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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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式神受了命…”沒記錯的話,那些式神是要殺盡當夜逃出鳳藻宮的眾生,不達目的,行動將不會止息。
“那些三界眾生該還。”皇甫遲的臉上浮出一抹蒼涼的笑意,“還血還,還她的命來。”
“那燕兒…”皇甫遲別過臉,“後別在本座的面前提起他。”
“國師大人…”
“出去。”
“是…”皇甫遲站在窗前眺望着早已不存在的鳳藻宮,濃密的綠蔭遮去了他的視線,夏蟬聲嘶力竭地在樹梢賣力嘹唱,風中的熱意遠遠驅散了回憶裏那夜的風雪。
他抬起手,以指在空中畫了個虛圓,圓中一片黑暗,過了一會兒,雪花開始浮現在黑暗中,隱隱一道他再悉不過的身影,幾乎就要被雪花掩埋…
當夜離開鳳藻宮後,燕吹笛沿着雪地上的血跡直走出皇城,來到城外的一座小山上,映入他眼簾的,是遍地的屍首。在那其中,幾張驚恐卻死不瞑目的臉孔,是他認識的好友,幾張身首異處的,是曾聊過幾句或打過招呼的眾生,更多張認識的、陌生的臉孔逐漸被堆積的白雪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盤旋在他腦海中,皇甫遲那悲痛絕的模樣。
殘殺完這些眾生的式神,踩着沉重的步伐,準備追擊猶在逃的眾生,燕吹笛跪坐在雪地裏動也不動,靜靜聆聽着那遠去的腳步聲,一想起皇甫遲那份多年來只能藏在心底,卻不能攤在光下、始終都不能説出口的愛意,他的眼淚便不可自拔地往下掉。
他拿什麼去償還這些無辜被他師父殺死的生命?他又該拿什麼去償還皇甫遲那一段逝去的愛情?
而他,又怎會是什麼魔子?
師父他…怎麼就這樣不要他了?
他顫抖地以掌掩住臉,也不知是在為皇甫遲還是為自己哭,寂靜的雪地裏,哭聲很快即遭風雪捲走,再聽不清。
罷調任的鬼衞一臉茫然。
他們鬼界…啥時起蓋了這麼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來着了?
眼前這座緊臨鬼後居所忘魂殿的新皇宮,佔地幅員廣闊,外觀雄宏氣派,殿內雕樑畫棟甚是堂皇富麗,他瞠目結舌地一路走進宮殿裏頭,沒走幾步路,接着又被眼前大殿上的景況給嚇了一跳。
身在鬼界,本該不是一身血衣就是一身墨衣的眾鬼差,些刻男的皆扮成人間皇宮中太監的模樣,女清一都打扮宮女,一個個齊跪在玉階之下,哭喪着一張臉懇求着高坐在鳳座上的女鬼。
到底是怎麼回事?
懶懶斜倚在鳳座之上的紀非,慢條斯理地掃了底下的鬼差們一眼。
“本宮要投胎。”殿上頓時哭聲四起,吵吵嚷嚷有高有低,“皇后娘娘、姑、我的祖宗,求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站在殿門邊的鬼衞看得是一頭霧水,他往旁一瞥,在眼角余光中掃到了守川人那張悉的臉龐,發現守川人正自殿柱後探出頭來,偷偷摸摸地對他招手示意。
“你剛到任?”守川人光看他茫然的模樣,也知道殿上的情況對他造成了多大的衝擊。
溜過來與守川人一塊兒躲在柱後鬼衞,遲疑地點點頭。
“嗯,奉鬼後之命剛自寒冰地獄調過來,聽説你們這邊人手短缺…”怪,殿上那些鬼差好歹也有五六十個吧,人手還嫌不夠?
她一手指向大殿,“看了後有什麼想?”
“人間的皇后…都這麼難搞?”來到鬼界後不安分的鬼他見多了,可他還真沒見過這種膽敢在鬼界擅自稱後,行事作派還如此囂張招搖的女鬼。
“也並非全是這樣。”守川人一**在他身邊坐下,愈想愈是慨,“上回的那一個,成就只會呆呆在記川裏撈回憶,説來也安分的,哪像這尊…”表衞再三瞧了瞧紀非那張皇后臉,很確定在幾年前就見過她,只是他不明白的是…
“她都已待在這兒幾年了,怎麼還不去投胎?”沒記錯的話,有七年了吧?本身無大罪大惡的她,怎在鬼界一耽擱就那麼久?
“怎麼投?”守川人白了他一眼,“上面不讓投啊。”表衞嚇了一跳,“她得罪過鬼後?”
“她倒是沒有,但她男人有。”一想到那個讓鬼後恨得牙癢癢的皇甫遲,守川人便覺得他們這些鬼輩的苦恐還要繼續下去。
“她男人?”人間的皇帝這麼厲害?
守川人幽幽一嘆,“就那個挖了咱們鬼子心的人間國師皇甫遲。”這些年來,為了那位整得鬼界雞飛狗跳的皇后娘娘,待在人間的皇甫遲因為記恨可殺了不少鬼界眾生,那狠勁…簡直就像故意要和鬼後作對似的。
什麼,皇甫遲?
“我看也這下永遠也甭想投胎了…”大抵也聽説過殺鬼子事件的鬼衞直搖着頭。
一殿的哭號聲中,一道清澈的女音成功地壓制住壯盛的哭音。
“本宮有些渴了,來人,去把孟婆叫來,本宮要喝湯。”
“娘娘,求您就別再為難咱們了…”奉命得夜伺候她的鬼差哭喪着臉,甚是希望她能夠早打消喝孟婆湯或是投胎的妄想。
“還不快去?”她明眸一轉,朝鬼差笑得甚是嫵媚,“怎麼,耳朵又不好使了?”
“不…不敢…”紀非優雅地起身,順着玉階緩緩踱下,“你在這鬼界待得舒服的是不?能夠爬到今這位子,想必是花了數百年的心血吧?”
“你、你想做什麼?”鬼差氣息一窒,心中猛然敲響起陣陣警鐘。
紀非嫣然一笑,“既然本宮過得不痛快,你們又怎麼可快活呢?”表差聽了當下轉身就跑,但下一刻,一柄疾而來的大刀已自天而降,豎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他顫巍巍地向四周,卻不見任何同僚施予援手,反倒皆恐懼地對他退避三舍。
“認分去投胎吧。”紀非聲音緩緩自他的身後響起。
“不要啊--”他側過臉,害怕地發現悉的金光已朝他罩來,“我不要投胎!”
“由得你選?”紀非揚起一指,指尖金光大盛,璀璨耀眼的光芒轉瞬間即將他沒。
刺目的光芒淡淡地在殿中消散,當其他的鬼差終於能睜眼時,不出他們所料,不只先前那位鬼差已不復在,就連稍微靠得近些的一些鬼差也一併遭受波及。
紀非數了數殿上的鬼差數,“來人,轉告鬼後,本宮身邊服待的人手又短缺了,叫她再派百名鬼差來。”
“是…”躲在柱後的鬼衞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你們不阻止她?”怪不得這尊皇后死後還能這麼張狂。
“怎麼阻止?”守川人懶懶抬了抬眼皮,“打也打不過她、罵又罵不過她,你也瞧見了,她還隨時地就能讓鬼投胎。”
“怎可能打不過她?”
“甭説打了,咱們連動她一寒都不成。”
“為何?”守川人苦惱地搖嘆,“你也見着,她那一身福澤,誰碰她誰就要受罪,誰碰她誰就會被福澤洗清罪孽強迫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