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釋水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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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釋水第十二”o釋曰:《説文解字》雲:“水，準也。北方之行，象眾水並、中有微陽之氣也。”《白虎通》雲:“水之為言淮也。”是平均法則之稱。此篇釋諸水之名，故曰釋水。

泉一見一否為氵。（氵，才有貌。見，現。否，卑美反。氵，纖。）[疏]“泉一見一否為氵”o釋曰:《説文》雲:“泉，水原也。”言此泉其水有時出見、有時不出而竭涸者名氵。謂氵微也。故注云:“才有貌。”井一有水一無水為氵氵勺。（《山海經》曰:“天井夏有水冬無水。”即此類也。o氵，計。氵勺，仁捉切。）[疏]“井一有水一無水為氵氵勺”o釋曰:《説文》雲:井，鑿地取水也。《釋名》雲:“井，清也，泉之清者也。《世本》雲伯益作，亦云黃帝始穿。此言井或一時有水、一時無水者名氵氵勺也。o注“山海”至“類也”o釋曰:案《中山經》雲:帝山“東南五十里，曰視山，其上多韭。有井焉，名天井，夏有水，冬竭”者是也。《孫子兵法》雲:“地陷曰天井。”然則非人為之者曰天井。雲“即此類也”者，以此經但言井，《山海經》言天井，非正相當，故云“類也”濫泉正出。正出，湧出也。（《公羊傳》曰“直出”直猶正也。）[疏]“濫泉正出。正出，湧出也”o釋曰:《詩·大雅·瞻》雲:“沸檻泉。”故此釋之也。《詩》言“檻泉”者，正直上出之泉也。其水湧出，故更雲“正出，湧出也”李巡曰:“水泉從下上出曰湧泉。”濫、檻音義同。o注“《公羊》”至“正也”o釋曰:案，昭五年傳雲:“叔弓帥師敗莒師於泉。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湧泉也。”是其事也。郭雲“直出”者，蓋以義言之。彼言直，此言正，其意一也。故云“直猶正也”沃泉縣出。縣出，下出也。（從上溜下。o縣，音玄。）[疏]“沃泉縣出”至注“從上溜下”o釋曰:李巡亦云水泉從上溜下。然則相傳為然也。《曹風》雲:“洌彼下泉。”則此沃泉也。

氵九泉出。出，仄出也。（從旁出也。o氵九，軌。仄，側。）[疏]“氵九泉出”至注“從旁出也”o釋曰:李巡曰:“水泉從旁出名曰氵九。氵九，仄出。”是側出曰氵九泉也。《大東》雲“有洌氵九泉”是也。

氵癸闢，川。（通。o氵癸，揆。）[疏]“氵癸闢，川”注“通”o釋曰:《説文解字》雲:“川，貫穿通水也。《虞書》曰‘畎澮距川’，言深畎澮之水會為川也。”《釋名》雲:“川，穿也。穿地而也。”然則氵癸闢者，則通大川之別名也。

過辨，回川。（旋。o過，古禾切。辨，片。）[疏]“過辨，回川”注“旋”o釋曰:回，旋也。言川水之中有迴旋而者，名過辨。

氵，反入。（即河水決出，復還入者。河之有氵，猶江之有沱。o氵，於用切。）[疏]“氵，反入”o釋曰:反，復也。謂河水決出而復入河者名氵。即下雲“水自河出為氵”是也。

沾，沙出（今江東呼水中沙堆為沾，音但。）[疏]“沾，沙出”o釋曰:言沾者是沙堆於水中之名也。故曰沙出。

，出不。（水潛出，便自停成池。o，音牽。）[疏]“，出不”o釋曰:謂水泉潛出停成池者名。《地理志》雲:扶風縣“雍州弦蒲藪。出西北，入渭”以其初出不，停成弦蒲澤藪，故曰“，出不”也。其終則入渭也。

歸異出同，肥。（《詩》傳曰:“所出同，所歸異為肥。”）[疏]“歸異出同，肥”o釋曰:謂小水支分歸入大水則異、其泉源初出則同者，名肥。即《詩·邶風·泉水》雲:“我思肥泉，茲之永嘆。”傳雲:“所出同，所歸異為肥泉。”是也。

瀵，大出尾下。（今河東汾陰縣有水口如車輪許，沸湧出，其深無限，名之為瀵。馮翊陽縣復有瀵，亦如之。相去數里而夾河，河中者上又有一瀵，瀵源皆潛相通。在汾陰者，人壅其以為陂，種稻，呼其本所出處為瀵魁，此是也。尾猶也。o瀵，音糞。）[疏]“瀵，大出尾下”o釋曰:尾猶也。言源深大出於下者名瀵。瀵猶灑散也。o注“今河”至“也”o釋曰:河東、馮翊者皆郡名也。雲“河中者上”者，者謂水中可居之小者。雲“人壅其以為陂種稻”者，澤障曰陂，謂人畜壅此水以為陂澤，而溉稻田也。雲“瀵魁”者，魁，帥也，首也。以其水源，故謂之魁也。

水醮曰<廠晷>。（謂水醮盡。o<廠晷>，音軌。）[疏]“水醮曰<廠晷>”o釋曰:醮，盡也。凡水之盡皆曰<廠晷>。<廠晷>，則竭涸之一名也。

水自河出為氵，（《書》曰:“氵沮會同。”）濟為氵楚，汶為氵闡，洛為波，漢為潛，（《書》曰:“沱潛既道。”o氵楚，楚。汶，問。氵闡，闡。沱，陀。）淮為滸，江為沱，（《書》曰:“岷山導江，東別為沱。”）氵過為洵，潁為沙，汝為。（《詩》曰:“遵彼汝墳。”皆大水溢出，別為小水之名。o過，烏禾反。潁，餘頃反。，墳。）[疏]“水自”至“汝為”o釋曰:此十者皆大水分出，別為小水之名也。o注“《書》曰:‘氵沮會同。’”o釋曰:《禹貢》兗州雲:“雷夏既澤，氵沮會同。”孔安國雲:“雷夏，澤名。氵、沮二水，會同此澤。”引之證水自河出別名為氵也。o注“《書》曰:‘沱潛既道。’”o釋曰:《禹貢》梁州雲:“岷、れ既藝，沱、潛既道。”孔安國雲:“岷山、れ冢，皆山名。沱、潛，發源此州，入荊州。”案《地理志》雲:蜀郡有湔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也”隴西郡西縣“れ冢山，西漢水所出”是二者皆山名也。沱出於江，潛出於漢，二水發源此州，而入荊州。故荊州亦云“沱潛既道”案，郭氏《音義》雲:“沱水自蜀郡都水縣扌前山與江別而更。”又云:“有水從漢中、沔陽南至梓潼、漢壽，入大中通峒山下西南潛出，一名沔水。舊俗雲即《禹貢》潛也。”郭氏此言，並解梁州沱潛也。然則此注言“《書》曰”者，亦指梁州者也。所以荊州亦有沱潛者，蓋以水從江、漢出者，皆曰沱潛。所以荊梁二州皆有也。o注“《書》曰:‘岷山導江，東別為沱。’”o釋曰:亦《禹貢》文也。孔安國雲:“江東南，沱東行。”引之證江水溢出名沱也。o注“《詩》曰:‘遵彼汝墳。’”o釋曰:此《周南·汝墳》篇文也。傳雲:“汝，水名也。墳，大防也。”意以為伐薪宜於岸之上，故以大防解之。郭意以為汝所分之處有美地，因謂之。且傳墳從土，此從水，所以異也。

水決之澤為。（水決入澤中者亦名為。）[疏]“水決之澤為”o釋曰:凡水為人所決陂障為澤者，亦與上“出不”者同名也。

決復入為汜。（水出去復還。）[疏]“決復入為汜”o釋曰:凡水決之岐復還本水者名汜。《詩·召南》雲“江有汜”是也。

“河水清且瀾漪”大波為瀾，（言渙瀾。o瀾，蘭。漪，衣。）小波為淪，（言藴淪。）直波為徑。（言徑亻廷。）[疏]“河水”至“為徑”o釋曰:案《詩·魏風·伐檀》篇雲:“河水清且漣漪。”又曰:“河水清且直漪。”又曰:“河水清且淪漪。”故此釋之。傳雲:“風行水成文曰漣。”

“直，直波也。”

“小風，水成文轉如輪也。”李巡雲:“分別水大小曲直之名。”郭氏雲:瀾“言渙瀾”淪“言藴淪”徑“言徑亻廷”然則瀾、直、淪，論水波之異。漪，皆辭也。案《詩》漣、淪皆言波。名直波，不言徑而言直，又在淪漪前者，取韻故也。瀾、漣雖異而義同。

“瀾漪”先舉《詩》文然後釋之，直、淪不舉者，省文，從可知也。

江有沱，河有氵，汝有。（此故上水別出耳，所作者重見。）滸，水。（水邊地。）[疏]“滸，水”注“水邊地”o釋曰:謂水邊岸之地別名滸。李巡曰:“滸，水邊地名，也。”《詩·大雅·江漢》雲“江漢之滸”是也。

水草為湄。（《詩》曰:“居河之湄。”o湄，音眉。）[疏]注“《詩》曰:‘居河之湄。’”o釋曰:此《小雅·巧言》之篇文也。以《詩》有此言，故釋之。雲“水草為湄”李巡曰:“水中有草木會曰湄。”今《詩》作麋，音義同。

“濟有深涉，（謂濟渡之處。o濟，子細切。）深則厲，淺則揭”揭者，揭衣也。（謂褰裳也。o揭，上二字音憩，下丘竭切。）以衣涉水為厲。（衣謂禪。）繇膝以下為揭，繇膝以上為涉，繇帶以上為厲。（繇，自也。o繇音由。桑時掌反。）[疏]“濟有”至“為厲”o釋曰:案《詩·邶風·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故此先引《詩》文，然後釋之。雲“揭者，揭衣也”謂度處水淺，惟褰裳可涉者名揭。注云“謂褰裳也”者，對文言之，則在上曰衣，在下曰裳；散而言之則通。是以此經言“揭衣”注言“褰裳”《曲禮》雲:“兩手摳衣去齊尺。”衣亦謂裳也。雲“以衣涉水為厲”者，此衣謂也。言水深至於以上者而涉渡者，名厲。雲“繇膝以下為揭”者，此更釋揭、涉及厲之名。繇與由同，繇，由也。言水淺自膝以下為揭，水差深自膝以上者為涉，水若深至衣帶以上者為厲。注云:“繇，自也”釋詁文。

潛行為泳。（水行也。《晏子秋》曰:“潛行，逆百步，順七里。”）[疏]“潛行為泳”o釋曰:謂人潛隱水而行者，名為泳。《詩·周南·漢廣》雲:“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是矣。o注“《晏子》”至“七里”o釋曰:晏子者，名嬰，諡平仲，相齊景公，孔子稱善與人者也。著書謂之《晏子秋》。雲:景公蓄勇士。公孫接、田開︹、古治子事景公，以勇力搏於虎問。晏子而趨，三子者不起，晏子見公，請去之。公乃使人飠鬼之二桃，令三子計功而食。公孫接曰:“接一搏特犭肩，再搏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與人同矣。”援桃而起。田開︹曰:“吾杖兵卻三軍者再，若開︹之功，可以食桃，而與人同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嘗從君濟於河，黿銜左驂以入砥柱之中。當是時也，治少不能遊，潛行，逆百步，順九里，得黿而殺之，左馬尾，右挈黿頭，鶴躍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治之視之，則大黿之首也。若冶之功，可以食桃，而與人同矣。”二子恥功不逮而自殺，古冶子亦自殺。是其所引之文也。以證潛行為泳之事也。但彼作九里，此作七里，蓋傳寫誤或所見本異也。

“楊舟，紼縭維之。”紼，<索率>也。（<索率>，索。o紼，弗。縭，離。<索率>，律。）縭，也。（，系。o，加誰切。）[疏]“”至“也”o釋曰:“楊舟，紼縭維之。”此《詩·小雅·采菽》篇文也。雲“紼，<索率>也。縭，也”此釋《詩》紼、縭之義也。李巡雲:“<索率>，竹為索，所以維持舟者。”郭雲:“，系。”孫炎雲:“舟止系之於樹木，戾竹為大索。”然則紼訓為<索率>，<索率>是ㄌ。縭訓為，又為系。正謂舟之止息以ㄌ系而維持之也。

天子造舟，（比船為橋。o造，七到切。）諸侯維舟，（維連四船。）大夫方舟，（並兩船。）土特舟，（單船。）庶人乘氵付。（並木以渡。氵付，音桴。）[疏]“天子”至“乘氵付”o釋曰:此釋尊卑橋船之異制也。雲“天子造舟”者，《詩·大雅·大明》雲“造舟為梁”是也。言“造舟”者，比船於水，加版於上，即今之浮橋。故杜預雲:“造舟為梁，則河橋之謂也。”

“維舟”以下，則水上浮而行，但船有多少為差等耳。雲“庶人乘氵付”者，《詩·漢廣》雲:“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傳雲:“方，氵付也。”《釋言》雲:“舫，氵付。”郭注云:“水中{捭}筏。”《論語》曰:“乘桴浮於海。”注云:“桴，編竹木，大曰筏，小曰桴。”是也。桴、氵付音義同。

水注川曰，注曰谷，注谷曰溝，注溝曰澮，注澮曰瀆。（此皆道水轉相灌注所入之處名。o澮，古外切。）[疏]“水注”至“曰瀆”注“此皆道水轉相灌注所入之處名”也。o釋曰:郭雲:“轉相灌注”者，蓋以川瀆皆水之大者也。《虞書》雲:“畎澮距川。”下雲“江、河、淮、濟為四瀆”是也。今若言“水注川曰”謂水之注入川者名，則注入溝者名澮，溝小如澮豈能容乎？若言“注溝曰澮”謂注溝水入之名澮，則注川水入之者名，杜預雲:“，亦澗也”豈能容受川水乎？然則“水注川曰”是澗、之水注入於川也。故李巡雲:“水出於山入於川曰。”

“注曰谷”謂山谷中水注入澗也。

“注谷曰溝”此以下與上不類，謂山谷中水無澗者，注入平地之溝。溝廣深四尺。注云:澮“廣二尋，深二仞”

“注溝曰澮”謂注溝水入之者名澮。注澮水入之者名瀆。故注云“轉相灌注”也。

逆而上曰溯洄，順而下曰溯游。（皆見《詩》。o溯，音素。）[疏]“逆”至“溯游”注“皆見《詩》”o釋曰:案《詩·秦風·蒹葭》雲:“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是也。孫炎曰:“逆渡者，逆也。順渡者，順也。”然則逆順，皆謂渡水有逆順也。

正絕曰亂。（直橫渡也。《書》曰:“亂於河。”）[疏]“正絕曰亂”o釋曰:正，直也。謂橫絕其而直渡，名曰亂。o注“《書》曰:‘亂於河。’”o釋曰:案《禹貢》梁州雲:“入於渭，亂於河。”孔安國雲:“越沔而北入渭，浮東渡河而還帝都曰所治。”以帝都在河之東，故直橫渡河，陸行而還帝都也。彼孔氏引此文，故以為證也。

江、河、淮、濟為四瀆。四瀆者，發源注海者也。

[疏]“江河”至“者也”o釋曰:案《白虎通》雲:“瀆者何？謂瀆。中國恬濁，發源而注海，其功著大，稱瀆也。”案《禹貢》雲:“導河積石，至於龍門；南至於華陰，東至於底柱；又東至於孟津，東過洛，至於大亻丕；北過降水，至於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

“岷山導江，東別為沱；又東至於澧，過九江，至於東陵；東迤北，會於匯；東為中江，入於海。導氵允水，東為濟，入於河，溢為榮；東出於陶丘北，又東至於菏；又東北，會於汶；又東北，入於海。導淮自桐柏，東會於泗、沂，東入於海。”是發源注海者也。

水泉。

[疏]“水泉”o釋曰:題上事也。下皆仿此。

水中可居者曰洲，小洲曰渚，小渚曰，小曰坻，人所為為。（人力所作。o者，渚。坻，池。，述。）水中。

[疏]“水中”至“為”o釋曰:此一段釋水中之地名也。故下題雲“水中”案，李巡雲:“四方皆有水，中央獨可居，但大小異其名耳。若人所作者則名。”《周南》雲:“在河之洲。”《召南》雲:“江有渚。”《采蘩》雲:“於沼於。”《秦風·蒹葭》雲:“宛在水中坻。”是其所出之文也。

河出崑崙虛，白。（《山海經》曰:“河出崑崙西北隅。”虛，山下基也。）所渠並千七百，一川黃。（潛地中，汨氵敕沙壤，所受渠多，眾水溷淆，宜其濁黃。）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公羊傳》曰:河曲，河千里一曲一直。）河曲。

[疏]“河出”至“一直”o釋曰:此一段釋河源所自及遠近曲直之勢也。故下題雲“河曲”雲“河出崑崙虛，白”者，崑崙，山名。虛，山下基也。言河源出於崑崙山下之基，其初纖微，源高湊，故水白也。雲“所渠並千七百”者，謂所受之渠，並計凡有一千七百也。雲“一川黃”者，以其所受渠多，沙壤溷淆，故為一川而水黃也。雲“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者，此河自然之勢也。故謂之“河曲”o注“山海”至“北隅”o釋曰:案《海內西經》雲:“帝之下都，崑崙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

“河水出東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北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又《北山經》雲:“敦夢山，敦夢水出焉，西注氵幼澤。出乎崑崙東北隅，實為河源。”郭注云:即“河出崑崙虛”也。今注云“西北”者，蓋所見本異或傳寫誤。o注“潛”至“濁黃”o釋曰:雲“潛地中”者，案《漢書·西域傳》雲:“河有兩源:一出葱嶺，一出於闐。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與葱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去玉門陽關三百餘裏，廣袤三四百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為中國河。”又《山海經》雲:“不周山，東望氵幼澤，河水之所潛也，其源渾渾泡泡。”郭注云:“河出崑崙，潛行地下至葱嶺山、于闐國復分岐出，合而東注氵幼澤。又復潛行，南出於積石而為中國河。”氵幼澤，一名蒲昌海。潛行，渾渾泡泡，水湧之貌，是潛地中也。《説文》雲:汨，水也。溷，濁也。淆，雜亂也。言水氵敕其沙壤，所受之渠又多，眾水溷濁雜亂，所以宜其水濁且黃也。o注“《公羊》”至“一直”o釋曰:此文十二年傳文也。案，彼經雲:“晉人、秦人戰於河曲。”傳雲:“曷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言其河曲之地疏闊，故可戰也。引之證河必千里一曲一直之義。然此注以“疏”為“”又加“一直”字，誤也。

徒駭、（今在成平縣，義所未聞。駭，諧秸切。）太史、（今所在未詳。）馬頰、（河勢上廣下狹，狀如馬頰。）覆、（水中可居，往往而有，狀如覆釜。o覆，扶服切。，父。）胡蘇、（東莞縣今有胡蘇亭，其義未詳。）簡、（水道簡易。）、（水多約。）鈎盤、（水曲如鈎盤桓也。）鬲津。（水多厄狹，可隔以為津而橫渡。o鬲，革。）九河。（從《釋地》已下至九河，皆禹所名也。）[疏]“徒駭”至“鬲津”o釋曰:案《禹貢》雲:“九河既導。”故此釋其名，下即題雲“九河”也。李巡曰:“徒駭者，禹疏九河以徒眾起，故曰徒駭。大史，禹大使徒眾，通其水道，故曰大史。馬頰，河勢上廣下狹，狀如馬頰也。覆釜，水中多渚，往往而處，形如覆釜。胡蘇，其水下，故曰胡蘇。胡，下也。蘇，也。簡，大也。河水深而大也。，言河水多山石，治之苦。，苦也。鈎盤，言河水曲如鈎，屈折如盤也。鬲津，河水狹小，可隔以為津也。”孫炎曰:“徒駭，禹疏九河用功雖廣，眾懼不成，故曰徒駭。胡蘇，水多散胡蘇然。”其餘同李巡。郭雲:“徒駭，今在成平。”

“東光縣今有胡蘇亭。”馬頰、覆、鬲津之名同李巡。，雲水多約。鈎盤，水曲如鈎盤桓也。餘名皆雲其義未詳。計禹疏九河，雲復其故道，則名應先有，不宜徒駭、太史因禹立名，此郭氏所以未詳也。或九河雖舊有名，至禹治水更別立名，即此所云是也。《漢書·溝洫志》:成帝時，河是都尉許商上書曰:“古記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縣界中。自鬲津以北至徒駭，其間相去二百餘裏。”是知九河所在，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蓋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枝也。許商上言三河，下言三縣，則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其餘不復知也。此九河之次，從北而南，既知三河之處，則其餘六者:太史、馬頰、覆釜，在東光之北，成平之南；簡、、鈎盤，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也。其河填時有故道。鄭玄雲:“周時齊桓公之同為一河。”今河間弓高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秋緯寶乾圖》雲:“移河為界，在齊呂填閼八以自廣。”鄭玄蓋據此文為桓公之也。言閼八拓境，則其東八枝，並使歸於徒駭也。此九河之名義也。案，胡蘇在東光，定本注作東“”當作“光”字之誤也。o“從《釋地》已下至九河，皆禹所名也。o釋曰:謂《釋地》已下凡四篇，其中五嶽、四瀆及諸山川、丘陵之名皆禹所制也。然山川等名其來尚矣。治水之後，更復改新。言此名是禹所制，非禹始為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