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英雄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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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四忽想起一事,道:“殞城主,難道你從不擔心我雖然已答應你,只要你甘願自縛隨我進入禪都,便放棄攻城,但一旦你為卜城控制後,便立即反臉,進而加害於你,繼續攻城?”殞驚天道:“若落城主攻城之心如此迫切,又何必緩戰十?何況我相信戰傳説的眼光!坐忘城、卜城相距數百里,折損成上千萬的人馬攻下坐忘城後,對卜城又有何益?要邀功請賞,有我殞驚天在手中,也已足夠了。”落木四哈哈一笑,然後慢慢收斂了笑容,輕嘆一聲,道:“並非人人都有你我這般想法,有一件事我落木四一直是如鯁在喉。”
“哦?”殞驚天眉頭微皺。
“重山河是襲我大營時被殺,但事實上殺重山河的人極可能不是卜城的人,當時風雨加,場面混亂,但不管場面再如何混亂,無論是誰,與重山河
手絕不會
覺不出,當時重山河在
戰的雙方中,應都是技高一籌的,但重山河又非被圍殺而戰亡,由他的傷口應可以看出這一點。如此説來,可以大致推斷出在
戰時另有他人介入其中,並在殺了重山河之後便迅速退走。”頓了一頓,落木四接道:“我提及此事,倒不是不願擔負殺重山河之責。兩軍
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算當時真是我的人殺了重山河,我也不會覺得有何愧疚。正如雖然此時你我把酒共飲,但若是在陣前廝殺,我亦是會拼盡全力!”殞驚天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落木四道:“正是因為重山河死得蹊蹺,我才想到很可能有人極
挑撥卜城與坐忘城之間的決戰!想到這一點,我反而不願貿然而行。畢竟大盟司的出現已是先兆,從這一點看,殞城主自縛之舉,非但庇護了卜城、坐忘城成千上萬的戰士,也保了樂土之安寧。”殞驚天道:“我已看過重山河的傷口,可以看出是亡於一種奇門兵器之下,而且他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口,由此推斷,對手的修為必定高出他甚多——所以我也對此頗有疑慮。”言下之意自是説卜城中應不會有人的修為能比重山河高出許多。
殞驚天最終作出這一驚人的決定,與祖年等北尉府的人攔街請命一事不無關係,那時他真正地意識到他已被推至一個沒有退路的邊緣。
甚至,就算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也不能斷定坐忘城的人能否理解、接受。
殞驚天的舉措對坐忘城的人來説,無疑于晴天霹靂!
貝總管、伯頌、幸九安及鐵風相見後,看過殞驚天留下的信箋,略作商議,便決定要全力挽回此事。
當下四人各自分頭安排妥當後,伯頌、幸九安、鐵風各率南、西、東三尉府五百鋭,加上貝總管所領三百餘名乘風宮侍衞,由東門而出,直奔卜城大營。
這一切,都在瞞着小夭的情況下進行。
千餘人的鐵如洶湧
水,向卜城大營飛速席捲而去。
卜城的遊哨早早地就發現了這一幕,迅速將此事稟回大營。卜城能征善戰的特點這時顯無遺,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做好了一切準備,當坐忘城人馬衝至卜城大營前時,卜城戰士已嚴陣以待。
坐忘城千餘人在離卜城大營一箭之遙時,便主動停下了,按信中的情況來看,此時殞驚天應已落在卜城人的手中,若貿然攻擊,恐怕會讓卜城人惱羞成怒,加害城主。
伯頌、鐵風等人舉目向卜城大營望去,但見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卜城戰士並不多,而且多是持盾戰士。但環視卜城大營,卻到氣象森嚴,殺氣騰空,予人以無可撼動之勢!
眾人皆不由暗自倒了一口冷氣!
鐵風面凝重而鐵青,他向卜城大營望了一陣後,對身邊的伯頌道了一聲:“我去去便回!”未等伯頌反應過來,鐵風已一挾身下坐騎,戰馬長嘶一聲,如箭
出。
在兩軍之間開闊的平原上,只見一騎如飛。
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一串風馳電掣般的馬蹄聲。
轉瞬間,鐵風已至卜城弓弩殺傷力最強的範圍內。
伯頌的心猛地緊縮!
卻並未有伯頌擔心的卜城大營弓箭齊發的場面出現。
這正是卜城人馬訓練有素的表現,對弓弩手而言,從出箭矢,到搭箭,再到張弓拉弦,直至瞄準
出需要一個過程,儘管這一個過程對
悉的弓弩來説極為短暫,在戰局瞬息萬變的時刻卻至關重要,一輪箭矢務必要使對方的一輪攻擊波滯緩。若是僅僅因為鐵風一人的干擾,便誘得眾弓弩手忘情
殺,那麼只要坐忘城戰士立即全線壓上,卜城的弓弩手將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坐忘城的人馬飛速趨近,當他們再度搭箭張弦時,已再難對坐忘城戰士的衝擊形成有效的阻擋。
鐵風衝至離卜城大營轅門只有十餘丈距離時才猛地勒住戰馬,戰馬一下子如人直立,雙蹄奮起。
這時,鐵風連卜城持矛手矛尖泛花的寒光都已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馬上大喝一聲:“落木四何在?可敢到陣前答話?!”喝聲內凝真力,滾滾而出,響徹整個卜城大營。
回答他的是沉悶而節奏漸漸加快的戰鼓聲,戰鼓聲來自卜城大營深處,隨着節奏的加快,鼓聲也由低沉變為越。
鐵風滿腔怨憤無從發,悄然自肋下
出一把長僅半尺的短刀,一揚手,寒光怒
而出!
伯頌還以為鐵風要殺某名卜城戰士,孰料只見寒光卻是直奔卜城營外一杆大旗而去。
眼看那杆掛有卜城城旗的旗杆即將被短刀攔斬斷時,倏聞又有尖鋭的破空聲響起,由卜城大營的方向
出另一道寒光“當…”地一聲暴響,鐵風的短刀已被撞得飛出。
與此同時,卜城大營轅門大開,出現了一列人馬。
鐵風只看了一眼,便立時怔住了。
只見走在這列戰士當中有兩人格外顯眼,一個是殞驚天,另一人則是落木四,雖然在此之前,鐵風並未見過落木四,但對落木四那與眾不同的尊容卻早有耳聞,故能一眼就能將之認出。
殞驚天既未被押,也未枷鐐加身已夠讓鐵風意外了,而落木四與殞驚天平和的神情更讓鐵風驚愕不已,看兩位城主的神態,既不像一對仇敵,也看不出殞驚天是敗軍之將或階下之囚。看樣子,他們只差沒有把臂而行,飲酒言歡了。
鐵風卻不知落木四、殞驚天雖未把臂而行,但飲酒言歡卻的的確確已做了。
落木四首先開口道:“尊駕為何無故毀我城旗?”鐵風的注意力卻被殞驚天
引過去了,對落木四如戲言般的責問似若未聞,加上落木四的嗓音古怪,不留意細聽也聽之不清。
鐵風叫了一聲“城主…”便立時翻身下馬,不知是悲是喜是怨是哀。
殞驚天已把自己的用意在信中説得明明白白,鐵風也不是不瞭解殞驚天的良苦用心,但卻很難接受雙方尚未真正的決一高下,自己的城主就為對方所擒這一事實。
殞驚天以其極為平靜的聲音道:“你們都按我所説的去做,明一早,卜城人馬便要撤回卜城,而落城主將與我一道同去禪都,是非曲直,
後自明。”他的平靜恐怕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前往禪都不是凶多吉少之行,而是逍遙一遊,以為落木四並非押送他前去禪都,而只是與之結伴同行。
鐵風何嘗不知城主是想借此寬眾人?但由落木四對城主的態度來看,至少城主在前去禪都的途中不會受苦。
只見鐵風仍不死心,他道:“只要城主一聲令下,我等可立即拼死救出城主!”落木四對鐵風的不理不睬並不介意,他道:“只要殞城主願回坐忘城,又何須尊駕相救?我可立即將殞城主送回城中。可氣的是,你等與殞城主朝夕共處,卻並不能瞭解殞城主的良苦用心。”
“你…”鐵風想要喝罵“你這醜怪之人憑什麼説我等不瞭解城主”但不知為何,他到落木四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轉而對殞驚天道:“城主,就算你到了禪都,冥皇也會加害於你,此計萬萬不可行!”他下意識中搶前幾步。
殞驚天慨然道:“若是冥皇拿不出我殞驚天叛逆的罪證,而加害於我,那時也已是天下共知,冥皇定會有所顧忌!”鐵風心知已無法勸回城主,這不比城主被擒,若是被擒,他鐵風還可以拼死殺入營中救出城主。
鐵風只好道:“既然城主心意已決,我等就在坐忘城等候,若是冥皇顛倒黑白…加害城主,坐忘城定會揮師禪都,向冥皇討還血債!”雖然此時殞驚天尚在眼前,但鐵風卻知道自己的預言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現實,今在此一別,他
再聽到關於城主的消息時,恐怕就是由禪都傳來的噩耗了。
想到這裏,鐵風只覺悲從中來,錚錚鐵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號啕大哭!
坐忘城千餘人馬中亦傳出泣聲,誰都明白殞驚天是不願連累坐忘城萬民,才做出如此選擇。
伯頌更是老淚縱橫,哽咽道:“罷了,罷了,我等便在城中厲兵秣馬,只等殺入禪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