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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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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遲沉默了很久,那雙眸子裏似是醖釀着什麼,又似想遺忘些什麼,好半晌,他這才回答。

“為了一個承諾。”紀非猶不及問他是什麼承諾時,皇甫遲驀地繃緊了身子,猛然一抬首。

“怎了?”她納悶地問。

“雪崩。”他扔下一字便閃身出了屋外,一晃眼,天地間就沒了他的身影。

雪崩?

大地在下一刻隱隱顫動,桌上杯盤因此而咯咯作響,紀非詫異地站起身。

他説的不會是真的吧?若是的話…她怔了怔,晚了一步這才想起山腳下還有小鎮,她連忙揚聲急喚。

“蘭!”

“小姐?”蘭總管在外頭險些撞上急急跑出門外的她。

她一手緊揪住他的臂膀,“你快出去宅子外瞧瞧,外頭是不是雪崩了?”

“是。”蘭總管臉驟變,轉身就以輕功奔出宅子外。

與紀非一塊兒等上了約莫半個時辰後,她們一心盼着的蘭總管總算是回來了,但與他急奔出去時的模樣不同,這回,他是拖着遲疑的腳步回來的。

“蘭?”

“小姐,雪崩了…”蘭總管花了好大的力氣,這才説服自個兒方才所見着的並非是夢境。

紀非心焦地問:“那皇甫呢?山下的百姓呢?他們有沒有事?”

“神仙大人他…”蘭總管定了定神,這才順利的把所見的説出口,“他救了山下的百姓,鎮上無損一人。”什麼?

紀非聽了就扔下他快步跑出宅子外頭,一路跑上了小山坡,站在最高處往旁邊的兩座大山瞧,就見入冬以來山頂堆積了不少厚雪的鄰山,此刻山頂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白雪,夜累積的積雪早已不見蹤影。她再轉首往就在下方的小鎮看去,卻見小鎮仍舊是原來的小鎮,半分無改,獨獨就是不見那些原本該因雪崩衝下山坡的積雪。

“皇甫是怎麼辦到的?”

“老奴也不知。”蘭總管不解地搖首,“神仙大人站在山腳下抬起一掌,就輕輕鬆鬆擋住了自山壁上滑落的雪堆,然後也不知他是施了什麼術法,那些雪就都不見了…”紀非站在原地吹了一會兒寒風,接看便一一話不説地返回宅子裏一路往書房的方向跑,一進到書房裏頭便開始在牆邊的書櫃東找西翻。

“小姐?”跟進來的蘭總管一臉茫然地問着。

她記得,往年有些天災,與今的情況很是相似…

紀非翻出那本藏在櫃裏的國土大事年監,翻開厚厚的書頁細看,這才發現,數百年來發生過不少天災人禍,可在冥冥中,卻總有人在暗地裏解救了百姓,助他們適時避開了巨禍,而部分獲救的百姓曾傳言,救他們之人,是個仙人似的年輕男子…

莫不會是他?

“小姐,你快來!”嬤嬤慌張的叫嚷聲自外頭傳來,屋裏的兩人連忙擱下了書本往外頭跑,一到院中,他們順着嬤嬤所指的方向看向天際,接着他們共同的表情便是瞠目結舌。

一手掩着口的皇甫遲乘雲歸來,緩緩自天際而降,當面蒼白的他落至地面上時,腳步似有些踉蹌。

紀非幽幽地問:“數百年來解救百姓於水火之人,一直是你?”不需要皇甫遲承認或否認,自山腳下傳來人們鬧哄哄的聲響,和方才蘭總管親眼所見的事實,已代他回答了她的問題。

聽了紀非所説的話後,蘭總管再次看向皇甫遲時,那目光裏已徹徹底底換上了拜神的心態,而嬤嬤則還是哆哆嗦嗦的站在紀非的身後,一臉崇敬地膜拜着眼前的天上仙。

“你所給的承諾是什麼?”紀非有些不忍地瞧着他狼狽的模樣,“守護這座人間?”皇甫遲一怔,面上一閃而逝的訝然沒能逃過她的眼,他正想要開口説些什麼,冷不防的喉間忽然一甜。

眼見他就生生地這麼吐了口血,紀非大驚失地快步上前扶住他前傾的身子,忍不住對他大罵。

“你這呆子,身上有傷你還逞什麼強?”剛才威風凜凜的扮神去時,他把這身傷勢都丟哪兒了?

皇甫遲眯着眼,看着眼前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龐都忙着朝他湊過來,她温暖的掌心柔柔地拂去了他額際的汗水,隨後便是蘭總管用強壯的臂膀攙住了他,為此,他大大地打了個寒顫,格外鮮明地覺到由他們身上所透過來的暖和體温。

以往在修羅道時,他從不曾覺得自個兒的身子寒得凍人,畢竟他可從沒被自個兒給凍着過,當他離開了修羅道來到了其他五界,由於生冷淡的關係,一直以來,他還是沒怎麼接觸其他眾生,所以他還是不覺得冷。直到誤打誤撞來到了這一家子這兒,接觸過了他們身上透過來的温暖後,他這才發覺,自個兒的身子真是寒得可以。

被扶進房裏的皇甫遲,因一時之間大量耗竭法力的關係,不但使得他受過重創的口再次疼得鑽心刺骨,也令他睏倦得睜不開眼。

姨,你要拜神改明兒個再拜,還不快去端兩盆炭火過來,沒瞧他臉都白成那樣了?!”昏昏睡時,耳邊傳來紀非不滿的低語。

“小姐,我説你怎又抱上他了?你究竟還記不記得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而這則是嬤嬤明顯氣急敗壞的聲音。

“小姐你別摟着他,這樣我沒法替神仙大人換下濕衣…”蘭總管的音調聽來依舊是不疾不徐。

在體力耗盡昏睡過去前,皇甫遲意識模模糊糊地想着,她的懷抱,熱呼熱呼的,有些燙,但那熱意…

簡直就是舒服進了心坎裏。

積雪深厚的院子裏,在白雪靜靜反着月光的子夜時分,傳來患患率率的腳步聲。

蘭總管埋伏在院子一角,老早就等看這批夜半來客現身,武將出身的他提刀一躍,燦白的刀身在雪地裏劃出兩道月虹般的瑰麗光。

這一場雪地裏的偷襲與埋伏,並沒有想像中的刀刃相聲,多虧了來襲者低估了北方的嚴冬,沒料到這兒的天候遠比中原之處嚴峻,使得他們的身手失了往的靈活,也多虧了蘭總管抹人脖子這門技藝老早就練得如火純青,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踏入院裏的來襲者已安靜俯卧在雪地。

“小姐。”待收抬完院裏的一切後,蘭總管無聲地來到紀非的面前回報。

她不忘提醒,“外頭還有幾個把風的,記住別留活口。”

“是。”嬤嬤皺着眉,“小姐你…”

“就算這回他們是歪打正着瞎蒙到這兒的,咱們就是不為自個兒看想,也不能給他們機會去為難山下的百姓。”紀非對於她這種老是想對敵人仁慈的心態不予置評,可卻不能不提醒她眼前的現實。

“小姐是怕他們…拿山下的百姓作為要脅?”

“這不是他們一貫的拿手把戲嗎?”打從六歲起就被追殺至今,她要是再不長點教訓,豈不是白活了?

“那…咱們可是又要搬家了?”嬤嬤怎麼也想不通這回又是如何走漏消息的,現下她只怕他們又得火速搬離這處沒住多久的宅子了。

紀非拍拍她的手,“不急,我已叫蘭去另佈疑陣,咱們先瞧瞧後的情況再説。”這幾來一直都在客房養傷的皇甫遲,早在偏院的這場來的突然的敵襲開始前,就已注意到了異狀,只是既然紀非他們有意要瞞他,他便裝做什麼都沒察覺,天一黑,他喝完了藥就早早躺在牀上歇息了。

可即使他無意要去看,空氣中淡雖淡,卻還是存在的血腥味,知覺遠比凡人靈的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嗅着了,而他們方才刻意壓低音量的低語,也一字不漏地都傳到了他的耳裏。

起身無聲無息來到院中,他遠遠地瞧着猶站在雪地裏的紀非,此刻的她,面上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凌厲與認真。

“紀非?”他忍不住想探知這是否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女孩。

她一怔,有些僵硬地側首看向他,“抱歉,吵醒你了吧?”

“發生何事?”

“沒什麼。”她一語帶過,“夜深了,你快回房歇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