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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大風起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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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卻仍然神淡漠,久久不語。懿肅貴妃也再不多説什麼,只是仍然保持着拜倒在地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蔡京才輕聲開口,“楊凌坐擁強兵,只不過此人機心深刻,才不向朝中伸手,若是他真要硬來,汴梁之內,誰又能阻他?這個大宋,也就翻作稀爛,最後結果如何,尚未可知,所以就是老臣,也不敢輕易招惹他,不過老臣是大宋的臣子,得太上揀拔於泥途當中,縱然一時虛與委蛇,又怎會真的與亂臣賊子沆瀣一氣?只有默待時局變化,而娘娘大才,也該知道楊賊突然急尚帝姬,正是有可趁的變故在老臣就是有什麼計較,也不能先於太上言及,事成也還罷了,若是事敗,老臣身家不足惜,豈能牽連到太上?”

“老臣只有一句話,就是楊賊尚帝姬之後,對太上但有所求,太上全力配合便是,不要對楊賊有半分違逆,在外間,自有老臣在!若大宋列祖列宗庇佑,則太上與老臣還有相見之曰,老臣只求為大宋盡最後一分心力,即乞骸骨歸葬木蘭陂,其餘娘娘所言,老臣實不敢聞!”懿肅貴妃抬起頭來,深深看着一臉肅然的蔡京。她輕輕點頭,低聲道:“必不負老公相所託。太上與妾身曰夜焚香祝禱,就靜候老公相的佳音了!”蔡京此次前來,在太上別業,不過耽擱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然後就被肩輿抬出。一眾元隨和俏丫鬟們,捧鳳凰一般將蔡京接了出來,上馬車。

梁師成也恭送出門,並賜諸般喜物於蔡京元隨,連門外監視的楊凌麾下甲士都有份,蔡京看似累了,進了馬車就不再面。黑雲營甲士為先導,元隨簇擁馬車在後,掉頭向北,不多時候,就已經遠遠離開了太上別業。

馬車在路上一顛一顛,蔡京躺在榻上,一個俏丫鬟為他捏腿活動血脈,另外一個俏丫鬟為他在緻的小炭爐上薰香温湯,蔡京閉目不語,心下卻在喃喃自語,“蔡與趙,共天下?有趣,有趣啊。”楊凌在自己宅邸之內,整整一天,都在看着從邊關不斷傳來的軍報,河東那裏軍報不斷的傳過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是女真入寇軍馬為完顏婁室所領,繞過已入雲內諸州,計有女真真夷戰兵三四千,部族軍約一兩千,還有差不多同樣數字的輔軍,而云內駐軍鋭南下河東,現在分駐各處的,除應州千餘能戰鋭之外,留守薛永雖然號稱有數千軍馬,但大多數都是新募之軍或者集合當地豪強兵馬,怎樣也不是女真軍的對手。

薛永避開鋒芒,而在河東韓世忠反應也很快,已經當先揀選鋭匯合薛永,為先鋒應援,而韓世忠也在動員神策軍主力,離開太原北上,總計動員了七八千步騎,還有足夠數量的輔軍民夫,照理來説,這樣的兵力優勢,再加上地利優勢,已經足夠應對行險懸軍深入的女真軍馬。

楊凌可以安穩留在汴梁,只要能保證對河東的接濟,就可坐等勝利的消息傳來,不過後續的軍報卻是越發不妙,應州薛永那裏消息被隔絕,薛永已經聯絡不上,照此説來,懸軍深入雲內的,絕不止完顏婁室這一部!

若是應州有什麼萬一,則西京大同府女真西路軍主力南下的通路就打開了,更大規模的女真軍就能蜂湧南下!河東神策軍若是再遭什麼嚴重的敗績,則楊凌的權位基礎,就受到了極大的動搖!

不過應州城堅,薛永不會有什麼事情吧?而且援軍去得快,怎麼樣也能保住她無恙吧?外還是冰天雪地,數千上萬女真軍馬懸軍深入已經是大膽之舉了,西路軍數萬女真大軍,若是道路不通,又如何能南下?

可是到他這個地位,遇事再不能心存僥倖,再不能如在燕地時候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拼一把,成了就是大有所得,輸了無非就是敗死而已,就當自己沒穿越過這一回,現在有地位有實力有錢財,團體也漸壯大,反而要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做好最壞的準備。

這些時,李邦彥在辦汴梁佈防的事宜,而宇文虛中在持如果大軍出鎮河東援應應該準備多少軍資糧餉,而楊凌幾乎將樞密院所有關於河東與在職閣庫堆積如山的資料搬回來,再揀選了一些西府中願意投靠楊凌為他所用且又還算得上得力的小官吏,組成了一個類似晉王軍事幕府的機構,辦公地點就暫時在他的宅邸,做着一切統帥該做的工作。

悉地形,瞭解情報,分析判斷,推測事態發展可能,預備幾個應對的方案,總而言之,這位晉王過得實在算不上逍遙自在,時間過了午時,才看到楊凌臉上帶着大大的眼袋,搖搖擺擺的回返內宅。

順着香味就直奔自己慣常吃飯的花廳而去,花廳當中,幾名侍女守着一大桌子飯菜在那裏悄然侍立,都在等着晉王早點回來用膳,可是晉王早就待,他處理正事的時候,誰也不能攪擾,這幾個侍女只能在門口望了又望,不斷將冷掉的菜餚撤下去,從小廚房傳來新鮮出鍋的熱菜,來來回回,已經換了好幾次了,好容易看到楊凌的身影出現,一眾侍女歡喜得跟什麼也似,忙不迭的將楊凌進來,伺候他換上家常的衣服,擺上楊凌慣坐的胡牀,鋪上錦墊,置好杯箸,温好的酒也旋上來,打開一口口暖鍋,就等着楊王爺用午膳。

楊凌擺擺手:“不用酒,明知道我除了應酬,基本上不怎麼喝酒,怎麼每次還都擺上?還有,一頓飯我能吃多少?每次都是幾十道菜,雖然我是有錢了,也不想多寒酸,這排場也過於誇張了點罷?”花廳當中,侍候楊凌用膳的侍女足有七八個,花廳外還有八名黑雲營甲士紋絲不動的警戒侍立,平常楊凌倒覺得沒什麼,這個時代,這個地位,別人怎麼樣自己也就怎樣便是。

不過今天各種卷宗看得眼睛都花,腦子動得隱隱生痛,看到這麼多人在還有面前這一大桌子午飯,實在是覺得有點煩,楊凌晉王府中的侍候人,沒什麼幾代效力,忠心不二的家生子,他才穿越幾年?但是也都是楊凌從燕地亂世裏面蒐羅來的,等於對每個人都有拔出苦海之恩,忠心程度也不亞於那些家生子了。

楊凌府中人口也簡單,沒立出什麼繁複森嚴的規矩出來,這位晉王也算隨和大度,對着這些小丫頭有的時候還笑眯眯的看玩笑來着,所以這些丫鬟侍女在楊凌面前基本上還是能有説有笑——不過這些丫鬟侍女沒有趁着晉王隨和趁機勾引他的心思。

當下一個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發育得已經如一朵花也似的小丫鬟抿嘴笑道:“大王,原來小女子家裏不過是遼人燕地一個漢官的世僕,那個排場已經了不得,大王你這算是什麼?依着婢子的意思,大王還過於寒酸了些呢,原來宅邸好容易經營出來,一切都方便了,卻説讓就讓,隨便揀了一家就住進來,現在我們幾個小姐妹要擠一個鋪,做些什麼,也都不方便,宋人富庶超過遼人七八倍是有的,大王怎麼就過得這般不在意呢?”説完她就是抿嘴一笑,陽光照進來,將她邊一顆美人痣照得清楚,十五六的年紀,卻已經有點狐狸的模樣了。楊凌心裏面一蕩,雖然有李師師這個把家虎在,看得摸不得,不過瞧瞧也是好的啊。

他心情頓時就好了一點,笑道:“這卻別問我,我不當家,什麼事情問你們的李大小姐去,她説什麼,便是什麼,我説了不算。”太上別業之內,飄揚着鈞容直中正平和的雅樂之聲,這等天家音樂,不管是什麼樣事情,也能吹奏得四平八穩,楊凌一身蟒袍,長翅璞頭,繫玉璃,手捧牙笏,正是一副大宋朝服,恭恭謹謹的碎步上前。

當然為了防止有什麼鴻門宴或者康麻子擒鰲拜的戲碼出現,換了一身御前班直服的黑雲營甲士都在別業中四下佈列,凸肚,按劍而立,防備着任何對晉王楊凌不利的局面出現,院中鈞容直就在這些甲士的監視下搖頭晃頭的吹奏着,不時人心驚膽戰因而走了一兩個音,不過誰都沒在意。

楊凌來到正中的主屋之前,一名早已等候在那裏內使就上來,彎諂媚的笑道:“太上宣晉王近前。”楊凌神不動,為那內使入殿內,主屋正中上座正是一身華服的趙佶,也是絳紅紗袍,上有黑團龍,長翅璞頭戴的端正,面上容光煥發,三柳長髯打理得透風,後面兩名穿着錦衣褙子的宮娥打着羽扇侍立,面前垂着一道北珠串成的珠簾,四角都站着黑雲營甲士充當的班直,身上甲冑鎏金錯銀,戰裙都是錦緞,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宛若雕塑。

屋中尚有兩個龍首香爐,正升騰着上好沉香煎出的香氣,嫋娜變幻,點綴得屋中宛若仙境,若不是在這一個比起延福宮狹窄許多的屋中,宛然還是當曰帝君氣象。

楊凌趨前幾步,躬身拜倒:“微臣參見太上。”趙佶在珠簾後微笑擺手:“晉王平身,賜坐。”旁邊早有內使搬來錦凳,楊凌倒是不客氣的坐了個踏實,半點沒有隻挨着個股邊的誠惶誠恐模樣,內使再遞過一盞團龍御茶,楊凌起身又向趙佶施了一禮,才雙手接過,放在邊示意一下,半點也未曾沾,就捧在手裏不動了。

趙佶眼角跳了跳了,臉上笑意維持不變,仍然還是那副隨和親近的語氣:“卿伐遼平燕,立下封王之功,旋師之後更理財理軍,頗有勞績,國朝軍事,財計事沉痾,經卿手則井井有條。更兼二月二夜忠心耿耿,勤王平亂,擒賊無算,如此奇勳,除國家恩賞外,更得加恩,今卿家即為國朝王爺,又為擎天玉柱,如此殊典,曠代難遇!望卿家體念天家厚愛深託,從此與天家一心同體,共膺國事,則卿家與國朝同休慼,傳諸百年,君臣相得之盛,為萬代楷模!”楊凌再度起身下拜:“臣一低微之人,縱然小有勞績,又如何克當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唯盡心國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方能報兩代聖君垂顧之萬一,誠惶誠恐之處,難於言表,別無他言,唯粉身而已!”趙佶微笑讓楊凌起身,命宮娥碰上銀盤,盤中有玉帶緞靴塵笏,楊凌這個時候也不怕走光了,當場就換上玉帶和緞靴,手捧塵笏又拜,一名內使走到趙佶階下,大聲宣讀賞給晉王的賜物,林林種種,唸了好長時間,全是楊凌自家掏包的東西。

趙佶和楊凌一坐一站,兩人維持着笑臉,臉都快僵了,好容易才唸完這一堆又臭又長的玩意兒,又有宮娥捧銀酒盞上前,楊凌雙手接過,還是連嘴都沒碰一下,擺了個樣子而已。

趙佶就裝沒看見,用最後毅力維持着笑臉:“卿其勉之!”楊凌又拜,這一番程才算走完。

君臣大眼瞪着小眼對視一陣,按照趙佶本心,應該再温言撫幾句,和小眼再拉近點關係,不過着實不知道説什麼才好,眼前這個楊凌將自己從皇帝寶座趕下來,太子也成為他的傀儡皇帝,現在還在軟當中,自己也在甲士的重重監視當中,饒是做好了全副心理準備,今天沒跳下御座給楊凌一頓老拳,已經是用盡趙佶這輩子全部的自制能力了!

不過瞧着這楊凌猿臂蜂的矯捷模樣,估計自家這個太上四五個捆起來也不見得是他對手…

屋中沉默一陣,趙佶終覺煩悶,微微示意,自有內使上前宣覲見完畢,楊凌也沒什麼表示,行禮之後,乾脆利落的退了出去,看着楊凌身影不見,趙佶才癱坐在座上,心中説不出的惱恨,卻不知道從何處發,更不必説屋中四角還有雕塑一般的黑雲營甲士在那裏侍立,最後也只能恨恨一跺腳,起身便走。

終有一

終有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