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20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盧主任説的有道理。”我説“我現在説的完全都是推測。”盧呈祥哼了一聲:“都是空對空的東西。”人羣中發出一陣嗡嗡聲。黎唯賢主任説:“説下去。小朱。”我接着説:“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死者是在走廊受的傷,當即並沒有很多血,但是她意識到她的安全受到了威脅。她可能還沒想到自己已經受了致命傷,跑進離得最近的打印間想把自己反鎖在裏面,然後打電話求救。

現場的血雖然多,但直接由傷口溢出的並不多。很多落在紙上的血跡邊緣幹掉的地方是泡沫狀,而不是象一般的滴在紙上的血跡一樣是整齊的。

這個顯象強烈提示死者身邊的血都是她咳出來的。傷口穿過肺動脈,直入主支氣管。從肺動脈冒出的血被呼作用進氣管,刺了防禦反,導致劇烈咳嗽。

然而咳嗽動作促使更多的血從肺動脈中湧出,堵了她的氣道,導致窒息。窒息和劇烈咳嗽的痛苦使被害人垂死掙扎,碰翻了放紙品的架子。大多數咳出來的血就這樣咳在紙上。”楊暢得意地説:“我説過要開槍在門口也是可以的。”

“我反對。”錢志強説“我覺得不象槍擊。大樓保安相當完備,怎麼可能有人帶着槍走進去?”

“哦喲!大樓也是人看守的。人總是會犯錯的,而且是最容易犯錯的!”一個警官反駁説。錢志強不服氣,一來一往地爭執起來。

錢志強口口聲聲地發問:“槍彈在哪裏?你給我找出來。你找出來我就承認。你總不會説子彈乘着蝴蝶的翅膀飛走了吧?”楊暢説:“在門口受傷的話濺出來的血正好落在橡皮樹上。這樣都可以解釋了。”

“靜一靜!”老法醫主任舉起雙手。錢志強點了點頭,強嚥下到了嘴邊的一連串反問句。老主任問我:“你怎麼解釋橡皮樹上的血滴?我不體痕跡學,但是常識還是有的。我覺得這滴血的速度非常快。”我説:“我來解釋一下。”我拿了一張白紙畫上莖葉和泥土,標上血滴的形狀和位置。然後把一張白紙靠這茶杯豎放着,用一支實驗室了加過膠水然後衝稀了的紅墨水,輕輕一甩,紙面上留下了拋物線形的紅痕跡。

我舉起這張紙説:“請注意一下水滴的形狀,呈帶尾端的橢圓,尾端比較細短,橢圓偏圓。”我又甩了一次,稍用了點力。紙上留下新的水滴,形狀變長,尾端一起變長。

“我明白了!”錢志強説“要達到橡皮樹上那樣的血滴的形狀,血飛濺出來的速度肯定相當快!至少是直接從比較大的動脈裏噴出來的。”

“那也不對!”盧呈祥説“動脈裏噴出來的血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別的地方怎麼可能這麼幹淨?”老主任的目光望向我,示意我解釋。我指着滴管説:“我來總結一下,我覺得可能比較大的情況是兇手在玻璃門邊給死者留下致命傷,死者掙扎逃避到打印間,然後在那裏死亡。

我覺得血不是從血管裏直接濺出來的,而是從兇器上帶下來的。”人羣中發出動的討論聲。一個警官直接發問:“你倒是説説看,兇器到底是什麼?”我坦白地説:“我不知道。我覺得應該是有細長鋒利的前端、有一個結實的可以方便抓握的柄,可以很快揮出或者刺出,然後收回。上面只甩帶出很少的血。兇器應該不會有血槽,造成的傷害主要是內出血而不是外出血。”盧呈祥不屑地説:“搞了半天什麼都沒説。

你不會直接説是螺絲刀嗎?”

“搞什麼!盧主任,”錢志強説“你做過這麼多傷口鑑定,難道分辨不出螺絲刀的傷口嗎?即使非常強壯的人,螺絲刀也不太可能這麼深。這一下的力量相當大,速度非常快。你看皮膚裂開的地方。這麼明顯的你也沒注意到嗎?應該不是螺絲刀。”

“所以只能是槍啦!”

“那麼槍彈呢?把槍彈找出來!把槍彈該在的地方指給我!”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警官們起了一陣議論。

“誰要是帶着一把螺絲刀到處殺人,保安也不一定能發現。”

“是呀!太容易了。用螺絲刀殺人的案子以前也有,哪有這麼神,一下戳在口戳死人的?”

“是呀。要用螺絲刀戳人也是戳眼睛、喉嚨什麼的。”胡大一問:“你覺得這次用的兇器和9。29地鐵謀殺案是相同的嗎?”一時間,我覺得這麼多雙眼睛都屏息注視着我。很多人辛辛苦苦地工作許多年,也撈不到讓這麼多人關注的機會。但是現在我關注的事情只有一件――真相。我思考了片刻。我不只是在想胡大一的問題的答案。大家説的螺絲刀彷彿在我心裏重重地戳了一下。

這個疑問盤踞在我心頭,抓撓着我。最後,我老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照例會議結束又要宣佈紀律,不能密什麼的。然而我已經坐立不安。恨不得有一對巨大而悄無聲息的翅膀立刻載我到我想去的地方。***阿剛的手機關了。百幫的電話也沒人接。

我記得今天他們沒沒夜趕了近10天的工作應該完成了。也許他想休息一下。我一下班,跳上自行車急急地往百幫騎。

長假剛過,傍晚的繁華市中心恢復了一貫的擁擠,我的自行車艱難地穿過轎車和小型麪包車組成的長龍的夾縫,熱的汗水沿着脊背的中間下。

我在一個又一個急轉彎處白白地耗費體力,真想幹脆在人行道上騎。我好不容易來到看得見新康坊那個街角地地方,這裏不是通幹道,現在經過的大多數是騎車的人。

這時,一輛新得觸目驚心的7座金盃麪包車,歪歪扭扭地從我身邊擦過。我下意識地大叫一聲。麪包車“嘎”地嗄住。我一身冷汗,拼命把住車龍頭。這時我看到車尾的牌照結尾竟然是“1414”這麼不吉利的車也有人開。算我倒黴了。還好我沒死。我一隻腳踮在地上,朝車裏的司機喝道:“你這人怎麼開車的?”車窗玻璃搖下,伸出阿剛驚惶的臉。他豎起中指示意我不要出聲。我愣了一下,長長了地嘆了一口氣,指着路邊説:“先把車停下再説吧。”阿剛點了點頭。我腦子一轉,馬上揚起手叫道:“等一等,讓我先到新康坊裏把自行車停下。”我停完車轉到馬路上來的時候,白麪包車正在馬路人行道邊艱難地倒車。

後面經過的出租車不耐煩地按着喇叭。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阿剛終於停好了車,滿頭大汗地從司機座位上爬出來,輕輕關上車門,如同撫摸新生嬰兒一般,在車門上戀戀不捨地留連了幾秒鐘。

我這才發現我背上的內衣已經汗透了。

“我不知道你會開車。”我走近他説。

“哎呀,現在不是説這個的時候。”阿剛眼睛在他的寶貝車上粘了最後一秒,拉起我急急地走“我正在想怎麼才能快點找到你呢。快!我先去銀行,然後我們叫輛出租車一起去…”

“去哪裏?”我不解地問“為什麼不開你的車?”

“恩…我以前只開過拖拉機,我開得很慢,本來不及。”阿剛説“我沒有駕照,萬一被警察抓住就討厭了。

拿車的地方很近,否則我肯定不敢一個人開回來。我急着回來找你,又不放心了錢還把車留在人家那裏。只好硬着頭皮開回來。我都快要被自己嚇死了。”

“你説了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

“那個…是泰安。他現在在醫院裏。”

“什麼醫院?”

“區中心醫院。”

“他怎麼會在醫院裏?他得什麼急病了?他在醫院裏你為什麼急着回來?”我到越來越糊塗,一連串地問道。

“哎呀…這裏面的事情太多了,我以後慢慢告訴你。現在的問題是住院開刀要押金。我回來拿錢。”

“這麼嚴重?到底是什麼病?”

“我也講不清楚,所以才要你一起去。”他匆匆地推開百幫的門。小王正在外面洗積了好多天的一堆衣服,看見我們走過,習慣地打了聲招呼。阿剛完全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衝進門,掏出鑰匙串嘩啦嘩啦地抖開,找出保險箱的鑰匙,擰開門就翻找起來。小王朝我笑笑,接着低頭洗衣服。

“你們老闆這是怎麼了?”我開玩笑説“對泰安的事情這麼着急?”

“他呀!”小王説“就是咱老闆的心頭。”我大笑了幾聲:“這個玩笑開得…恩,恰如其分吶!”

“哈哈,我隨口説的。不要讓他聽見。”

“泰安生什麼病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呀。老闆緊張了一下午,催他去看病,他還不樂意去。害得老闆差點誤了拿工錢的時間。”

“今天發工錢了?”

“是呀。老闆氣,錢到手,一下子就發掉了。我們那些老鄉説現在這麼氣的老闆不多了。”

“對了,你們這次幹活的是什麼大樓?”

“哦!那個地方很氣派!我們以前從來沒有在這麼氣派的地方幹過!”小王興奮地説“電梯快得不得了!15樓一下子就到了。到了電梯口,門‘叮咚’一聲開,還會冒出幾句洋文。”

“我是説,那大樓叫什麼名字?”我耐心地提示他。

“叫中信大樓。”我暗自嘆了口氣:“你肯定嗎?”小王很肯定地説:“不會錯。我們進進出出10來天了。怎麼會看錯。”我暗想,象他們這樣高度可能容納犯罪分子的隊伍這次必定逃不過警方的常規盤查。

我不敢想象泰安再次被胡大一的手下拉到詢問室裏的時候,會憤怒到什麼地步,更不用説他現在還生了重病。

他們這樣辛苦地工作,最需要的就是太平的子。不知為什麼,厄運總是盤旋在他們的頭頂。阿剛在屋裏嚷嚷:“哎呀!怎麼沒有了呢?”

“錢沒了?”我問“怎麼會?”

“不是…”阿剛蹲在保險箱錢前急急地翻找“啊!找到了。”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和平時不緊不慢的強調完全不同,彷彿在腔裏有種巨大的恐懼驅使着他,使他説話和動作速度幾乎加快了一倍。他説:“朱夜你在這裏等,我到銀行去取錢。然後我們一起去。”我説:“我們一起去銀行,然後一起乘出租車去醫院,不是更快嗎?省得你再回到新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