲下。朱玲繞身銀虹未收,只頭頂出空隙,神手常公仲這一刀來得正是時候。
朱玲卻宛如無黨,繞身劍光忽然加大一點,劍尖處又發出吐哈之聲,人耳刺心,常公仲的單刀到了她頭上,忽然側面一股力量一扯,他的身形直如斷線飛鴦,墓地倒向那一圈劍光裏去。
田光離他最近,眼見情勢不妙,想分身去救他,又苦於雙鈎滾滾地向朱玲遞招,緩不住手,心中着忙,為了救人起見,修然雙鈎齊施,向朱玲銀練似的劍光圈中刺進,右手掌心暗暗使勁一推,左手鈎疾撤而出,這刻顧不了去看這手而出的左鈎,有否傷着敵人,回肘一撞,恰好撞在常公仲下墜的膝蓋上。神手常公仲本是渾身無個着力處,這時車有田光左肘頂了一下,瞬息間借力飄落一分,臉上的顏已變了,瞪眼無語。
朱玲全神貫注在手中的劍上,田光的左鈎自動投向她手上,已被她隨手摔在地上。一雙眼睛,只管緊緊隨着劍尖移動,神甚為莊重。她忽然又將繞體劍光收住,將玄陰十三劍重新施展,剎那間,劍光到處顯現,比起方才施展得最吃緊時,還要變幻和圈子擴大些。
徐元盛又掏出一對銀梭,但眼見朱玲的劍光,無所不至,而且步法古怪,大概除了從頭上擲下暗器,能夠徑直向她取準之外,四周便無法施用暗器了。
因為她的身形雖然移動得不遠,但圍攻她的人,老是轉着極快的圈子,無形中替她作了屏障,即使能偷空人圈中,但發暗器的人必須考慮到,如果朱玲忽然閃開之時,那些團團急轉圍攻她的人,可能反而受傷,所以他簡直無法打出暗器。眼見神手常公仲也參加戰圈,形勢半點不見好轉,急得自個兒跺腳害怒。
田光只剩下右手鈎,威力大減,智見那把左鈎,就在朱玲身旁不遠,自己也屢屢從鈎上踏過,可是怎樣也沒有機會彎去拾,於是想用腳尖踢起來,眨眼間已繞到鈎邊,忽見敵人劍光掠劃左肩,忙不迭矮身跨步,這一趟便白白放過。
邵元使用出獨門大鐵牌法,吐氣開聲,叱吒不已,威勢驚人。加上閡世華每逢用上硬招,也是發聲如雷,於是殺聲震屋,乍看起來,好像這四人已把朱玲困在核心,座戰方酣的情景。
霎時間,田光已兩度從地上左鈎踏過,到了第三圈,他本是使出上馬刺的招數,剛好配合神手常公仲撤回單刀,可是當鈞尖斜斜向左面刺出之時,墓地沉腕化為“左提爐”之式,準備鈎左手,右腳用碎步踢起地下的左鈎。
這一招應進而退,本來十分平常,可是朱玲這刻施展玄陰十三劍,劍圈已將他們包住,而且一種沉潛而極強烈的力,從核心發出來,使四人真是罷不能,田光一變招,立刻便見到厲害。
他的腳尖還未曾捱到釣柄,忽覺敵人劍光在耳邊問一下,劍上寒風冷森森侵人肌膚,大概那劍尖只差半粒米之微,便割到耳朵了,不由得驚出冷汗。
身後又有一股猛風撞至,情知是自己人身形帶起的風聲,這時左手剛接穩右手傳過的鈎,陡然一股大力一扯,不由自主地鈎鋒外吐,自動使出“單展翅”之式,那柄鈞惡毒如蛇地刺攻敵人,身形也自前審,一方面攻敵,一方面避開自己人。
幾下錯,又是拾不到地上的落鈎,連這一線的工夫也騰不出來,可想出敵人的厲害。
朱玲這刻半點兒也不知他們心中的狼狽,自個兒一味施展劍法,心神專注在劍尖上,每逢使到繞身幻出一道銀虹之時,劍尖上便發出慘嘆刺耳的聲音,起初使到這一下,總覺得非用盡全身真力不可。
但時候一久,漸漸可以稍為輕鬆一點,不像起初那麼吃力,白玉也似的臉上,本來己微微滲出汗氣,這時反而收斂,眼睛裏不覺出欣之。
徐元盛一看不對,這一會工夫,已打r大半個時辰,這個驚人的強敵越戰越神煥發,雖然沒有傷人,卻是佔盡上風,而自己這面四人,一味有進無退,團團急攻,老是轉向右面,再這樣鬥下去,便不被敵人所傷,不是頭暈倒下便是累死的份兒。”當下一時沒想到何以四人老是有進無退的緣故,卻附想道:“我們關洛武林同道,為了這個仇人,差點踏破了鐵鞋,現在既然遇上,當然不能輕易放過,我用左手暗藏銀梭,加人戰圈,好歹要將她倒……”主意打定,縱身過去,撿起簿公典遺下的九環刀,刀身上的九個白金小環,哈嘟嘟微響,人手覺得十分沉重,並不稱手,不過他並不在乎,要然舉刀撲將過去。
四人之中,除了田光深知不妙,那個敵人簡直是拿他們來練劍,可是明知這樣,又退不出來,心中叫苦不迭,這刻,他已放棄了拾鈎的念頭,無可奈何地順勢遊鬥。
其餘三人,神手常公仲擅偷出名,當然詭計機智,全都過人。可是當他一上手之時,便落在朱玲右方,那兒是劍因威力最大之處,所以他總是覺得敵人的劍,不歇地向他全身招呼,好容易將他手中單刀舞得上下翻騰,才勉強招架住。於是他雖知形勢特別,一心想走,卻走不成,連徐元盛檢刀撲來,也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