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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英雄大會九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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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紅石聽殷野王出言挑戰,卻是大費躊躇,自忖自己於降龍十八掌的要不過得了四五成,實非這殷野王之敵,卻也不堪示弱,揚頭道:“本座奉陪便是。”少林方丈圓覺合什道:“阿彌陀佛,鷹王若手癢,貧僧領教一二。”他也知史紅石比不過殷野王,是以出面接過。

楊逍道:“野王,咱們並非生事來的,待範右使的過節一了,咱們便下君山,一切舊帳等武林大會後了斷不遲。”殷野王見圓覺出頭,知非善與之輩,範遙已成如此模佯,自己若再折在少林手上,四人恐怕都要埋屍此處了。躬身頜首,恨之不已。圓覺見他不再出言,也不堅持,又望向段子羽。

範遙調息了頓飯工夫。情知內傷頗重,不過二、三掌了,傷勢雖重,豪情卻增,緩緩站起身來、又向段子羽走來。

眾人都不為他難過,霎時間似乎忘了他是人人慾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範遙緩緩拍出掌去,段子羽也頗服其豪勇,若非歐陽九死在他手上,實也不願再出重手。

兩掌相觸,範遙直飛出去,如斷了線的鳳箏,一大口鮮血噴在地上,淋淋漓漓,足有一丈,雪地上紅白相對,煞是恐怖。

人羣中忽出一人將之接下,放在地上。眾人見此情狀,俱知他已內臟破裂,縱然此時罷手救治,恐怕一身武功也將失去,遑論再對掌了。但十掌之數未滿,只要範遙不死,或不出言認輸任雙方處置,殷野王等也無法出面。

武林羣豪見段子羽神威凜凜,連敗韋一笑、範遙兩大絕世高手,卻無一人喝彩,隱隱都有些懼怕,有些人竟盼出言饒了範遙。

大家正怔神間,範遙忽從地上站起,片刻之間紅光滿面,宛如好人一般,連楊逍等也愕然,武林羣豪更詫異莫名,匪夷所思,不知這是什麼魔功。

段子羽擊出他時,已他內力衰竭,一掌必震得他五臟碎裂,不治而死,已不想再發掌了。不虞他重又站起,居然沒受傷似的,震駭更甚,凝神望去,已明白了幾分,卻不相信會有這等奇事。

範遙神一振,緩步走過來,一掌擊出,居然罡風湧蕩,段子羽一掌擊實,連退了五步,雙腳連環旋轉,踏着天禹罡步風,御下這威猛無侍的掌力。

大家齊咄咄怪事,段子羽忽然飛起,怒鷹攫食般撲向對面人羣中,喝道:“吃我一掌。”此時範遙卻虛般委頓於地。

人羣中突地搶出一人,伸掌相對,段子羽被騰空震回,那人來至場中,背起範遙,騰空而起,一個起落間已不見蹤影。

在場中人無一人看清此人面目,但見其來去如龍,出手似電,功力高絕,都怔住了。

楊逍、韋一笑、殷野王忙銜尾直追,雖知來人絕無惡意,卻也不能任由右使落在外人手裏。

華山二老、史青、史紅石忙來至段子羽身邊,紛紛問他有無受傷。

段子羽運氣暗察,倒一無異狀,真氣運轉自如,略無窒滯,搖了搖頭,卻仍是滿腹疑竇,心下兀自驚駭不已。

他來至宋遠橋面前道:“宋老前輩,武林中若論見聞廣博、見識豐瞻,自然當推前輩了,不知武林中可有這樣的奇人,能於一丈之外將真力透入一個重傷斃之人,使之能剎那間重為高手?”眾人均他問的匪夷所思,世上哪會有這樣的奇人,但默思範遙重傷斃後,陡然振發神威,將段子羽震退,又都覺得或許確實有之。尤其那位搶走範遙的高人,不但:掌震飛段子羽,而且來去如風,在場之人無一看清他的面目,都心中駭絕,此人之武功當真已至不可思議之境界。

宋遠橋沉有頃,緩緩道:“説句託大的話,放眼武林,或許只有老朽的恩師有此深不可測的功力。可他老人家早已屏絕世緣,不着俗塵,斷不會作此等事。天師教張正常教主、張宇初少教主亦是兩位不世奇人,只是無緣見識過這兩位的武功,推斷起來,或許也有此能。但這二人斷不會與段掌門為難,老朽見聞寡陋,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位高人。”、宋遠橋想不出,旁人更是難測端倪,雖然滿腹狐疑,也無可如何。好在段子羽大敗韋一笑、重傷範遙,大挫明教鋭氣,除武當派外,無不揚眉吐氣,愉悦無限。

段子羽籍此一戰、聲震武林,身濟絕頂高手之列,少林圓覺、空智、武當四俠和丐幫傳功、執法長老亦成服其功力之猛,藝業之。華山派衰落數十年的名頭一夜間達至巔峯,隱隱然已與少林、武當、峨嵋、丐幫相抗。

第二上午辰牌時分,中原武林大會如期舉行,武當四俠和史紅石共坐主位,主持大會,左首側位是少林、崆峒,右首側位是峨嵋、華山、崑崙,其餘小門小派則趨下風而坐,峨嵋百劫師太雖未到來,但其席位仍虛設,以免失了禮數。自然也不會有人斗膽搶這席位來坐。

宋遠橋先申明大會的宗旨,乃在消解各門派間前嫌舊衍,天下英雄面前,無論門派強弱,自會得還公道,一俟此會一了,各門派間便不得再轉相尋仇,毆殺不止,如有犯者,天下共誅之。

羣雄來此之前,便已盡念此宗旨,此時一體贊同,不少力弱人少的小門派,更籍武當、丐幫之勢向強敵討還公道,更是鼓掌歡呼不絕。

有人從坐中而起,大聲道:“宋大俠,若有人與武當派有樑子,能否訴諸大會解決?”眾人無不訝異,循聲一看,乃是葛氏五雄中的葛無憂,不失笑不止。此話若是旁人所説,無異於與武當派過不去,但這五兄弟一向嬉鬧慣了,誰也不以為異。

宋遠橋捋髯笑道:“武當派有什麼了不起,便是有人與宋某有過節,儘可在天下英雄面前,將宋某之過數説出來,只要大家都認為宋某該死,宋某人當即自刎謝罪。”眾人鬨然大笑。宋遠橋為人和氣,處事公正,雖行俠數十年,卻從不傷人,他修真養,涵養極深,與人相處更是一藹然長者,可敬可佩,若説有人與他結有樑子,倒是笑談了。

宋遠橋又笑道:“這位仁兄與武當派有何過節,何不直説,讓天下英雄評個理?”五兄弟登時抓耳撓腮,五雙鬥雞眼相互看個不停,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倒似真有話要説。眾人這倒真的詫異了,憑這五兄弟怎配與武當結樑子?都注目五人。

半晌,葛無憂方面紅耳赤,躡懦道:“前兩天,我們在岳陽城外的樹林裏玩,忽然來個老道,把我們倒吊在樹上了,我們想,這老道必是武當派的。”眾人無不大笑失聲,張三丰雖以道人身份創武當一派,門下七大弟子都是俗家人,此番所帶的弟子也無一是道人。

葛無憂等以為武當乃道家天福地,便將天下的道人都劃歸武當派了。

俞蓮舟忍笑道:“葛大俠,道人都是天師教管的,我們武當派雖也有幾名出家弟子,此次卻是沒來,葛大俠誤會了。”葛氏五雄雖面皮厚如城牆,也都微羞慚,坐下後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爭個不休,羣豪粲然不止,但聽宋遠橋如是説,知道武當派是鋭意要為各派消解宿怨了。

站起拱手道:“宋大俠,敝派與少林的大仇幾位前輩都已知悉,各位武林同道也均有耳聞。敝派自忖敵不過少林,殺師血仇又不能不報,惟有請天下英雄主持公道。”宋遠橋微微皺眉,不想詹如此陰魂不散,死糾不休,少林已數度手下容情,崑崙派卻近乎不識好歹了,看了眼張松溪,知他腹笥良豐,必有應付之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