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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翻求冤孽肝膽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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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綠美在李家裏,算是下人中第一個紅人,不但是二姑娘的貼身待婢,十分推心置腹,就是李老大人,也甚是寵愛她。而她的確乖巧玲戲,善伺人意,無怪李光鴻喜愛。

早上,都由她到回房去,端早點與老大人,簡直兼管了老大人許多事情,李家所有奴婢,都得讓她使喚,連李光鴻一干侄媳,也得讓這老爺眼前的紅人一頭。故此她雖是甚忙,但卻不必爬高爬低,去那較重勞役。而且一那雙腳略略纏過,十分瘦小,站也怕站不穩,這一爬上去,口中雖硬,心裏卻微微發慌。

她指尖捏住絲繩,伸手去掛,卻差一點點掛不到,只好墊起腳尖,再向那釘子套去。只聽她“哎”地一叫,那絲繩倒是套在釘上了,可是她腳下一滑,撲地向橫倒下,嚇得閉了眼睛,大聲尖叫起來!

忽然覺得自己有如身在雲端,微微搖晃幾下,卻沒真個摔在地上。睜眼一看,原來是被鍾靈抱住。

他微笑道:“綠會姐姐別慌,再也摔不着的!”説完,把她放下地上。

歇了一會,她的驚恐才過,又害羞起來,兩朵紅雲泛上面頰,低聲向鍾靈道謝。

鍾靈道:“你別謝我,這是孫悟空教我的,名字喚着懷抱小猿!”説完,哈哈一笑。

綠美低首不答這茬兒,抬眼見小廝玉書進來,不敢多耽在房內,一連忙一溜煙走了。

玉書稟報道:“相公,老大人差人來問,着相公醒了,請到書房去一道用胳!”他微微頷首,問了那小廝名字,便跟他走出暖紅軒。

耳畔隱約聽到鐘聲級統,付道:“真個鐘鳴鼎食之家,只是…

有一樁,那老思公河以眉宇之間,帶且股隱憂之?這個就奇怪了!”他一面忖想,一面走着,眼光到處,但覺都是富貴雍容氣象,心中更是不解。

來到書房,只見外間中央擺着一張小圓桌,兩列碗筷分對面擺着,卻未有菜餚。

李光鴻危襟坐在窗下,正在看書,一見他進來,便放下書卷,道:“鍾先生好睡,神已復原了吧少鍾靈改了稱謂,揖答道:“晚生一分寒士,蒙東翁優程思通,着實是夢想不到,殘軀已完全復痊,乞釋垂注!”兩人揖讓着,分別坐下,酒菜在指顧之間,已端上來。

一個少年過來斟酒,他抬頭看時,但覺這少年後目清秀,可是在眼睛裏,隱隱有刁滑好狡之,不多望了幾眼。

李光鴻道:“此子名為李漠,乃總管家李明之次子,一向在府中長大居住,有時也來服侍老夫,是乃義一片心事,我也不好堅拒。此子心竅玲現,甚稱人意,先生你看怎樣?”鍾靈道:“老東翁目光如炬,科事如神,晚生豈容置呼,自然如是!”他道:“先生且飲一杯,此是家居自釀的百,請先生品評一下!”

“晚生先講過老東翁!”杭生不必言謝,老夫將來有事相求之時,幸勿推託便了!”

“老東翁説哪裏話來,晚生羈油無依,年來雖有數奇之嘆,萬念已灰。但此身家老東翁再造之恩,雖真赴湯蹈火,未敢稍借!”

“先生言重了,請讓一杯。”他殷殷舉杯功客,鍾靈只好回敬。

李漠不住斟酒,不一會,他已有了幾分酒意。

李光鴻見他實不會飲酒,便命李模撤下壺盞,開始用膳…突然綠芸走進來,向李光鴻道:“老大人,小姐命婢子問,那山雞還有許多,要不要拿出來?”他搖搖頭,道:“這裏不用了!”綠芸領命出去,鍾靈冷眼旁觀,見她理也沒理李謨,卻見李謨站起,跟了出去。

他俯首吃着,耳中卻聽到從小院門外傳來李謨輕輕的聲音叫道:“綠芸,我有話跟你説!”又聽綠芸輕淬一口,徑自去了。李謨咕嚕着走回來,只聽到他咒道:“賤妮子,罷什麼架子…”鍾靈聽在心裏,卻這時卻不去想,待到用膳完畢,那李光鴻似乎老興不淺留着他押香茗聊天。他談到自己當年認識了一位太極名手楊逸,承他傳授了正宗太極功夫,至今還在練,因此身體依然硬朗。

談到興起,便在院子裏罷開架式,練了一陣太極拳。

一邊叫道:“漠兒,你試試來打我!”李漠應聲走出院中,徐徐一拳極方。打委空個試一杯,粉生"右手一撥來拳,鍾靈看得一清二整,只見他明於逆差廠少許才沾敵臂。李模已蹌蹌踉踉地退向一旁,彷彿快要跌倒的神氣,暗中偷偷一笑李澳已大聲道:“老大人越發進了,小的不敢再試啦!”李光鴻一收架式,特須笑道:“沒用的東西,一招也受不住!”又向鍾靈道:“老夫獻五了!”鍾靈趕快讚道:“老爺真是老當益壯,拳腳高明,!”他微笑歉道:“先生過獎了,!”這時影西移,李光鴻要回內宅去,便各自別過。

鍾靈回到暖紅軒去,在花樹間徘徊了一會,雖則那些花木都調零元生氣,團股氣息,卻能挑起他無量思

他正在發愕,忽然綠會又嫋嫋走來,手上捧着一疊素箋,喚道:“相公,你在瞧什麼呀?”他回顧道:“啊!沒有,隨便站站,哪有什麼好瞧的?”她道:“婢子奉命送些紙來,讓相公使用!”他訝道:“桌上不是有紙麼?何必又勞動你呢?”她道:“這些紙又不同,一半是宣城夾貢紙,一半是江左陳坊連史紙,雖不比那薛濤松花,子昂白鹿,但也算是品!”他隨綠委進房,綠美指着一種潔白光滑而又十分堅韌的紙張。

她道:“這便是連史紙,另外那些便是宣紙,桌上原本放着的,不過是普通紙,怎可相比?”他這對才認識了,暗中笑自個兒未曾見過世面。一面道:“請姐姐替小生謝謝大人的厚賜!”她道:“是我家姑娘命我送來的,老大人向來不管這些小事!”他想道:“她説的應是二小姐了,我才來這李府不久,倒像跟她有了道似的!”便請她轉謝二姑娘,綠苔沒有逗留,匆匆離開。

晚飯他獨自在暖紅軒中吃,由另外一個家人送來的,菜餚十分美。正吃之時,綠美又來,端了一盤緻的小菜,説是小姐親自傲與他嘗的。

他暗自納悶,想道:“那二小姐和這綠委,有點古怪,不知是她小姐有意炫,抑是別有用心?”到了次,李府大廳裏擺了幾桌筵席,都是本族近親及李府年事較長的子侄們,同參那四個小孫子拜師之禮,似乎甚為隆重。

李光鴻更向親友子弟,盛讚鍾靈學問文章,有如他當年,簡直是取青紫如拾芥。

鍾靈聽了,暗自汗顏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