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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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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整整折磨了我兩天,在那本該最傷心的兩天裏,我卻在和弘皙為湯藥抗爭着。今天,頭不再暈乎乎的,身體也緩和了些,恰巧輪到我來當值。

想着那天醉酒前四爺模糊的話語,心中有説不出來的覺。

“凌月,凌月?”

“啊?”我頓時醒神,看向康熙。

“這丫頭,又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康熙大笑着,眼神裏卻沒有責備。

這樣的他,四爺口中的他,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皇上,奴婢有一事,一直無法想通。”我忽然跪在地上,平靜的説。

“哦,什麼事情難倒了咱們大清的才女?説出來給朕聽聽。”他放下筆,頗為認真的看着我。

我深深的氣,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掌握成了拳。

“皇上,古有妲己亡商紂,褒姒烽火戲諸侯,而她們則被稱為紅顏禍水!奴婢想知道,之所以稱為禍水,難道只是因為她們長了一張傾城之姿嗎?而亡國破敗的命運,錯的又只是她們嗎?”嚥下一口唾,我冷靜的與他對視。一旁的李德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而康熙,只是頓時沉住了面孔,眼神凜冽的向我。

靜!

死寂的靜謐滿布在乾清宮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人的呼聲甚至清晰可聞。

久久,康熙抿緊的口忽然張開,迥然的視線視着我。

“如果,榮華與富貴同時擺在你的面前,你會選擇什麼?”榮華富貴嘛?不過皆為身外之物,我同樣可以靠我自己賺來這一切的。但是,我知道他口中的話並不是表面的意思,無論我選擇了十三、還是十四,都會是尊貴無比的地位,都將享受着世人羨慕的生活。

可是,他本不會那麼好心的給我選,這些話,也只是一種試探,説説而已。況且,即使他現在真的要我選,我也不會再選了。

愛過,才知離情苦;痛過,才知愛情累!

我再也不願用我渺小的力量去抗爭什麼,該來的,就讓它來吧,順其自然。能説的,好像只有: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無畏的望着他,悠然一笑:“我什麼也不要。”這一刻,我甚至不願用‘奴婢’這個卑微的稱呼,因為,回答他的,是夏盈盈,不是完顏凌月。

忘記自己的靈魂,真的很難!

康熙一怔,眼底深沉,閃過瞬間的賞。

“那你想要什麼?”沉默良久,我毅然決然的開口。説了,或許我還有一線的機會“我只想要自由。”

“自由?紫城裏有誰綁着你了?”他不屑的輕笑,角譏諷,好似我的回答只是為了應付他一般。

“皇上,我説的自由,是指這裏!”我按着心口,鄭重的説“如果心自由了,即使身陷囫圇,也自在逍遙!”

“你…”

“皇瑪法,皇瑪法…”弘皙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我面不改,仍是一副泰山壓頂亦不愁的樣子。

“皇瑪法,我…月月?”破門而入的弘皙,看到我們此刻的局面,頓時僵在一旁。

“弘皙,這乾清宮豈是你説闖即闖的?”康熙喝聲説道。

“皇瑪法,孫兒只是想給您看一樣東西,一時着急,所以…”弘皙趕忙跪在我身旁,小聲説道,餘光不時的看着我。

我抬眸,衝他安撫的笑笑,待看清他手中捧着的東西時,身體微微怔了一下。

“就是你手上的東西?”康熙開口,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

“嗯。皇瑪法,剛才我去找月月,在她房間裏看到這個,這一定就是月月説過的,要送給我的城堡!”弘皙高舉着我做的模型,朝康熙獻寶。

以往每次我畫圖的時候,弘皙都會提出很多問題,他對建築似乎有着一股深深的熱忱,所以我也毫不吝嗇的講授予他。在講到城堡時,他總是蹙着眉頭,一副思考的模樣,所以,我便在閒暇的時候,做了這個微縮模型,倒也打發了大把的時間。

城堡不大,也就一臂之長,是由很多細小的木塊構建而成,不過,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你起來吧,拿給瑪法看看。”沉默了良久,康熙緩緩的開口,不理睬跪在地上的我。

“謝皇瑪法。”弘皙小心的看着我們,眼裏掛着淡淡的擔心。

“皇瑪法,這就是城堡,月月説是有錢有地位的洋人們住的地方。”

“是嗎,那弘皙給瑪法好好講講。”

…我就像一個隱形人,頓時被忽略了,惟有弘皙偶爾飄來的擔憂目光,證明我存在於乾清宮內的某個地方。

“皇瑪法,月月會畫很多漂亮的圖紙,她説那些可以變為一棟棟美的建築。”弘皙小聲的説着,瞟了我一眼後,繼續説道:“皇瑪法不是也很喜歡稀奇的東西嗎,不如,讓月月做個更好的,更特別的給您?孫兒曾聽她説過,有個園子被稱為‘萬園之園’的,比那些江南的園林還要雅緻,但又不失豪氣。孫兒想了很久,可惜一直想象不出來,不如…”我嘆氣,角抿緊。弘皙啊弘皙,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要救我免於責罰,但是,今天的情況…

“凌月,你倒是給朕説説這個‘萬園之園’,是什麼園子能得到這種稱號,朕怎麼從未聽過?”康熙的面緩了緩,看不出喜怒。

“回皇上,這只是想象之中的園林,現實中,並不存在。”心底頹然,溢起層層的失望與無奈,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想要的是什麼,是他的處罰,還是恩典。

“想象之中的,並不存在?”他看着我,眼閃爍。

“李德全,將她帶去雨花閣,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見她。半年之後,朕要看看這萬園之園,是何等的樣貌!倘若真如弘皙説的那般,或許…”康熙看着我,遲遲沒有説出下文,而我知道,這是他給我找的一個台階。在他身邊那麼久了,雖説聖顏難測,但是,我還是可以看出,他待我,確實是與眾不同。或許應該説,他對我的才華異常的賞識,而我,又是唯一一個對他説真話,説實話的人。

膝蓋漸漸麻痹,我僵硬的起身,沉沉的看着他,終是沒有開口。算了,一切都是既定的命運,而我,不過是滾滾歷史中的一粒棋子,對某個時點重要,縱觀全局,不過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