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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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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趙英傑心裏那種強烈內疚,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會議結束後的當天,趙英傑回到家裏簡直有些不敢直視漆曉軍的眼睛。讓他到奇怪的是,漆曉軍就像沒事的一樣,一點也看不出她在之前和他賭過氣。女人的變化是太快了,趙英傑在心裏慨着。他不但看不出她一點生氣的樣子,甚至,她還相當的温情。在得知他回家的那個晚上,她特地早早回家做了好多好吃的。看着子這樣對待自己,趙英傑心裏複雜得很。非常的內疚。而這樣的內疚,他卻不能對任何人訴説。就是在前一天的晚上,他和林青青發生了那件事。事實上,在去找林青青前,他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但那個晚上他到無聊得很,他需要和一個朋友在一起,隨便地聊點什麼。而林青青,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他們彼此都有好。而兩個互有好的人,聊天是最為愉悦的。

趙英傑沒有意識到,他和林青青的關係發展是一種必然。事實上,他對茅海燕現在有一種反。他厭煩她的那種熱情。單位裏已經有一種不好的言,説茅海燕對他趙英傑如何如何。這種説法,相當無聊,也相當可恥。這讓趙英傑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但趙英傑卻無從反擊。這就像你走在大街上,經過一幢摩天大樓的底下,突然從上面潑下一盆污水,把你淋個透濕。你抬眼向上望去,剛想發火罵人,卻發現上面是無數個一模一樣的窗户,而每個窗户都有可能往下潑水。同時,每個窗户,又都顯得同樣的無辜。於是,你滿腔的怒火,只能憋在肚子裏。

太窩囊了!

趙英傑心裏憋着一肚子的火,但卻不知道往誰身上發。他知道,客觀上茅海燕是對他有意思,授人以柄。但那些人故意添油加醋,把事情説得很難聽,好像他趙英傑有意“傍”富婆,這就太惡劣了!他趙英傑不是這樣的人。

他的品位沒有低到那種程度。

他可以有情人,但絕對不會去“傍”一個富婆。趙英傑想:自己是可以有女朋友的。如果他找一個女朋友,別人就會不再議論那樣的謠言。如果他找一個女朋友,一定是和茅海燕完全不同類型的女

林青青就和茅海燕不同。

完全不同。趙英傑坐上出租,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百草苑賓館。百草苑離開他所住的南郊賓館非常近。這種事情就叫巧,就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樣。他來到了林青青住的16樓,1628房。定了一下神,然後按響了門鈴。大概有那麼一分鐘時間的靜默,就在他發愣時,門突然打開了,林青青像是跳到了他的面前。

她是剛洗過澡。頭髮上纏着巾,髮梢還在往下滴水。剛洗過澡的她,顯得特別清潔和白皙。她讓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忙着給他倒水。他客氣地阻止她,但她堅持要泡茶。他就看着她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空氣裏瀰漫着從她頭髮上散發出來的髮的香味。是茉莉花香型。

他喜歡這種香味。

房間裏很整潔。看得出,在他到來之前,她整理過。看來她是一個非常注意乾淨的人,而且很注重細節。牀鋪上潔白的牀單,非常地平整,連一點坐痕和皺摺都沒有。電視裏還在播着新聞,但聲音卻被調到了最弱,幾近於無。當然,新聞也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最近天下無事。他問她開什麼會,她説是計生辦的一個工作會議。也是例行公事了。這樣的會議,每年都會開幾次,説不上重要,也説不上不重要。她問他住在賓館裏開什麼會,他也把自己的事情説了一遍。

“你們男人是不是就喜歡住在外面?有家也不回。”她問。

“規定住在外面啊。方便些。”他説。

趙英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晚上,林青青卻主動談到了自己的婚姻。她開始時含含糊糊的,雖然不是説得很清楚,但他聽出來了,她不幸福。

“其實都一樣的,”他像是安地説“每對夫都會有矛盾。你現在年輕,到了一定年紀以後,就會習慣了。”

“為什麼會習慣?”她問。

是因為忍耐吧?對於大多數夫來説,婚後雖然有種種矛盾,不如意,甚至是彼此不能相容了,但還得忍下去。婚姻是一件看不見的枷鎖,它是從你的鎖骨處穿進去的,你要掙它,不容易。一旦掙,必然是傷筋累骨,鮮血淋漓,害及心臟。尤其是那些有了孩子的夫,更不會離婚。為了孩子,他們只能犧牲自己,委曲求全。説到底,婚姻,是一門妥協的藝術。越是那種看上去比較幸福的婚姻,就説明彼此妥協的藝術越高。

“你是説我不夠藝術,是嗎?”她問。

趙英傑笑着,問:“你們應該要個孩子。”

“不想要,”她幽幽地説“我還沒準備好呢。”

“有了孩子以後,也許會好起來。孩子是緩衝劑。”她開始説起她的丈夫。她説他那時候很瘋狂地追她。他的父親那時候在區裏工作,是個主要負責同志。周圍的人都做她的工作,最後她同意了。對這點,趙英傑能理解。誰能抵得了這種誘惑呢?每個人都有想得到更好物質條件的慾望,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的。何況,她只是一個年輕女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向上奮鬥,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待遇,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些。她那樣的選擇也很自然。

婚前是一回事,婚後則又是另一回事。各方面的條件是都好了,但是林青青卻並沒有得到幸福。她的丈夫是個無大志的人,喜歡際,喜歡熱鬧,喜歡胡混,喜歡玩。對家庭,沒有責任。最為關鍵的是,他偏狹。他愛她,但他卻受不得她和別的男往,哪怕她只是和別的男人説話,他也要猜忌。他自己可以在下班後出去玩,但卻止她有活動。她覺自己像是被他軟了。她到呼困難。趙英傑在心裏嘆着氣,心想:她真的不幸的。在現在這樣一個開放的文明社會,她這樣的情況還是非常特殊的。表面上看,她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他能覺到,事實上,她已經有些習慣了。默默地妥協,無聲地忍受。只是心裏有些苦。苦也是必然的。

林青青沒有告訴趙英傑,事實上,她的丈夫有時還會動,動手打她。打過不止一次。在她的單位,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美麗的,然而又是一個不幸的年輕女人。她的遭遇,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男人們同情她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和她往。尤其是單位裏的那些男同事,除了工作上的往來,平時從不和她開玩笑。

這種事真的是難以啓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的丈夫。太可恥了!林青青越來越不習慣丈夫了,她現在不僅痛恨他的格和行為,還看不慣他的生活習慣。比如説,他總喜歡穿黑褲衩,喜歡穿黑襪子上牀睡覺;喜歡用倒了的牙刷,半年也不換;喜歡在看電視足球時,把煙灰彈得到處都是;換下的髒衣服到處丟;和人通電話時,講話髒話…他身上的井市習氣太重了。

有時,夜深了,她一個人躺在牀上睡不着,就把他和自己認識的男同事相比,覺他真的是一無是處。但是,她能怎麼辦呢?錯誤的選擇,導致錯誤的一生。

趙英傑看着林青青,想起了他們的那次牽手。很特別的覺,很特別的回憶。

“你…”他想説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説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