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風雷齊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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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這句話其實也是無可奈何，此刻他不賭楊凌贏，還能賭誰？就是他自家發的奏報當中，除了為自家開之外，更是竭力為晉陽軍那些不聽號令之事開，不過到時候當道諸公有多重視他的奏報，那就是説不準的事情了。

李邦彥去後，王黼緩緩起身，走到院中，看着頭頂蒼灰的天空，神凝重。…楊凌所在之地，把守得一向謹嚴，只有更棚當中，偶爾顯出一絲燈火，照亮了巡夜親衞的身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分，一騎快馬踏冰踐雪之聲，突然遠遠傳來，驚動了在更棚旁邊拴着的一條黑犬，汪汪的吠叫起來。

轉瞬間十幾支火把都亮起來，將來路照得通明，十幾名長大漢子不知道剛才藏在哪裏，都拿着鐵尺了上去，饒是這等頂層居所，輕易動不得利器，然則看這十幾名守夜漢子動作，哪怕就是憑着鐵尺，等閒百餘人也別想衝過此間，直入楊凌所在的別業深處！

來騎轉眼間就被火把照亮，馬上漢子看來是識得人，壓低聲音焦躁的一聲招呼:“是俺！”巡夜之人的領隊卻回了一句:“關防？”馬上騎士抬手就扔過一塊牌子，巡夜領隊接過藉着火光眼看一下，笑道:“不錯，九哥，這一路辛苦？如何了？”馬上騎士同樣板着臉回了他一句:“這是你問得的？”巡夜領隊也不生氣，笑着點頭:“是俺問得差了…將主今就在別業之內，你將馬給馬廄李三處，他自然會照料，俺着人穿先通傳…事情了了，自然有熱鋪熱湯等着你。一切不用煩心。”馬上騎士拱手抱拳:“二郎，多謝了，改再見，俺再請酒！”不要多長時間，已經有人直入楊凌居所，悄悄將他喚醒。楊凌今卻是獨睡——誰都知道楊凌這段時間都在忙大事，連馬小英都不敢來打擾他，楊凌本來就睡得不踏實，一有親衞在牀頭輕輕召喚，頓時翻身就其，一點沒有糊糊的樣子，皺眉就問了一句:“何事？”那親衞低聲道:“太原來人。”楊凌雙手用力，狠狠的了兩把臉，跳下榻來:“掌燈。傳來人進來！叫人準備茶水飲子，今夜不睡了，廄房人都起來，説不定就要趕緊傳信去多處地方…都快準備！”親衞頓時領命而去，轉眼之間他的書房就已經燃起燈火，幾名親衞按劍站在書房門口值守，不相干的人，誰也別想靠近三十步以內。

楊凌一邊披衣，一邊快步走到書房處。那河東來人滿臉疲憊風霜之，已然在書房門口等候着了，見楊凌到來，忙不迭的行下大禮，也不多説什麼，就將吳玠親筆寫好的書信遞上。

楊凌點點頭。温言撫兩句，就命他下去休息，走入書房，才將書信拆開，憑窗細細而閲。這個時侯今不當值的湯懷也被驚動，扎束整齊而起，佩劍來到楊凌書房外，幾名親衞看湯懷到來，不敢説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湯懷也點點頭，低聲問了一句:“太原來人？”幾名親衞都點頭，湯懷嗯了一聲，並不靠近書房，待一句:“這些時關防加倍緊密一些，卻不要給外人察覺出來了，河東往來的情形，更要遮掩乾淨，都仔細一些！”還沒有待完，就聽見書房當中重重一拍几案的聲音，筆墨紙硯都被震動，各聲響連成一片，楊凌雖然強自按捺住自家動的情緒，湯懷是在他身邊跟老的了，如何又看不出楊凌此刻，心中其實翻滾得跟一口沸騰的湯鍋也似？

就是湯懷，也是幾乎不過氣來，終於發動了？河東那裏，天大的事情已經做下來了？不要幾，汴梁那裏，還不知道震動成什麼模樣！

“湯懷，某是信得過你的，你立刻拿着某的書信去汴梁，讓楊大哥在都門收手，什麼也不要做了，這個時候多做多錯，形勢已經在掌控之中，另外，楊大哥如有不測，你安排數十甲士，怎麼也要保證楊大哥安全。”楊凌彷彿讀出了湯懷心思，嘿嘿一笑:“比起來汴梁雷霆，河東之事，也只有瞠乎其後，湯懷湯懷，你等着看就好了！”湯懷躬身一禮，快步走開去行事了，楊凌卻再有些按不住中動情緒，快步在院子裏面走動，還將襟口扯開，大口大口的呼着冬夜冰涼的空氣，忠心耿耿的貂帽親衞，警惕的按劍遠遠跟着。

終於要開始了麼？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牽扯最廣，動作最大，賭得最狠的一局？楊可世在汴梁動作太大了，這太危險了，都門兵甲不興，楊可世無可用之兵，一但為文臣發狠，恐怕有命之憂，前朝狄青故事猶在眼前，不可不防，更何況，楊凌對於這些大頭巾實在沒什麼信心。

現在的局勢雖然河東這邊已經了了，可是都門那裏還不知道情形如何，其間兇險難測之處，有時候稍稍向不利處想去，楊凌自家都忍不住覺得有些骨悚然，可越是這般，越有些情不自的興奮。

這大宋號稱數千年未有之繁華，號稱中國歷史上文明的頂峯，可身在其間，楊凌呆得越久，越覺得不過氣來！

楊凌毫不懷疑，大宋到了這個時侯，創造出了前人難以企及，就是後世也追思不已的緻文化，汴梁繁盛，在這個時代可以對着全世界炫耀，將大宋之外的地方，甩出何止十萬八千里。

可是一種建立在何等脆弱基礎上的繁榮和富庶？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每裏只是競逐遊玩，每裏只是歌舞昇平，當道諸公，只是黨同伐異，只是蠅營狗苟，那個高高在上的聖人官家，卻還在隨意所的播破壞着這個帝國賴以運轉的基礎。

就在不遠的將來，血海將鋪天蓋地而來，這個發展了數千年文明史上，繁盛到了絕無僅有的民族，就要遭遇民族歷史上最慘痛的破壞和羞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