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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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烈侯去世,他的弟弟武公即位。武公在位十三年去世,趙國又讓烈侯太子趙章即位,這就是趙敬侯。這一年,魏文侯去世。
敬侯元年(前386),武公的兒子趙朝作亂,失敗後逃奔魏國。趙國開始以邯鄲為都城。
敬侯二年,在靈丘打敗齊軍。三年,在廩丘救授魏國,大敗齊軍。四年,趙軍在兔台被魏軍打敗。趙修築剛平城以便進攻衞國。五年,齊、魏兩國幫助衞國攻趙,奪取了剛平。六年,向楚國借兵伐魏,奪取了棘蒲。八年,攻下了魏國的黃城。九年,進攻齊國。齊國進攻燕國,趙軍援救燕國。十年,趙國與中山國在房子縣戰。
敬侯十一年(前376),魏、韓、趙共同滅亡晉國,瓜分了它的土地。趙國攻打中山國,又在中人地區戰。十二年,敬侯去世,他的兒子成侯趙種即位。
成侯元年(前374),公子趙勝與成侯爭奪君位,發動叛亂。二年六月,下雪。三年,太戊午任相國。征討衞國,奪取了鄉邑七十三處。魏國在藺打敗趙軍。四年,與秦軍在高安戰,打敗了它。五年,在鄄城攻伐齊軍。魏軍在懷地打敗趙軍。趙軍攻打鄭國,打敗了它,把佔領的鄭地給了韓國,韓國把長子縣給了趙國。六年,中山國修築長城。趙軍進攻魏國,在湪澤打敗了它,圍困了魏惠王。七年,進攻齊國,打到了齊長城。同韓國聯合進攻西周國。八年,和韓國一起把西周分為兩部分。九年,與齊國在阿城之下戰。十年,進攻衞國,奪取甄城。十一年,秦國進攻魏國,趙軍到石阿去援救。十二年,秦軍進攻魏國的少梁,趙軍前去援救。十三年,秦獻公派名叫國的庶長領兵進攻魏國的少梁,俘虜了魏國太子和公孫痤。魏軍在澮水一帶打敗趙軍,奪取了皮牢。成侯與韓昭侯在上黨相遇。十四年,趙與韓一起攻秦。十五年,趙國幫助魏國攻齊。
十六年,趙國與韓國、魏國瓜分晉國。把端氏縣封給晉君。
十七年,成侯與魏惠王在葛孽相遇。十九年,趙國與齊國、宋國在平陸盟會,與燕國在西阿盟會。二十年,魏國進獻上等木料做的檐椽,於是就用這些木椽修建了檀台。二十一年,魏軍包圍了邯鄲。二十二年,魏惠王攻下了邯鄲,齊軍也在桂陵打敗了魏軍。二十四年,魏國把邯鄲歸還給趙國,趙國與魏國在漳水之濱盟誓。秦軍進攻趙國的藺城。二十五年,成侯去世。公子緤與太子肅侯爭奪君位,趙緤失敗,逃奔韓國。
肅侯元年(前349),奪取了晉君的端氏縣,把晉君遷到屯留安置。二年,與魏惠王在陰晉相遇。三年,公子趙範襲擊邯鄲,沒有取勝就死了。四年,朝拜周天子。六年,進攻齊國,奪取了高唐。七年,公子趙刻進攻魏國的首垣。十一年,秦孝公派商鞅征伐魏國,俘虜了魏國將軍公子趙卬。趙國進攻魏國。十二年,秦孝公去世,商鞅也死了。十五年,開始興建壽陵。魏惠王去世。
十六年,肅侯遊覽大陵,經過鹿門,宰相太戊午牽住馬頭説:“正當農事繁忙的時候,一天不耕作,一百天沒有飯吃。”肅侯聽了立即下車認錯。
十七年,圍困魏國的黃城,沒有攻克。修築長城。
十八年,齊、魏徵伐趙國,趙國決黃河之水淹灌敵軍,敵軍撤離。二十二年,張儀任秦國宰相。趙疵與秦軍戰,失敗,秦軍在河西殺死趙疵,奪取了趙國的藺和離石兩地。二十三年,韓舉與齊軍、魏軍作戰,戰死在桑丘。
二十四年,肅侯去世。秦、楚、燕、齊、魏派出兵各一萬人同來參加葬禮。肅侯的兒子武靈王即位。
武靈王元年(前325),陽文君趙豹任宰相。梁襄王和太子嗣、韓宣王和太子倉到信宮來朝賀。武靈王年少,還不能處理政事,設有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官三人。到處理朝政的時候,首先問候先王的貴臣肥義,並給他增加品級和俸祿;國中八十以上的德高老人,每月都給他們送禮。
武靈王三年,修築鄗城。四年,與韓王在區鼠會見。五年,娶韓國宗親之女為夫人。
八年,韓國進攻秦國,沒有取勝就撤離了。五國互相稱王,只有趙國不稱王,趙君説:“沒有實際,怎能處在這個名分上呢!”下令趙國人都稱他為“君”九年,與韓、魏一起進攻秦國,秦國打敗了三國軍隊,斬殺了八萬人。齊國在觀澤打敗趙軍。十年,秦軍奪取趙國的中都和西陽。齊國打敗燕國,燕國宰相子之做了國君,國君反而稱臣。十一年,武靈王把燕國公子職從韓國召來,立他為燕王,派樂池把他送燕國。十三年,秦軍攻下趙他的藺城,俘虜了將軍趙莊。楚王、魏王來趙國,至邯鄲。十四年,趙何進攻魏國。
十六年,秦惠王去世。武靈王遊覽大陵。有一天,武靈王夢見一位少女彈琴並唱了一首:“美人光彩豔麗啊,容貌好像苕花。命運啊,命運啊,竟然無人知我嬴娃!”另一天,武靈王飲酒很高興,屢次談起他所做的夢,想像着夢中少女的美貌。吳廣聽説後,通過夫人把他的女兒娃嬴送入宮中。這就是孟姚。孟姚特別受武靈王的寵愛,她就是惠後。
十七年,武靈王到九門,修築野台,以便瞭望齊國和中山國的邊境。
十八年,秦武王和孟説舉龍紋赤鼎,折斷膝蓋骨死去。趙王派代相趙固到燕國接來秦公子稷,送他回國,立為秦王,這就是秦昭王。
武靈王十九年天正月,在信宮舉行盛大朝會。召見肥義同他議論天下大事,談了五天才結束。武靈王到北邊巡視中山國的地界,到了房子縣,又去代地,北到無窮,西到黃河,登上黃華山頂。然後召見樓緩商議説:“我們先王趁着世事的變化,做了南邊領地的君長,連接了漳水、滏(fu,府)水的險阻,修築長城,又奪取了藺城、郭狼,在荏地打敗了林胡人,可是功業尚未完成。如今中山國在我們腹心,北面是燕國,東面是東胡,西面是林胡、樓煩、秦國、韓國的邊界,然而沒有強大兵力的救援,這樣下去國家要滅亡,怎麼辦呢?要取得高出世人的功名,必定要受到背離習俗的牽累。我要穿起胡人服裝。”樓緩説:“很好。”可是羣臣都不願意。
當時肥義在旁侍奉,武靈王説:“簡子、襄子二位主君的功業,就在於考慮到了胡、翟之利。做臣子的,受寵時應有明孝悌、知長幼、順從明理的德,通達時應建立既可利民又能益君的功業,這兩方面是臣子的本份。如今我想繼承襄主的事業,開拓胡人、翟人所住之地,可是找遍世間也見不到這樣的賢臣。為了削弱敵人,用力少而能取得更多的功效,可以不耗盡百姓的力氣,就能繼續兩位先主的勳業。凡是有高出世上功業的人,就要承受背棄習俗的牽累;有獨特智謀的人,就要聽任傲慢民眾的埋怨。如今我要穿胡人服裝騎馬箭,並用這個教練百姓,可是世人一定要議論我,怎麼辦呢?”肥義説:“我聽説做事猶疑就不會成功,行動猶豫就不會成名。您既然考慮決定承受背棄風俗的責難,那末就無需顧慮天下的議論了。追求最高道德的人不附和世俗,成就大功的人不找凡夫俗子商議。從前舜用舞蹈化三苗,禹到國去上衣,他們不是為了滿足慾望和愉悦心志,而是必須用這種方法宣揚德政並取得成功。愚蠢的人事情成功了他還不明白,聰明人在事情尚無跡象的時候就能看清,那末您還猶疑什麼呢!”武靈王説:“穿胡服我不猶疑,我恐怕天下之人要嘲笑我。無知的人快樂,也就是聰明人的悲哀;蠢人譏笑的事,賢人卻能看得清。世上有順從我的人,穿胡服的功效是不可估量的。即便驅使世人都來笑我,胡地和中山國我也一定要佔有。”於是就穿起了胡服。
武靈王派王緤轉告公子成説:“寡人穿上胡服,將要這樣上朝,也希望叔父穿上它。家事要聽從雙親,國事要聽從國君,這是古今公認的行為準則。子女不能反對雙親,臣子不能違背君主,這是兄弟們通用的道理。如今我制定政令,改變服裝,可是叔父您要不穿,我恐怕天下人要議論。治國有常規,利民是本;處理政事有常法,有令就行最為重要。宣傳德政要先從平民談起,而推行政令就要先讓貴族信從。如今穿胡服的目的,不是為了滿足慾望和愉悦心志;事情要達到一定的目的,功業才能完成。事情完成了,功業建立了,然後才算是妥善。如今我恐怕叔父違背了處理政事的原則,因此來幫助叔父考慮。況且我聽説過,做有利於國家的事,行為不會偏;依靠貴戚的人,名不會受損害。所以我願仰仗叔父的忠義,來成就胡服的功效。我派王緤來拜見叔父,請您穿上胡服。”公子成再拜叩頭説:“我來已聽説了大王穿胡服的事,我沒有才能,卧病在牀,不能奔走效力多多進言。大王命令我,我斗膽回答,是為了盡我的愚忠。我聽説中國是聰明智慧的人居住的地方,是萬物財用聚集的地方,是聖賢進行教化的地方,是仁義可以施行的地方,是遠方之人願來觀覽的地方,是蠻夷樂於效法的地方。如今大王拋棄了這些而穿起遠方的服裝,變更古來的教化,改易古時的正道,違反眾人的心意,背棄學者之教,遠離中國風俗,所以我希望大王仔細考慮此事。”使者回去如實稟報。武靈王説:“我本來知道叔父有病,我要親自去請求他。”武靈王於是前往公子成家中,親自請求他,説:“衣服是為了便於穿用的,禮是為了便於行事的。聖人觀察鄉俗而順俗制宜,據實際情況制定禮儀,這是為了利民富國。剪掉頭髮,身上刺花紋,臂膀上繪畫,衣襟開在左邊,這是甌越百姓的習俗。染黑牙齒,額上刺花。戴魚皮帽子,穿針大線的衣服,這是大吳國的習俗。所以禮制服裝各地不同,而為了便利卻是一致的。地方不同使用會有變化,事情不同禮制也會更改。因此聖人認為如果可以利國,方法不必一致;如果可以便於行事,禮制不必相同。儒者同一師承而習俗有別,中原禮儀相同而教化互異,何況是為了荒遠地區的方便呢?所以進退取捨的變化,聰明人也不能一致;遠方和近處的服飾,聖賢也不能使它相同。窮鄉僻壤風俗多異,學識淺陋卻多詭辯。不瞭解的事不去懷疑,與自己的意見不同而不去非議的人,才會公正地博採眾見以求盡善。如今叔父所説的是世俗之見,我所説的是為了制止世俗之見。我國東有黃河、薄洛津,和齊國、中山國共有,可是沒有舟船的設施。從常山直到代地、上黨,東邊是燕國、東胡的國境,西邊有樓煩、秦國、韓國的邊界,如今沒有騎的裝備。所以我認為如果沒有舟船的設施,住在河兩岸的百姓,將用什麼守住黃河、薄洛之水呢?改變服裝、練習騎,就是為了防守同燕、三胡、秦、韓相鄰的邊界。況且從前簡主不在晉陽以及上黨設要,襄主併戎地、攻取代國以便排斥各地胡人,這是愚人和智者都能明白的。從前中山國仗恃齊國的強大兵力,侵犯踐踏我國土地,虜掠我國百姓,引水圍困鄗城,如果不是社稷神靈保佑,鄗城幾乎失守。先王以此為恥,可是這個仇還沒有報。如今有了騎的裝備,近可以使上黨的地勢更為有利,遠可以報中山國之仇。可是叔父卻順從中原的習俗,違背簡主、襄主的遺志,厭惡變服的名聲而忘掉了鄗城被困的恥辱,這不是我所希望的。”公子成再拜叩頭説:“我很愚蠢,沒能理解大王的深意,竟敢亂説世俗的見解,這是我的罪過。如今大王要繼承簡主、襄主的遺志,順從先王的意願,我怎敢不聽從王命呢!”公子成再拜叩頭。武靈王於是賜給他胡服。第二天,穿上胡服上朝。這時武靈王才開始發佈改穿胡服的命令。
趙文、趙造、周袑、趙俊都來勸阻武靈王不要穿胡服,依照原來的辦法更適宜。武靈王説:“先王習俗不同,哪種古法可以仿效?帝王們不互相因襲,哪種禮制可以遵循?伏羲神農注重教化,不行誅罰;黃帝、堯、舜使用刑罰,但不殘暴。到了夏、商、週三王,隨時代不同來制定法度,據實際情況規定禮制。法規政令都順應實際需要,衣服器械都便於使用。所以禮不必只用一種方式,而便利國家也不必效法古代。聖人的興起並不互相因襲卻能統一天下,夏、殷的衰敗並未變禮制也終於滅亡。那麼,違背古制未可厚非,遵循舊禮並不不值得稱道。如果説服裝奇特的人心志浮蕩,那麼鄒、魯一帶就不會有奇特行為的人了;習俗怪異的地方百姓都輕率,那麼吳、越一帶也就不會有出眾的人才了。況且聖人認為,只要有利於身體就可以叫做衣服,只要便於行事就可以稱為禮法。規定進退的禮節,衣服的制度,是為了使平民百姓有統一的遵循,不是為了評論賢人的。所以平民總是和俗相伴,賢人卻是同變革一道。所以諺語説:‘按照書本趕車的人不會摸透馬的情,用古法來約束今世的人不通曉事物的變化。’遵循古法的功效,不可能高出世俗;法古代的學説,不可能治理今世。你們不懂這個道理啊!”終於推行胡服並招募士兵練習騎。
二十年,武靈王巡察中山國地勢,到達寧葭;往西巡察胡人地勢,到達榆中。林胡王進獻馬匹。回來後,派樓緩出使秦國,仇到韓國,王賁去楚國,富丁去魏國,趙爵去齊國。讓代相趙固掌管胡地,招募胡地士兵。
二十一年,進攻中山國。趙袑率領右軍,許鈞率領左軍,公子章率領中軍,武靈王統率三軍,牛翦率領戰車和騎兵,趙希一併率領胡與代的士兵。趙希與諸軍通過隘口,到曲陽會師,攻佔了丹丘、華陽、鴟上關。武靈王率軍奪取了鄗城、石邑、封龍、東垣。中山國獻出四城求和,武靈王應允,收兵停戰。二十三年,又進攻中山國。二十五年,惠後去世。派周袑穿胡服輔佐教導王子趙何。二十六年,再次進攻中山國,奪取的土地北至燕、代一帶,西至雲中、九原。
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在東宮舉行盛大朝會,武靈王傳位,立王子趙何為王。新王到祖廟行參拜祖先之禮以後,出來上朝。大夫全都是大臣,肥義任相國,並且是新王的師傅。這就是惠文王。惠文王是惠後吳娃的兒子。武靈王自稱為主父。
主父想讓兒子自主治國,自己就穿上胡服率領士大夫到西北巡視胡地,並想從雲中、九原直向南方襲擊秦國,於是他親自喬裝成使者進入秦國。秦昭王沒有覺察,過後驚怪他的狀貌特別魁偉,不像人臣的氣度,立即派人追趕,可是主父早已飛馬奔出了秦國的關口。仔細詢問,才知道是主父。秦人非常驚恐。主父所以要進入秦國,是想親自察看地形,並趁機觀察秦王的為人。
惠文王二年(前297),主父巡視新佔領的土地,於是經過代地,往西在西河與樓煩王相會,並招收了他的士兵。
三年,滅中山國,把它的國王遷到膚施縣。開始建靈壽城。北方的土地才開始屬於趙國,通往代地的道路大為通暢。歸來之後,論功行賞,實行大赦,設酒宴聚會歡飲五天,封長子趙章為代地的安陽君。趙章平素放縱,弟弟被立為國王他心中不服。主父又派田不禮輔佐趙章。
李兑對肥義説:“公子章正當壯年並且心志驕狂,黨徒眾多,野心很大,恐怕會有私心吧!田不禮的為人,殘忍並且傲慢。這兩個人互相投合,一定會有陰謀作亂的事情發生,一旦身作亂就希圖徼倖成功。小人有了野心,就會考慮輕率,謀事淺薄,只看到利益而不顧禍害,同夥互相慫恿,就會一起闖入禍亂之門。據我看,這種事一定不會很久了。您負有重任並握有大權,動亂會從您那裏開始,災禍會在您那裏集中,您必定最先受害。仁人博愛萬物,智者防患於未然,不仁不智,怎能治理國家?您何不聲稱有病不出家門,把政事移給公子成呢?不要成為怨恨彙集的地方,不要做禍亂髮生的階梯。”肥義説:“不行。當初主父把新王託付給我的時候説:‘不要變更你的法度,不要改變你的心,堅持一心,直到你去世。’我再拜接受王命並且記載下來。如今懼怕田不禮作亂而忘記我記載的王命,什麼罪過比變節更大呢!上朝接受了莊嚴的王命,退朝後就不全心全意,什麼錯誤比負心更嚴重!變節負心之臣,刑罰是不寬容的。諺語説‘死者如果復生,生者不應在他面前到慚愧’。我已經有言在先,我要完全實現我的諾言,怎能只是保全我的身體!況且堅貞之臣當災難臨頭時節就會顯現,忠良之臣遇到牽累時行事必須鮮明。您已對我賜教並給我忠告。儘管如此,我已有言在先,始終不敢違背。”李兑説:“好吧,您勉力而行吧!我能看到您只有今年了。”説完就痛哭涕而去。李兑幾次去見公子成,以便防範田不禮作亂。
另一天,肥義對信期説:“公子章和田不禮非常令人憂慮。他們對我説得好聽而實際上很壞,他們為人不孝不忠。我聽説,臣在朝廷是國家的禍害;讒臣在宮中是君主的蛀蟲。這種人貪婪並且野心很大,宮內得到君主寵愛就到外邊行兇胡為。假傳王命傲慢無禮,一旦擅自發出命令,也是不難做到的,禍害將要危及國家。如今我為此憂慮,夜裏忘記睡覺,飢餓忘記吃飯。對盜賊的出沒不可不防。從今以後,如果有人請見國王一定要同我見面,我要先用自身抵擋他,沒有變故君王才能進來。”信期説:“好極了,我能聽到這樣的話!”四年,羣臣前來朝拜,安陽君也來朝拜。主父讓新王主持朝拜,他自己從旁暗中觀察羣臣和王室宗親的禮儀。看到他的長子趙章頹喪的樣子,反倒向北稱臣,屈身在弟弟面前,心裏很憐憫他,那時就想把趙國一分為二,讓趙章做代國之王,這個打算沒有決定就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