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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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因為我開始對他説真話,我開始傷心,開始在乎。
有人敲房門,是菲臘推門進來,他其實一直在門外竊聽,如今進來做和事佬。
不知如何,我忽然覺得菲臘的金髮油膩,藍眼睛再努力也象玻璃般毫無神采,但是還那麼毫無目的的打扮着,沒落貴族的淒涼襲
而來,他與梵妮莎只適合在夜間出現,白天在陽光的透視下,只覺千瘡百孔,完全不象真實世界裏的人,只象落魄戲班子裏的男女主角。
想到佔姆士離家出走,不久也會變成這樣,臨老靠一本回憶錄渡,我不
悲從中來,頓時退後兩步。菲臘卻還陪着笑問:“別吵別吵,
宵苦短,你們還吵架?將來是要後悔的。”佔姆士撕破了臉,他不理菲臘,一逕問我:“你以為我能走到哪裏去,憑一張歷史系的學士文憑能去到哪裏?”我説:“可以象我的未婚夫一樣,在中學教書,自給自足,可惜你沒有這個勇氣。”菲臘見我這樣侮辱他,蒼白了面孔,掩住嘴説:“呵,寶琳,小心。”
“我不必小心。”我轉頭對菲臘説:“因為我對他五所求,我不求他的金錢名望,亦不求他的時間。”佔姆士緊握着右手的拳頭,看牢我。
“我要走了。”我説:“我想回家。”似的,即使對牢奧哈拉,與他再來一場職位爭奪戰,也強過在這裏落,名不正言不順。
“我要回家結婚。”我説。
“我不准你走。”佔姆士説。
我冷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説?”菲臘喃喃道:“天呵天。”我説:“我要回去了。”
“我可以沒收你的護照。”
“佔姆士,別幼稚好不好?”我直視他“理智一點。”
“我不會讓你走。”他握緊着拳頭。
“如果在我鼻子上揍一拳會令你好過一點,請那麼做,”我説:“但我走是走定了。”菲臘説:“不來,發脾氣管發脾氣,他倒是是皇太子。”菲臘這個人完全是説不通的,我徑自回房收拾行李。
菲臘跟進來“你是要威脅他,是不是?你是要他離開家庭,是不是?”他在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我“他離了家,什麼也沒有,你也跟着失去一切,你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看我這個‘榜樣’,我現在只餘一個名銜與一個空殼子。”我深深嘆一口氣“菲臘,我多謝你的好意,我們兩個人的事,由我們自己解決,好不好?你不用
手。”
“喲,”他説:“狗咬呂賓了。”
“如果我再在這裏混下去,我真的會變成一條叭兒狗。”菲臘被我搶白,退在一邊,説不出話來,臉上陰沉得很。
佔姆士進來,他對菲臘説:“寶琳不是想威脅我。”我心裏不知哪裏牽動,有一絲絞痛,到底是他尚明白我。
菲臘賭氣地走了。他重重關上公寓大門,這會子真的放棄了。
我扶着佔姆士的雙肩,跟他説:“佔姆士,我不想你離開父母,我亦不想與你混下去,我太明白婦情的生涯,再過一陣子,或許你會把握嫁掉來掩人耳目,但始終我們會藕斷絲連…太醜惡了…佔姆士,我們曾經有一個美麗的開始,記得嗎?史篾夫先生?”我微笑“現在讓我默默的走,或許可以留同樣美麗的回憶。”佔姆士雙眼發紅“我看電影,無論戲多壞,都要等到終場。”
“咱們中國人講究身要早,”我説:“佔姆士,到曲終人散,脂殘粉污,一塌糊塗的時候才放手,又有什麼好處?”
“你如此就走了,我一輩子也不甘心。”我苦笑“要令一個男人一輩子不甘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不甘心的應當是我。
“如果你決定留下來,我會安排你的前程。”我問:“安排我與梵妮莎同住?我知道留下來也不是太大的難題,貴國皇太子哪個沒有婦情?只要那女人乖乖地不出聲,一切真不是稀奇事,但我真的情願回家。”
“家有什麼在等你?”佔姆士問。我拒絕作答。
“你説你會陪我,直到我結婚那一。”佔姆士説。
我一邊摺衣服一邊説:“我真後悔説了那麼痴心的話。”佔姆士坐下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合上箱子“至少讓我搬到酒店去住。”
“怎麼回事?你不喜歡梵妮莎?”他問。
“坦白的説,我尚未淪落到她那個地步。”
“你有偏見,寶琳,你象我母親,一聽到女伶兩個字頭就痛。”
“伊現在聽到‘中國女’三個字,尊頭恐怕更成頑疾。”我陪笑“自然這一切千錯萬錯,也不會是佔姆士太子的錯。”
“寶琳,任你嘻笑怒罵…”這時候梵妮莎一陣風似的吹進來,一邊嚷:“怎麼了,怎麼了?中國娃娃跟太子吵架?大家先坐下來吃杯茶,有事慢慢説…來人哪,準備糖與薄荷茶…有什麼大不了得事兒呢,人生彈指間即逝,至緊要是及時行樂,寶琳,佔姆士,快快親吻原諒對方,記住,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瑪麗皇后,而是無情的時間。”她那似是而非的這裏令我無措,又不便發作,梵妮莎有梵妮莎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