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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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士堯握着茶杯，對她説:“留在台灣…就算是為了爺爺吧。”

“我最捨不得的就是爺爺了。”眼眶泛起了紅，她不好意思地掉眼淚後，輕聲地説:“其實我離開對羅莉姐來説，是件好事。她會有更多的時間和爺爺培養情，她才是要在唐家過一輩子的人。爺爺常説‘危機就是轉機’，你和羅莉姐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重新調整彼此的步調.這樣，我對我所引起的麻煩也會釋懷些。你只要把你剛才對我的關心轉到羅莉姐身上，我相信她就會安心的。”唐士堯聽着她真誠的娓娓道來，乍然對她説道:“你和季樺全不同。”他的眼神帶着沉思。

“是啊，從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姐不同。”她沒有姐姐引人的魅力，也沒有姐姐的過人才華。季瑩瑩微擰着眉，笑得落寞。

“我指的不是這個，你為什麼要貶低自己呢？爺爺説你在學校裏也是個很讓人注目的學生。”唐士堯嚴蕭地説道。

“因為我是季樺的妹妹。”她低下頭看着地板－－她很平凡…

“我不這麼認為。”唐士堯不贊同地搖頭。

“你温暖而關懷人的特質，讓多數人都喜愛接近你。告訴我，季樺有你這麼多知心朋友、季樺有你這麼多的課外活動嗎？我指的是朋友之間的相處，而不是什麼社場合。這樣你還認為自己比不上季樺嗎？”季瑩瑩愣住了，她從來不曾從這個觀點去想過自己…她是真的有許多可以一起談天説地的朋友，而姐姐卻總是獨來獨往的。

“姐姐是很孤單的…我該多陪陪她。”季瑩瑩口説道。

“你是很能體諒人的，你在任何時刻都懂得替人着想，這是你最大的優點。”唐士堯温柔地注視着她。

“而你很會安人。”她口説道。

‘嗯，我們兩人都是好人，便宜爺爺了，有兩個這麼好的孫子。”唐士堯挑起眉.兩人相視一笑，原有的默契正漸漸地恢復。

唐士堯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很快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希望你和羅莉姐幸福。”她説。

“我更希望你幸福。一切小心，有空我會去看你的。”而他這半年多來，都是沒空的，只有電話偶爾會傳來他的問候…他聽起來總是疲累，所以她從來不敢講太久。

季瑩瑩看着自己特意擺在牀頭的唐士堯和羅莉的訂婚照…

昨晚在做那個夢之前，她其實不知道自己居然記住了那一兩人相處的細節。

身在異國只是讓她肯定一件悲哀的事實…她本無法將他遺忘。

她知道自怨自艾只會摧毀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自信與快樂，只是…

她只是在自己生的前一天，覺得有些惆悵罷了。

她拒絕了大家為她慶生的要求，只推説想留在家裏等家人的電話。朋友們笑她是在等候男朋友的電話，她卻知道她只是怕過生罷了。

將臉頰倚在膝上，季瑩瑩任長髮披散在她淡藍的棉質睡衣上，雪白的小臉是惘的。

如果思想就是犯罪，那麼她早已對不起羅莉姐無數次了。她鄙視自己！

鈴鈴鈴…季瑩瑩驚嚇地拍了拍口—一嚇死人了！

“喂。”她拿起話筒，輕聲地説。

“生快樂，娃兒！”唐仁祥朗的笑聲傳來。

“爺爺！”李瑩瑩緊緊地握住話筒，心頭的動讓她的話全卡在喉嚨。

“喂！喂喂！你心臟病發作了嗎？還是又在哭啊？傻丫頭！”唐仁祥像個孩子一樣地開心叫着。

“爺爺，我好想你。”季瑩瑩掉眼淚，卻不去聲音中的哽咽。

“傻丫頭，爺爺也想你啊！你不是放假了嗎？怎麼不回來呢？等爺爺寄機票給你啊？”一“我…有報告要趕…”她吐吐地説。

“你心裏有幾個竅，我全都知道！其實你這個學期就可以回來了，何必自願多留一學期呢？”唐仁祥不贊同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