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彈三絃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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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忽然放下三絃,嘆了口氣:“我就知道這個小討厭遲早總會找到這裏來。”
“這個小討厭是誰?”大阿姐問。
“除了我的寶貝兒子還有誰?”大阿姐笑了,在陰暗的燈光下,她的笑容依稀彷彿還帶着幾分昔的風姿。
她又問田老爺子:“你怎麼知道大少爺已經來了?”
“我不知道誰知道?”老爺子傲然説,“這世界上還有我老人家不知道的事?”
“有的。”田雞仔在門外應聲道,“我敢打賭,一定有的。”他笑嘻嘻地説:“我敢打賭你老人家一定不知道我還帶了些什麼人來。”
“你帶來些什麼人?”
“一個活人,五個死人。”田雞仔説:“活人是來看你的,死人卻要請老爺子出來看看他們了。”五這棟破舊的木屋後有道高牆,高牆後就是城裏有名的凶宅。
經常鬧鬼的凶宅。
凶宅的後園裏荒草悽悽,苔蘚滿徑,五口棺材已經搬到後園中的一個八角亭裏,兩盞油紙燈在風中搖曳,遠遠看過去就像是鬼火。
──明天一定有人會説這裏又在鬧鬼了?
田雞仔和蕭峻分別提着盞油紙燈站在老爺子旁邊,燈火照着棺材裏的死人,也照着他的臉。
老爺子的臉居然也變了,忽然回過頭,盯着蕭峻:“這五個人是你帶來的?”
“是。”
“你在哪裏找到他們的?”
“在一個樹林子裏…”蕭峻用最簡明的説法,説出了這件事的經過,他知道田老爺子一向最討厭別人嚕裏嚕嗦的説個不停。
田老爺子耳朵在聽他説話,眼睛卻一直盯在棺材裏的瘤子的臉上,等到蕭峻説完了,他才長長嘆了口氣,對着這個已經聽不到説話的瘤子説:“牛掛珠,牛老闆,廿年不見,想不到你脖子上掛的珠已經大的成球了。”田雞仔看着蕭峻,蕭峻看着田雞仔,兩個人同時用同樣驚異的口氣問:“這個人真是昔年橫行關東的大盜牛三掛?”
“就是他。”老爺子説,“頭上掛個珠子,上掛把刀子,刀上掛個人頭,牛掛珠就是他,牛三掛也是他。”老爺子又説:“二十年前,不管誰想去抓他,人頭都要被掛在他的刀上。”
“他是老爺子的朋友?”
“不是。”田老爺子説,“只不過我也不能算是他的對頭。”田老爺子嘆了口氣,又道:“因為我老人家只有一顆人頭,還不想掛在他的刀上。”
“他的武功真有這麼高?”
“他的武功也許比傳説中還要高一點,做人卻沒有傳説中那麼惡劣。”田老爺子説,“他就算喝了三百斤老酒,也不會去搶一個小叫化的幾十兩銀子,更不會故意裝成一個第八的強盜。”
“可是他確實這麼做了。”
“他一定是為了別的事。”
“為了什麼?”
“那個小叫化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叫化。”老爺子説,“也許本就不是個小叫化。”
“被他偷掉錢包的那個生意人,很可能也不是真的生意人。”
“很可能。”蕭峻忽然問田雞仔:“你能不能找到他們?”
“只要他們在城裏,就一定能找到。”
“什麼時候能找到?”
“如果現在就去找,天亮以後大概就能找到。”
“那麼你最好趕快派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