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八司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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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默默無言,雖然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但他仍是不由有些悲蹙。
“將雛,你能斷定來時未受盯梢?”哀畢竟是哀
,即使是在極度的悲蹙傷
的時候,他仍是不失理智與警惕。也許,這是驚怖
一直擔心為外人知悉他們的行蹤,而養成的習慣。
“他們本不會留意我的行蹤,想必只有到達天司祿府之後,他們才會發現上當。”被稱為將雛的天司祿府管家道。在天司祿府中,他當然並不叫將雛,自然是用了化名。
小野西樓這時開口道:“這一次若不是扶青衣捨命相保,我們就沒有機會身了。驚怖
對千島盟的忠誠,本座會向盟皇稟報。”
“多謝聖座。”哀口中這麼説,其實對這事已沒有多少熱情。銅雀館一役,千島盟元氣大傷,看來投靠千島盟是有些不明智了,哀
之所以還一直追隨小野西樓左右,是因為他
本別無選擇,大冥王朝豈能輕易放過他?
哀也相信扶青衣捨命掩護,並不是因為對千島盟的忠誠,而是為了他這個門主。事實上,無論是扶青衣還是斷紅顏,對投效千島盟的事都不十分熱衷,只是他們不願反對哀
的決定罷了。
何況,眼下只是暫時保全命而已,能不能離開禪都,卻不得而知了。
哀實在難以樂觀。
將雛像是看出了哀的擔憂,他道:“門主放心,這裏很難被外人發現,你與聖座三人只管在此隱匿便是,我自會按時送來衣食,只要拖上十
八
,大冥王朝恐怕就會
氣了,以為我們已趁機離開禪都,等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我們的機會便來了。”小野西樓道:“也只有如此了。將雛,你該回天司祿府了,否則時間久了,會讓人起疑。”將雛答應一聲,將燭台留下,又沿來時的途徑離去了。
待將雛離去後,哀道:“聖座放心,將雛絕對可靠。他父親本是大冥重臣,但後來卻因為一個藝
,而與當時更有權勢的天司危——就是今
天司危之兄發生衝突,結果招來禍端,被當時的天司危設下一個圈套,導致將雛滿門抄斬,但將雛當時不在禪都,方逃過劫難。當時他只有六七歲,事過十年之後,他重新回到禪都時,已沒有人能夠認出他,更沒有人知道他在驚怖
的引薦下,為千島盟效命。將雛知道,要扳倒天司危,在樂土是不可能的,惟有藉助樂土之外的力量。他對大冥王朝有深仇大恨,所以十分可靠。”千島盟安
在禪都的力量絕對不止將雛一人,但將雛是驚怖
引薦的,偏偏惟有將雛在最緊要的關頭髮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哀
不免有些得意。
哀津津樂道,小野西樓卻在想另一件事,她
慨地道:“以我千島盟三大聖士之力,一直難以衝破大冥的包圍,而勾禍僅憑一人之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大冥眾人陷於混亂,顧此失彼,不能不讓人佩服。千島盟與大冥之爭戰,歸
結底,仍是比拼實力,若是千島盟多有幾個如勾禍這樣的人物,情況便大不相同了。”小野西樓一向高傲無比,還是第一次
到自身實力不濟,看來銅雀館一役,給她造成的震撼很是不小。
頓了頓,她又道:“勾禍為何能夠再次逃離死亡重獲新生?他又為什麼要助我千島盟…一切皆是難解之謎啊!”
“所幸勾禍重現,對於千島盟來説,無論如何也是一件有利的事。”哀道。
“但願如你所言。”小野西樓道。
天終於亮了。
是一個天高氣的秋
,一夜的瘋狂殺戮並沒有改變天氣的晴好,而明亮燦爛的陽光卻讓人對昨夜驚心動魄的一幕幕產生了疑惑。
秋陽光下的禪都依舊那麼雄偉恢宏。
禪都南門外,數十名騎士在疾速奔馳,顯然他們都已是長途跋涉,連夜奔走,每個人都顯得極為疲憊不堪,一臉風塵之。但每個人都沒有絲毫要歇一歇的意思,反而仍在全力催趕身下的坐騎。
奔掠於最前面的騎士顯得幹強悍,揹負單刀,顯然是這隊人馬的領頭人物。
飛奔至南門外,眾騎士自動勒住坐騎,翻身落地。
城門自發生銅雀館之變後,就一直是關閉着的,那領頭的騎士向城頭大聲呼道:“坐忘城東尉將鐵風奉命接坐忘城城主靈柩迴歸故土,請城上的朋友給個方便。”原來是鐵風帶着坐忘城的人來接殞驚天的靈柩回坐忘城。
城頭上很快有幾人探出頭來,居高臨下地打量着鐵風一行人,過了一陣子,方有人開口道:“入城可以,但最多隻能有十人入城,其餘的人必須留在城外!”
“什麼?!”鐵風大怒,不過他的怒喝聲只是出於心中,並未出口。畢竟他不是莽撞之人,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當下強抑怒氣,道:“據鐵某所知,禪都並無這一規矩…”沒等他話説完,就被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若是你覺得不合你意,即使一人也不必入城了。”撂下這句話後,城上的人又縮了回去,不見了。
鐵風只覺心中“騰”地升起萬丈怒焰,直衝腦門,他當然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遭受冷遇:城主殞驚天既然淪為階下囚,那他們坐忘城的人也自然一併受到輕視。
先是坐忘城無故被卜城圍攻,接着是城主殞驚天被押送禪都,隨後又驚聞城主在黑獄中遇害,包括鐵風在內,坐忘城上上下下可謂是既悲且怒,早已憋了一肚子氣,此刻再受這樣的際遇,幾乎連肺都氣炸了,但面對緊閉的城門,除了怒目而視之外,又能如何?
鐵風鐵青着臉,一言不發地立於南門外,他的沉默讓人到十分的壓抑與沉重。
城主的遺體不能長久擱置於禪都,必須儘早運回坐忘城,但若説讓鐵風等人再去低聲下氣地懇求戍守南門的禪戰士,他們卻委實不情不願。
正在矛盾不決之時,忽聞繩索絞動的“吱吱咯咯…”的聲音,在眾人不抱多少希望的時候,城門竟然徐徐開啓了。
眾人不覺有些疑惑。
卻見城門裏走出一列人來,走在最前面的人留有五綹長鬚,華服隨風飄拂,愜意飄逸,竟是天司命!
鐵風知道城主殞驚天與天司命私不錯,自己也因此而見過天司命幾次,算是混了個臉
,此時見天司命忽然出現在南門,鐵風對城門的開啓原因已有了大致的猜測。
只見天司命着鐵風道:“鐵尉是
殞城主靈柩而來的吧?”鐵風趕緊向着天司命跪稟道:“正是!鐵風代坐忘城上下向大人問安!”天司命是殞驚天的朋友,又尊為雙相八司之列,鐵風當然不能不敬。
天司命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本司命也未能替老友盡力,實是愧對他的亡靈。”
“人算不如天算,大人有這份心意,坐忘城上下已經不盡。”天司命
慨地搖了搖頭,接着道:“你起來説話吧。”鐵風站起身之後,天司命指着身側的一個人道:“對於攜帶兵器者,一次只准十人入城,這的確是天司危大人之令,這位林統領也是奉命行事,鐵尉切莫見怪。”天司命身邊的人正是曾在城頭與鐵風對話者,原來他是南禪將離天闕手下的一員統領,這時他向鐵風抱拳施禮道:“鐵尉見諒了,昨夜有大批千島盟人在禪都出現,雖被一舉擊潰,但仍有少數幾人逃
,他們一直未有機會出城,為了避免有千島盟人再混入禪都救這幾人出城,天司危大人下令不允許有大量攜帶兵器的人進城。”鐵風心道:“原來如此!”不過就算事出有因,這林統領先前的態度卻仍是過於惡劣,但有天司命在場,鐵風也不能多説什麼,惟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好説好説。”天司命圓場道:“林統領奉令而行,也有不得已之處,不過鐵尉一向對大冥忠心耿耿,與鐵尉同來的也是坐忘城人,林統領能否破例一次?”
“有大人開口,屬下哪有不遵之理?”林統領這次答應得十分快。
鐵風分別向天司命、林統領稱謝後,正領眾人進城,忽聞後面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請諸位稍等片刻!”馬蹄得得,一形容古拙的老者正騎着一匹瘦馬,一溜小馳而至。看樣子這老者的騎術很不高明,那瘦馬跑得不算快,但卻已經讓他十分的緊張了,幾乎是恨不得伏下身來抱着馬脖子。
林統領皺了皺眉,而天司命則聲不動。
終於跑近這邊了,那老者“籲…”地一聲吆喝,用力拉着繮繩,整個人身子都向後傾過去,讓人到他這不是要勒住一匹瘦骨嶙峋的馬,而是要勒住一隻猛虎。
翻身下了馬,那老者滿心歡喜地道:“太好了,方才老朽在途中遇見了幾撥人,都説禪都城門緊閉,若無要緊的事不得入內,所以他們又折回了,老朽還擔心不能進城,現在就放心了。”天司命微微一笑,道:“他們説得不假,昨夜夜間的確是任何閒雜人等都不能入城,但天亮之後,倒沒有這一約束了,老先生見到的人,大概是昨夜想進禪都的人吧?”那老者一身青衫洗得發白,神間既有一股迂氣,又略有少許傲氣,清瘦之中頗見風骨,想必是一個飽讀經書的學究,而天司命對棋琴書畫無一不
,乃雙相八司中最為風雅者,難怪他對這位老者甚是客氣。
那老者正是曾在坐忘城中與貝總管見過面併為貝總管派人追殺的老者。他進坐忘城時,並未與鐵風相遇,所以兩人也不相識。
青衫老者似乎並不知道與他説話者是大冥王朝位高權重的天司命,也未向天司命施禮。
當然,在常人看來,這也並不意外:一個居於山鄉偏野的垂暮老者,又怎麼識得天司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