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欲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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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燭火，只有月光，沒有燭火，銀白的月光從窗户透進來，正照在星如玉的香肩上。那一身薄薄的藍紗裙緩緩飄起。

雷諾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看了看眼前的美麗的靈説道:“星，明天你還要出發，早點休息吧。”星低下頭，金髮飛舞起來，擋住了她的臉，久久她説:“雷諾，我能和你談談嗎？”

“這，好吧。”雷諾點點頭，披上一件風衣説:“我們出去聊。”在屋外的草坪上，雷諾和她並排坐在廣場的花圃上，就像以前他們待在南部羣島時那樣，抬頭仰望着天空。聆聽呼嘯而過的風聲，唯一不同的是兩個人卻都沉默不語。

藉着月光雷諾居然發現星的眼中居然映着深深的哀傷。她美麗的碧綠眼眸望着雷諾説“雷諾，我終於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對這裏的一切產生了無比的眷戀。一草一木，陽光和雨。”

“你可以順便去看一下你的家人再回來，這不是你百年來夢寐以求的嗎？”雷諾慢慢地牽起她的手説:“星，你還記得我在南部羣島對你承諾嗎？我要帶你離開南部羣島，找個那個封印了次元通路的幻術師…”這擁抱忽如其來，沒有理由。他個頭比星高，可他被她抱住了，無從逃避，也不能掙扎。星身上淡淡的香氣把他籠罩起來，隔絕了周圍一切的聲音。

他突然覺得星的身體是那麼柔軟，軟得可以融化到他的身體裏面，他不自覺地伸出雙手，像是鐵被磁石過去。他的手輕輕地貼在星的背後，手在顫抖。

星將臉靠在雷諾的肩膀上説“可是與其相見後再分別，不如不去見他們。否則我怕我會忘掉師傅的囑託。”雷諾撫摸着星的長髮説:“其實你不需要被十二聖使所束縛的，你原本就不是人類世界的分子。”他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説:“如果真的一切都無法挽回時我更希望你回去，平安地回到你的家人身邊。”如果你回去了，就當這是一場夢吧，一夢百年，對你，也是對我…雷諾在心裏暗暗地説道。

“雷諾，我們靈族雖然沒有千金難買的寶玉，卻有千金不換的誓言。”雷諾的話彷彿刺傷了靈脆弱的自尊。

雷諾剛想説什麼，她卻又説道“雷諾，其實我最掛念的還是你，真的。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在乎我，一個是師傅一個就是你。我覺得其他的聖使對我都是若離若合，而失去師傅後就只有你關心我。”説完，她居然靠在雷諾的肩膀上哭泣了起來。

這寬厚的肩膀彷彿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

雷諾此時輕輕地吻着星的額頭説“星，你知道嗎？其實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為你所傾心。可是…”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真相？要不要。風聖使的心在掙扎，宛如一個初戀的少年。

雷諾，難道你想親手破碎掉自己的幸福嗎？那個聲音在他的心裏狂喊。

“我，我…”那個雷諾懦弱了，他好像畏懼着什麼。

“可是我們不能相愛，因為我們是異類。你是靈，而我，是人類。”雷諾説出了那句幾乎曾經令他心碎的話，他靜靜地等待着懷中星的反應。

突然星抬起頭，雙疊上雙，彷彿是氤氲的花香散發在夜之中。此時的一切已經寂滅了所有的語言，從南部羣島的一見傾心到巴龍峯的生死與共，兩人的愛情彷彿在這一刻摩擦出了火花。

雷諾將星撲倒在草地上，暴風雨般地瘋狂回吻着星，他將嘴湊向星雪白的脖頸，似乎已噬了最後的理智，他的手因為興奮而顫抖着去解開星紗裙的扣子…靈並沒有反抗的意圖，曖昧在空氣中積聚着，昇華着…

突然，雷諾的手停了，他緩緩轉過身，用手按住自己的額頭説:“對不起星，我想，我喝多了…”剛才的曖昧頓時在子夜的寒風中吹散了。

星有些怏怏地躺在草地上，伸出手緩緩拉起被雷諾扯下的衣肩，淡淡地説“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依然愛你，無悔地愛你。可是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我？”

“為什麼？”雷諾沒有回頭，他害怕在看到星的眼睛，他的理智會再一次崩潰。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可是星，我們如果結合，那麼我們的後代會成為魔物。我們現在都是十二聖使，那麼魔物的力量一定也會空前的強大，也許那就是世界的另一場浩劫。”雷諾還是轉過身，捧着星的臉龐，留下淡淡的一吻説:“這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為了我們，也為了未來。”雷諾停頓了一下説“星，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我會送你回到自己的世界，找一個靈，然後忘掉我，忘掉這個世界的一切就當這只是一場做了百年的，最真的夢境。”星低聲説“雷諾，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可以不回自己的世界，但是我不能失去你。如果我是一個人類，而不是靈的話…你會接受我嗎？”雷諾默默地點頭，卻無從看到星眼底的絕望。

而後她站起身，她淡藍的紗裙在風中不斷地飛舞起來，雷諾看到是她消失在街角的背影。

雷諾抬起頭望着星空，看着寒冷的星光像無數的冰凌一樣穿刺下來，冰冷刺骨。

他覺到我好象被命運愚了，既然不能相愛卻要相遇，而且不可自拔，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如果雷諾不是聖使的話，天炙就無須離開大陸，哈內爾也就不會墮入黑暗。

可是如果他不是聖使的話，那麼他也就無法遇見熠影，冰顏，冰鍥，儇漣，風影。星，乃至赫卡和卡若。

可以説正是這些人織成了雷諾的世界，愛與恨錯的世界，不斷地錯。

也許十二聖使註定是要孤單的，就像冰顏和熠影，折翼和儇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