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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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進宮快三年了,之前是嘉惠皇后宮裏的人,嘉惠皇后薨逝以後,所有原在坤寧宮的奴才們都一併移給皇后娘娘您使喚。”銀秀依然恭敬地回答。
“嘉惠皇后…”桑朵那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嘉惠皇后是怎麼死的?生病嗎?”銀秀臉微變,緊張地四下環視。
“皇后娘娘就別問了,宮裏有規矩,奴才們不能私下亂傳話。”看銀秀謹慎小心的模樣,世故老成得不像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向來以一片真心示人的桑朵那,可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在嚴格宮規之下被心調教出來的奴才樣子。
她想要有個人能説真心話,能彼此傾訴心事,她受不了獨自一人發呆的覺。
“銀秀,我從草原大漠隻身一人來到宮裏,很孤單,很寂寞,昨天一夜我煩得睡不着,又不知該怎麼辦好,很想要一個説話的伴兒解悶,你能不能…”她轉過身,坦誠地看着銀秀目瞪口呆的表情,率真地一笑。
“你能不能當我的朋友,別當我的奴才,我想你偶爾陪我説説話,解解悶,在我煩惱的時候開導開導我,當我心情煩悶時能安安我,別像那些老嬤嬤一樣,張口閉口就是規範禮制,好嗎?”
“娘娘…”銀秀呆若木雞,發傻了好半晌,突然間淚水顆顆滾落,她“咚”地一聲跪下,動得哭成了淚人兒。
自十三歲進宮,她跟着“姑姑”輩的老宮女學規矩,兩年多來連飯都沒有吃飽過,打罵更是家常便飯,宮裏就像個冰窖,許打不許罵,剛進宮試悽受累時還會掉眼淚,可是心漸漸冷了以後,眼淚也就漸漸沒了,在宮裏,主子是不可能和奴才談心的,她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真情至的話,因此動得不得了。
又聽見桑朵那説昨夜煩得一夜沒睡,便想起昨夜皇上撇下她一個人獨宿大婚房,讓她獨自面對受冷落的難堪境地,這件事已私下在太監宮女底下傳遍了,她的自尊不僅被皇上踐踏,也被奴才們踐踏了一回,想到這裏,她便萬分同情起這個皇后娘娘了。
“娘娘這麼看得起奴才,奴才怎能不對娘娘掏心掏肺呢。”她動地看着桑朵那,邊擦眼淚邊説。
桑朵那開心地笑起來,她抓着銀秀的手,緊緊一握。
“銀秀,你是我離開草原大漠第一個的朋友,以後能不能別喊我皇后娘娘,聽着怪彆扭的,我叫桑朵那,你就喊我朵兒行了。”她聳肩一笑,孩子氣的天真又回到她的臉上。
“不行,皇后娘娘的名字怎能隨便亂喊,奴才怕掉了腦袋,不過,奴才以後不喊您皇后娘娘,喊主子行嗎?”銀秀倒也答得氣。
“好吧,喊主子聽起來也親切些。”桑朵那忍不住笑了。
這兩個本來就還是二八年華的小少女,只消一個誠摯熱情的微笑,就能閃耀出真誠奇妙的友誼來。
“既然主子把銀秀當朋友,那銀秀就偷偷告訴主子,嘉惠皇后是自刎死的。”銀秀貼在桑朵那耳旁小小聲地説。
桑朵那聽了大為驚訝,然而更令她震愕的是銀秀緊接下來的那句話。
“她是為了救皇上而自刎的,是當今皇上,不是先帝喔。”
“真、真的?”她悚然一驚,彷彿偷窺到了霽威冷鬱眸光中的秘密。
“主子聽過了就好,若在宮裏有旁人問起,主子最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不然循線追查起來,奴才小命就不保了。”銀秀鄭重地叮嚀着。
桑朵那愣愣地點了點頭。
“銀秀,你見過皇上嗎?”
“皇上?當然見過呀!皇上自小是嘉惠皇后撫養大的,當皇上還是貝勒爺的時候,常常住在坤寧宮裏,奴才侍候嘉惠皇后時常常能見到皇上。”
“真的!”桑朵那還想知道更多和霽威有關的事。
“皇上還是貝勒爺時,和現在有什麼不一樣?”
“這…”銀秀蹙眉思忖着。
“皇上還是貝勒爺的時候比較隨和,常跟九貝勒和六公主玩在一塊兒,不過當了皇上以後脾氣變得有些古怪,好像跟什麼人都過不去似的,當了皇上不是應該更開心嗎?奴才真不懂。”桑朵那也不懂,可是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懂他的心事。
“主子,今天要做的事可多了,一會兒您得和皇上各處磕頭,找到機會就和皇上説説話兒,給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還有啊,在宮裏能見到皇上的機會不多,除非皇上召見,否則一天就只能見這麼一回,主子可要把握住喔。”銀秀這會兒一顆心全倒向了桑朵那,唯恐她這位皇后主子不得寵。
“好。”桑朵那提起神站起來,多了銀秀這個朋友,力氣彷彿多了幾分。
“一個人在這兒哭喪着臉也無濟於事,倒不如積極一點,把握見表哥的機會,咱們走吧。”銀秀用力點頭,抬起手攙扶着她,一同走出充滿喜氣的東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