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火舞南疆第六十七章燈火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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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陣,大隊人馬終於來到了葫蘆口。
葫蘆谷是兩座險峯形成的夾谷,從上向下看,像極了一個葫蘆的剖面,因此得名。但葫蘆谷面積並不算小,一大一小兩個圓形的山谷加起來,少説也能容納萬人之多。
出了葫蘆口之後,眼前果然豁然開朗,眼前一馬平川,遙無際涯。
上了怒雪平原,前面的紫甲軍頓時打馬狂奔起來,而最神奇的卻是那十八名轎伕,也赤足飛跑起來,速度竟然一點也不比前面的紫甲軍慢。談寶兒一面率領金翎軍跟了上去,一面奇道:“這些轎伕怎麼跑這麼快,難道會傳説中的絕食輕功嗎?”出乎談寶兒意料,回答他的不是無法而是楚遠蘭:“哪裏是什麼輕功?容哥哥你沒有看見他們腿上都綁着一張符紙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天師教的神行符!聽説國師的師弟凌步虛就在怒雪城擔任王子少師,這應該是出自他的手筆吧!”
“神行符?”談寶兒定睛看去,果然在這些轎伕的腳上發現了一張黃黃的符紙。他忽然記起當天在祈雨台上張若虛也曾向自己的腿上貼了一張符紙,之後便身法如電,自己將凌波術展至極限也無法躲過他的追蹤,想來就該是這種符紙了。
有了神行符的幫助,轎伕們的速度上去了,整個隊伍便也變得快如疾風。談寶兒騎着黑墨,縱馬奔馳在怒雪平原上,四周銀妝素裹,白皚皚的天地一片的蒼茫,覺到大地在腳下飛退,勁風撲面而來,耳畔銀鈴般笑聲入耳,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一時神情恍惚,彷彿身下不是雪地而是葛爾草原,身畔的美女不是楚遠蘭而是李若兒。
若兒啊,你現在是否已在怒雪城中了呢?你可要等着我,千萬不要嫁給別人,得老公我帶兵搶人!望着前方的路,談寶兒默默祝道。
縱馬奔馳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在山巔最後一絲光亮將要熄滅的時候,眼前陡然出一縷月白的光亮,再向前一陣,眼前如在白晝,前方人聲鼎沸裏,只見一片雪白的城牆,城牆上除開掛着許多大紅燈籠外,還掛滿了名貴的水晶風燈,仿似月光的光亮照在城門頂上“怒雪城”三個刀削斧刻似的大字上。這座風雪包裹着的大城,在夜裏看來説不出的氣勢恢弘。
一月之後,眾人終於到達了怒雪城。
緩緩來到怒雪城前,所有人的臉上都出了喜悦,隊伍也自動停了下來。
此時城門早已開,城門口上站滿了夾道歡的南疆百姓和維持秩序的南疆士兵,一個個頭頂衣服上滿是積雪,顯然已在這裏站了很久。百姓們看到雲蒹公主的車駕,紛紛揮舞着手裏的冰,高聲尖叫歡呼。
一直在前面引路的紫甲軍這個時候自動站到了道路兩邊,和先前就在這裏的南疆士兵們一起維持秩序,將道路讓給了談寶兒一行人。
談寶兒望着怒雪城,仿似看到了若兒,心中正一陣盪,忽見賀蘭英拍馬從前面過來,衝着自己和范成大道:“兩位欽差大人,這裏就是怒雪城了。馬上我們就要進城,進城之前我得將我們南疆的風俗講一下,免得一會鬧出亂子。”
“什麼風俗?還會出亂子?”范成大問道。
賀蘭英解釋道:“新娘子在進門前,婆家的房門前會燃起一個火盆,新娘子必須要自己跨過這個代表火坑的火盆,才能進門見丈夫和公婆,據説這樣很吉祥。父王向來以南疆為家,視怒雪城為房,所以就將這個火盆設在了城門口。待會需要公主殿下率先跨過火盆,然後你們再進城。這個…還麻煩談將軍向公主解釋一下。”
“哦!我知道了!”談寶兒點點頭,回頭對小關吩咐了一下,又自沉浸在進城後見到若兒的幻想之中。
賀蘭英向眾人告了罪,自己徑直打馬先進了城,在城門裏邊守候着。果然,過了一會,裏面出來兩個人,城門口擺出了一個木炭火盆。
“請新娘過火坑!”城牆上有人高聲叫道,頓時城上城下,城裏城外,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雲蒹公主顯然先前也得到了賀蘭英的提點,被侍女攙扶着下了轎子,然後獨自向着火盆走了過去。
百姓們頓時又沸騰起來,一起大叫道:“過火坑,過火坑,過了火坑無病無災過一生;過火坑,過火坑,過了火坑快快樂樂過一生,過火坑…”氣氛一時説不出的熱烈。談寶兒看着雲蒹公主一步步走向火盆,臉上出了笑容,心中默想,要是現在門裏站的是我,頭戴鳳冠的是若兒,那該有多好!想到若兒,他默唸咒語,手伸進了酒囊飯袋,取出了一個香囊。
打開香囊,香囊裏躺着一顆顆金黃的豆子,卻是當若兒在葛爾草原送他的仙豆。望着那些豆子,談寶兒心情又是一陣動,只恨不得立時能衝進城去,找到若兒。
“咦!”忽然之間,談寶兒的眼神落到香囊表面時,陡然停住。這個香囊…這個香囊似乎有些不對勁。
酒囊飯袋類似於一個酒瓶,從裏邊取東西,是採用後進先出的方式,比如要取前天放進去的東西,就必須要先取出昨天放進去的物品,所以平常的時候談寶兒都是將最常用的東西如落弓等每天都檢查一遍再放進去,以備不時之需。若兒的仙豆已經許久未用,該在袋子最下面才對啊?
他隱然想到什麼,忙再次唸咒,拿出落弓和鵰翎箭,拿出小三,取出那疊包紮好的燎原符紙,屠龍子的絲巾…最後終於又從袋子裏摸出一個稍舊的香囊,打開一看,裏面果然齊整整地躺着幾十顆仙豆!
“這個香囊,似乎是雲蒹公主昨天晚上送我的…”談寶兒怔怔望了望手裏的兩個裝滿仙豆的香囊,剎時間所有的一切豁然通透。為何雲蒹公主總是喜歡找自己去聊天?為何她總是變着法子的痛打自己卻又並不讓自己受傷?為何自己會枯月的那夜她會在船上焦急張望?為何她一提起一見到楚遠蘭便似有深仇大恨,最後卻又將貂絨披風送給楚遠蘭?
一切的一切,只因為…
愣了約莫一剎那,談寶兒重重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將弓箭背到背上,將懷裏東西一股腦兒朝酒囊飯袋裏一扔,一邊打馬朝雲蒹公主衝了過去,一邊叫道:“若兒你等一下!”風雪裏,雲蒹公主的身影驀然頓住,然後,慢慢轉過身來。
輕紗,在一瞬間被風雪輕輕開,飛入風雪,化作蝴蝶。
時光,在這一刻悠然頓住。
是什麼在輕輕的敲打少年的心?多少次夜午夢迴,多少次柔腸百轉,又是多少次黯然神傷長夜狂奔?夢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萬里追尋伊人蹤跡,卻怎料那人夜便在身畔,只是相逢不識,卻又怪得誰來?
“簌、簌!”馬蹄踏在雪地的聲音,讓人驚起長夢。談寶兒的馬眨眼間到了雲蒹公主五丈之外,朗聲大喝道:“若兒你不準進城!”
“那可由不得你了!”城門之內,賀蘭英身旁忽然冒出一個道裝老者,朝着雲蒹公主,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若兒,朝着若兒的背影舉起右手,五指大開,使人可以清晰看見他手心貼着的一張綠符紙。
下一刻,符紙身上閃過一道綠光,從若兒的身周到道裝老者掌心的空間裏,憑空生出一股強力的旋風,若兒發出一聲驚呼,不由自主地朝城門裏邊飛去,城門在這個時候迅疾合攏。
“可惡!”談寶兒發出一聲大喊,同時以眼難辨的高速伸手從背上取下落弓,開弓搭箭,鵰翎箭發出一聲呼嘯,朝着一線城門裏的道裝老者疾撲而去。
但這一箭去勢雖快,等箭身到達城門的時候,城門已在這個時候轟然關閉。在這一瞬間,談寶兒幾乎陷入了絕望,但下一刻事情卻發生了一些驚喜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