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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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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消失在街角,我凝望着川不息地車與人羣,有一種很不真實的覺,七年了!我和他之間已經隔開了七年?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我和他的距離仍然只能是遙遠地凝視?

我回神時,發現面前有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我不記得我有要過咖啡呀!視線狐疑地掃向對面的男子,他眉輕揚,乾脆利落地説:“我不會支付你的咖啡錢。”我這才留意到,他有一雙很英的劍眉,很冷漠的眼睛。我盯着他,凝神想了三十秒鐘。大概、似乎、好像、也許,剛才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問:“小姐,要喝什麼?”聲音重複了很多遍,然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很不耐煩地回答:“隨便。”我的臉有些燙,我剛才盯着窗外的表情到底有多花痴?希望他只是以為我在發呆。

我呵呵乾笑兩聲,準備起身逃走“謝謝您了,再見。”心裏吶喊的聲音卻是,永遠不要再見了,沒有人會喜歡與知道自己不為人知一面的人再見。

手伸到手袋裏摸錢時,卻一摸摸了個空。錢包?趕緊打開手袋翻找,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堆,就是沒有錢包。不可能,我今天進辦公室的時候還用過電子卡開門,電子卡裝在錢包裏,我一定是帶了錢包的。我把手袋放在桌上,開始仔細的一樣樣清查,手機,花仙子鑰匙,仿羊皮紙的復古記事薄、茸茸的假鵝筆,kitty貓,巧克力,果凍,還有一個我中午用來消食減肥的雞毽子…

十五秒鐘內,手袋裏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攤在桌子上,佔據了桌子的半壁江山,顏是五彩斑斕得好看。

我、侍者、他,三個人一同望着桌上的東西發呆,不過發呆的原因各自不同。我臉上是問號,侍者臉上是驚歎號,他臉上…也許是省略號吧!

仔細回想早上的事情,上班的時候,我左肩膀是手袋,右肩膀是電腦包,我當時從手袋裏摸出錢包,掏出電子卡開門,然後也許、大概、非常可能一邊進門,一邊隨手把錢包放進了右手邊的電腦包裏。

侍者的目光已經漸漸從驚歎號變為問號,我越來越尷尬,腦袋裏轉過無數方案,打電話叫麻辣燙來?開玩笑!等她打着車,從北京的經濟開發區趕到二環以內,我已經風乾成咖啡館的標本,用來警示後人進門前一定要檢查經濟基礎。老媽?同學?朋友…每一個方案都不具備可實施,最後,萬般無奈下,看向對面的男子。

這次是貨真價實的泫然涕、可憐兮兮“先生,我…我的錢包忘帶了,我…我一定會還的,那個我在w工作…我保證…”一切的證件都在錢包裏,沒有任何書面文件可以保證我話語的真實,我看着桌上的東西,用力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喃喃自語:“為什麼我不用公司發的記事薄和筆?”也許他怕我再想不通下去,會以頭撞桌自問,不過,更有可能的原因是他怕我這個神病會有更出格的舉動,為了自己的心臟安全,終於很無奈地打破了自己剛才的宣言“我來買單!”嗚嗚嗚!這是我聽過的最美妙的話語,我諂媚地笑着,立即打開記事薄,把鵝筆和記事薄遞給他,用十二分誠懇的聲音説:“那個,先生,您的聯繫方式?我一定會盡快還給您,明天中午如何?我到這邊來,您在這附近工作嗎?”他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絨絨的鵝筆,眉頭微微一皺,身子向後仰去,我立即乾笑着把記事薄和鵝筆收回。

我握着筆,打算記錄“您的電話?”

“不用…”他頓了一頓,凝視着我,簡單地報出了一串數字。

我趕忙記下他的手機號,等了半晌,他仍然沒有報名字,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撕下一頁紙,寫下自己的英文名和手機號,遞給他“我叫freya,這是我的聯繫方式,謝謝!”他接過後,隨手放在報紙邊上。我的視線順着那頁小紙片,發現他剛才看的是招聘欄目,幾行大大的字一下子就跳進了我的眼睛,mg的招聘啓事!我的心有點跳。

我向他再次保證明天一定會還錢後,提着手袋離去,沒走幾步,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錢,我怎麼回去?猶豫、站住、轉身,同時小聲給自己打氣:“無恥兩次和無恥一次沒區別的,反正也不認識他,和陌生人無恥等於沒發生。”沒想到他也準備離開,正在大步向外走,我的突然轉身,讓兩人差點臉對臉撞到一起,我沒説話,先乾笑,立即讓到一側,肅手彎,態度謙卑,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他不理會我。

一直到電梯口,他似有幾分無奈地問:“你是怎麼從w的大樓過來的?”這人倒是詐的,我啥都沒説,他就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心內腹誹着,聲音卻如蚊子“我走來的…嗯…散步過來的。”

“現在不能散步回去嗎?”

“四五十分鐘呢!”斜眼瞄他,沒有任何反應,我只能繼續吱唔“現在太陽很大,我走累了,我還沒吃中飯,沒力氣走了,有工作等着我,我…來的時候就隨便走,走着走着就過來了,也沒覺得累,現在歸心似箭。”到路邊時,他終於站住,掏出錢夾,了一張一百給我。

我只能重複第一百遍的“我一定會還的”他不置可否地揚長而去。

打車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網查詢mg的招聘消息。大公司的管理職位空缺一般都有自己的內部渠道解決,或者專門的獵頭公司服務,面向社會公開招聘的職位都是些普通職位。

我一邊啃着麪包,一邊瀏覽網頁,麪包還沒啃完,一個瘋狂念頭已經徹底盤踞我的整個大腦。半個小時後,我走進了大姐的辦公室。

“你今天很不在狀態。”大姐掃了我一眼,繼續埋首文件。

“我…我…我想辭職。”我小心翼翼地説出這句話後,‮腿雙‬蓄力,雙手微揚,準備隨時抱着腦袋逃出辦公室。

“你知道後果嗎?”大姐沒有抬頭,似乎仍然在看文件,握着筆的手卻已經停了。

我知道,我很明白我破壞了遊戲規則,也許我的職業生涯到此就完結了,可是,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的方法,唯一能站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方法。

“freyasu。”大姐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盯向我。

雖然公司的氛圍是人人都叫英文名字,可大姐和我單獨對話時,從來不稱呼彼此的英文名。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叫我的英文名字。她的語速很慢“對方給你什麼條件?給你什麼職位?”我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大姐,我雖然做事認真,很敢拼,專業知識也過得去,可我在人情世故上不夠聰慧,這個圈子做到一定程度,對情商的依靠遠遠大於智商,我並不出,沒有獵頭公司來找我,沒有任何人來挖我。”大姐神緩和下來,微笑着説:“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只是少了一點雄心,不夠…”大姐似乎找不到合適的中文表達,用了英文“你不夠ambitious,所以缺少動力。”我看着大姐的微笑,猶豫了一瞬,決定為了她五年來的栽培和照顧,告訴她實情。否則,我的離開固然折損了她在公司的勢力,可更大的傷害也許是我的背叛。

“我打算去mg應聘普通員工的職位,我…我…”大姐的目光狐疑不解,我咬着,半晌後,終於紅着臉,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我要去追一個男生。”大姐似乎沒聽懂我説什麼,呆呆地看着我,突然間開始大笑,笑得整個人花枝亂顫,眼淚都要笑出來。我羞惱成怒,一貫的莽勁又冒了出來,不滿地嚷:“有什麼好笑的?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女生追男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姐還在笑“女追男不稀奇,不過像你這樣拋棄自己的事業,一股腦紮下去的很稀奇,正因為是二十一世紀了,所以一份體面的事業遠比一個男人更可靠!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大學裏十八九的小姑娘,還玩這為愛痴狂的遊戲?現在的競爭有多烈?大把大學生等着上崗,等你後悔回頭時,早已經是百年身了。我放你一週的假,你去外面玩一圈,費用我來出,回來後,收拾好心情努力工作。”我很認真地説:“大姐,謝謝你。可我已經決定了,也許最後的結果是我一無所有,沒有愛情,也沒有事業,可是不試一下,我一輩子會不停地遺憾。”

“你認真的?”我用力點頭,大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悵惘,她很温和地説:“蘇蔓,為什麼非要去mg?應該還有其它方法。”我悲傷地搖頭“我已經暗戀他很久,如果我不走到他的面前,他永遠不會看到我,還有比同事更近的接觸方式嗎?”現在的社會,人們真正朝夕相處的對象是同事,而不是父母朋友,所以辦公室戀情才大行其道。

大姐沉默地盯了會我,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很冷淡地説:“好,我同意你走,但是我不會給你寫推薦信,你也不要指望我會為你説話,你的位置很快就會有人坐。”一手培養出的左膀右臂説離職就離職,大姐此時沒説封殺我,已經是開恩,我低低地説了聲“謝謝”退出了她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凝視着桌子上的盆栽,不有些傷。去年剛擁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時,我興奮得買了無數小東西裝飾它,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重回格子間。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給麻辣燙打電話。

“我辭職了。”電話裏沉默了一小會,沒有問我原因,只笑嘻嘻地説:“那情好呀!以後咱倆吃飯,你丫可以用無產階級的身份要求我買單,不過先説好,不許點魚翅、燕窩、鮑魚,否則我把你當鮑魚給燉了!”自從我升職後,麻辣燙就以我加入了資本家的隊伍為由,對我進行敲詐勒索,兩人吃飯消遣,她總有理由不付錢。現在,聽到她的聲音依舊,我覺世界和我辭職之前沒什麼兩樣,那點傷立即去了九霄雲外。

“你早點偷溜,幫我來拿東西!”晚上,麻辣燙帶着我去吃麻辣小龍蝦,兩個人被辣的猛灌冰啤酒,半醉時,我開始訴苦,告訴她我想去mg,可是簡歷上我不敢寫w公司,因為如果人力資源部的人打電話去做背景調查,會發現我資歷遠超普通職員的要求,大姐會拒絕配合對方,我會被mg拒絕,我會沒有工作。

麻辣燙毫無同情心地嘲笑我,這就是畢業後沒換過工作的下場,説我已經失去在這個野蠻叢林世界生存的技巧和能力。

“可是我想去mg,想去mg,想去mg,想去mg…”我祥林嫂一般地絮叨着,麻辣燙聽得想拿小龍蝦噎死我,可是小龍蝦都被我一邊絮叨,一邊恨恨地進嘴裏了,所以她只能承諾一定會幫我搞定一份簡歷,讓我能去mg。

真實的人生中,沒有人願意證明我的工作能力,虛假的人生中,卻至少有三個人可以證明我敬業努力。我的人生就在我和麻辣燙的三言兩語中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