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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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剁剁…”勁箭在南許許、顧子貼地滾過的地方迅速排列成一條線，並循着南許許、顧子所取的方向飛速延伸，只要南許許的速度略有滯緩，就必會立即被亂箭釘死於以木板鋪就的地面上。

轉瞬間，南許許挽着顧子已滾至前堂的一側邊緣，木壁矗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南許許毫不猶豫地弓聳肩，借身軀一曲一彈之力奮力躍起，背向木壁，全力撞去。

“啊喲…”

“砰…”顧子的痛呼聲與木壁被撞得開的聲音同時響起，看樣子顧子已被箭中了，但由他的痛呼聲聽來，應該不是致命傷。

南許許自忖撞開木壁進入內室後，因為空間的變化，伏擊者形成的包圍圈也許會出現空當，加上內室空間狹小，有利於他利用毒物發動突襲，也許能贏得身之機。

這少許的欣才剛剛浮上他的心頭，驀聞顧子驚呼一聲:“不好…！”南許許一震之餘，立即明白顧子何以如此驚呼。因為他們撞開木壁之後，本應在極短的瞬間便要跌落地上的身軀，竟仍在一個勁地下墜！

木壁之後，本不是內室，反而更像是無底的深淵！

南許許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方才他所推察出的伏擊者惟一的空當，其實本不是可以借其身的空當，而是一個陷阱！對方是有意將他們引至這個方向。

下墜的速度迅速加快，耳邊風聲呼呼。即使只有一人，以南許許的修為，也未必能夠緩止下墜的速度，更何況他還身負顧子的重量，而且又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墜落的，重心已完全失去。

南許許頗有萬念俱灰之。

對方既然設下了這一陷阱，那麼就完全可能在下方設上尖刀等致命之物，偏偏此時南許許、顧子只到四周一片漆黑，本看不見任何物什，只能由呼呼的風聲來覺自己的飛速下墜。

木壁之後，本不是內室，反而更像是無底的深淵！

南許許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方才他所推察出的伏擊者惟一的空當，其實本不是可以借其身的空當，而是一個陷阱！對方是有意將他們引至這個方向。

下墜的速度迅速加快，耳邊風聲呼呼。即使只有一人，以南許許的修為，也未必能夠緩止下墜的速度，更何況他還身負顧子的重量，而且又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墜落的，重心已完全失去。

南許許頗有萬念俱灰之。

對方既然設下了這一陷阱，那麼就完全可能在下方設上尖刀等致命之物，偏偏此時南許許、顧子只到四周一片漆黑，本看不見任何物什，只能由呼呼的風聲來覺自己的飛速下墜。

兩人心頭同時升起幾乎相同的念頭:“沒想到亡命天涯這麼多年，竟在今以這種方式結束命！”就在兩人都已絕望之時，他們身軀下墜的過程終於終止！

卻並非如他們想象的那樣在堅石上撞個粉身碎骨，也沒有被利刃貫體，而是重重地撞在一張冰涼、堅韌而有彈的網上。

兩人的身軀撞在網上，立時再度彈起。

但就在他們的身子撞在網上的同時，上方響起了鐵物軋軋之聲。兩人的身子剛剛彈起，立即又撞在了大的鐵柵上，再度落下。

最初下墜時毫無遮攔，而彈起時卻撞上了鐵柵，可見是在他們的身子剛撞上那張不知以何物製成的網時，啓動了機括，上方的鐵柵及時彈出，正好擋住了顧子、南許許二人。

這一次下落撞在網上時，南許許立即及時用手扣住網眼，穩住身形，以免再一次彈起——當然，他也知道這一舉止絲毫無法改變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們已落入圈套，並被困於此！

等兩人的身形完全穩下來之後，南許許趕緊問道:“顧兄弟，你傷在什麼地方？”

“右臂…無妨。”顧子道。

南許許知道顧子本不是傷在要害處，但他擔心在方才的跌撞中，那支箭又會對顧子造成新的傷痕。

隨即顧子又道:“看樣子，伏擊我們的人其實並不想立即取我們命，否則，‘接’我們的就不是這張網了。”兩人説話時，聲音在“嗡嗡”迴響不絕，就像是在井中説話。

“也不知他們看中的是我這把老骨頭，還是你這個酒鬼。”南許許道。

顧子所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他壓低了聲音道:“既然這個梅木是假的，那豈非…”後面的話，他未説出口，但意思卻十分明瞭。

未等南許許開口，黑暗中已響起一個悉的聲音:“真正的梅木姑娘當然已被老夫所控制。”聲音就在顧子、南許許兩人的正上方！

赫然是靈使的聲音！

忽然有火光亮起，黑暗退去了。南許許、顧子終於可以看清自己的處境。

此時他們正躺坐在一張泛着烏光的網上，此網不知以何物織成，網線如麥杆細，網的四周嵌入石壁中，下方凌空，透過網眼向下望，隱隱可見波光粼粼，不難推斷，這下方的水與南許許、顧子進入木屋前曾經過的小河十有八九是相連的。

四周是平整的石壁，再往上看，靈使正站在橫封於兩人頂上二丈多高的鐵柵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在靈使的身旁，有數人手持火把站着。

無疑，這是一個構造緊密的地下囚室！而這樣的囚室顯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築成，它應當已存在了頗長的時間。

在這種情形下，被對方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相望，南許許、顧子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靈使像是有意要徹底催垮他們的尊嚴與自信，他道:“論武道修為，你們已敗在本使手下；論智謀，你們同樣是無法逃本使的運籌之中！本使只是暗使小計，就足以讓你們自投羅網！”頓了一頓，靈使繼續道:“事實上早在本使推測顧子還活着的時候起，本使就已開始留意那座空墓，從而也借空墓為線索，找到了梅一笑的隱居地。梅一笑之，亦即顧子的胞姐母女二人的行蹤早已在本使的掌握之中，但本使一直未驚動她們，一則因為梅一笑乃世所公認的俠者，不二法門沒有必要驚擾他一家人；二來本使也擔心打草驚蛇，讓顧子你有所警覺。直到前些子真正地確知你還活着，而與你一戰又讓你僥倖逃，本使才想到利用顧影母女誘擒你們，果然一舉而成。

“顧子，本使寬宏大度，可以告訴你顧影並沒有身患重疾，她們母女二人是在前去拜祭空墓的途中被本使將她們請去另一地方，你放心，本使不會為難她們。梅一笑曾救過你一命，你對梅一笑十分敬重，而且你與惟一的姐姐顧影自幼便十分融洽，所以當你聽説她身患重疾時，你不可能置之不理——剩下的事，其過程不需多説，你們也應想象得到吧？”顧子沉默了良久，方緩聲道:“看來，你對顧某的情倒了解不少。”靈使淡淡一笑，道:“你莫忘了，我乃不二法門四使之中的靈使。察人心靈，有如燭，這對本使而言，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顧子道:“是麼？相信你之所以沒有立即將我們除去，以絕你心頭之患，定是你還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不過，你自詡能察人心靈，有如燭，不知可曾悉我們寧願賭上兩條命，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靈使正道:“若連這一點都不能看透，本使豈非枉稱一個‘靈’字？本使相信你們可以不顧惜自己的命，但同時本使卻也相信有些人的命，你們卻不能不顧！”顧子神倏變！

他嘶聲道:“你是説梅木母女？！哼，片刻前，你還聲稱絕不會為難她們，此刻卻已食言！枉你好歹也是有臉有面的人！”顧子只恐靈使對顧影、梅木母女二人有所不利，故有意讓靈使顧及自己的身分、地位，而不便過於反覆無常。

靈使哈哈一笑，道:“顧子，你不必再自作聰明，沒有顧影母女二人，本使同樣可以讓你就範！”説到這兒，他再也不多看顧子、南許許二人一眼，轉身離去。

如果説顧子二人被困處所有如一口深井的話，那麼方才靈使所立的地方就是深井的中部，而靈使離去的橫向通道，顯然可以通達地面。

誰會料到一間木屋下面，竟有這一番天地？

南許許、顧子甚至相信他們所見到的、發現的只是一小部分，在木屋的下面，定還有更為錯綜複雜的結構。

靈使離去之後，他身邊的幾個人也隨之離去了，一切又重新陷於黑暗之中。

方才有火光時，南許許已看到了顧子的箭傷所在的具體部位，這時他對顧子道:“讓我先將你所中的箭拔出吧。”很快，他就摸到了入顧子右臂的利箭。南許許在黑暗中解開一直隨身攜帶的裹，包裹中有他視如命的奇藥、奇毒，黑暗絲毫不會給他帶來不便，因為他對這些藥的悉程度，絕不亞於對自己十指的悉，很快南許許便找到了他所要的藥。

隨後，他的右手五指在顧子箭傷傷口部位的四周以快不可言的速度飛快遊走，似乎在尋找什麼，又像在醖釀什麼，冷不丁地，南許許右手食指、中指一曲一揚，一挾一帶，箭已被拔起！

而顧子幾乎沒有到有任何痛。

早已準備好的藥灑落在了傷口處。

顧子知道不出幾，他的右臂必會恢復得比原先還完好。

他這才道:“老兄弟，靈使既然否認了會利用梅木母女要挾我，那麼他還可以憑藉什麼予我們以壓力？”南許許笑了笑，道:“看來，靈使説他能察人心靈有如燭，也並非完全是誇大其辭，至少他知道如何才能讓你心存顧忌，從而他便可在心理上佔據主動。如今哪怕其實本沒有他人落在靈使手中，你也顧慮重重了。”顧子恍然道:“言之有理！”頓了頓，轉而道:“此處如此清靜，且也不必再擔心被人察覺行蹤——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一壺美酒。”戲言之中，充滿了自嘲與滄桑。

南許許撫掌大笑，笑聲一樣的愴然。

待他笑畢，顧子方道:“你説你我能暫且活下來的原因何在？”南許許沉了片刻，道:“莫非，是因為靈使想查出‘他’的下落？”南許許隱晦地以“他”指借了某一個人，但顧子卻是對南許許所指的人物心知肚明，他道:“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一原因。”井狀的地下囚室一下子靜了下來。

竟能聽到下方“淙淙”地水聲——看來下方的水果然與那條小河相連。

“他”究竟所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