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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排了一場手術,上午只進行了術前一個例行的討論。

在工作的時候我通常都會非常專注,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強迫自己放到一邊去,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既是對病人的負責,也是對醫生這個特殊職業的尊敬。

在手術枱上,我掌控着別人的生死,所以病人和他們的家屬對我的態度就像對待神!

不在手術枱前的我,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被誰掌控着!

人生,有着太多的不確定,每個拐彎過後,都不確定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我的確有些心不在焉——這在往常是很少出現的。

從會議室出來,沒有直接回房間,坐到走廊旁邊的石凳上點了支煙,卻忘了,對着花壇發愣。

背後有人輕咳了一聲,好像離我很近。

我回過頭去看,不知道蘇晴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看到我注意了她,衝我笑了笑,卻有些拘謹的樣子,問:“你在想什麼?”説完之後她的臉紅了一下,把目光躲開了我去看地下。

這個女人今天好像突然失去了往的坦然從容,在我面前表現怯怯的,似乎很不安。

“沒什麼…”我沉了一下,也覺得有幾分尷尬,看了一眼手錶:“我在考慮下午的手術…你…你這是要下班了嗎?”

“嗯…哦…不是,我是回去做飯…”她又看了我一眼:“梁大夫,你中午回去嗎?不回去的話,去我那裏吃點兒吧…”

“不了,我在食堂吃就行了。”她似乎有些失望,轉過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問:“你和她談過了嗎?怎麼談的?你…你…有沒有跟她吵架?昨天,你對她那樣的態度,讓我有種…有種負罪…你能跟我説説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嗎?”看來這些問題她早就準備好了要問我的。

我扔掉了煙蒂,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她身前,盯着她那張漂亮乾淨的面孔看了一會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不着愧疚,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相信你,所以相信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企圖在幫我們,不管成功與否,我都一樣的你!如果,你還想幫我,就請你繼續守在嫣身邊吧!繼續做她的朋友。也許現在要做到這點很難,可是,我真希望,當有一天她萬一無法支撐潰敗的時候,能有個人,站在她身邊。”蘇晴聽完我的話,表情有些奇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説:“好。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只能告誡你——這條路走下去,只有一線生機!而且,你會走得很辛苦…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不讓她離開,有很多種別的方法。”説完,也不等我回答,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間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動:這個的女人,彷彿悉我心中的一切!

不用解釋什麼,她似乎完全都能明白。

也許,也只有她才能明白。——過分的追求完整,也許並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但是,如果當你愛一個人到了那種極致的地步,總會願意為了得到更多,去選擇鋌而走險。

食堂設在住院部二樓,顯然是為了住院的病人買飯方便才這麼安排的,不過實際上病人下來打飯的並不多。

正飯點兒,空蕩蕩的大廳裏卻沒幾個人。

我也沒什麼胃口,站在櫃前看着裏面的快餐盤發呆,腦子裏一片空白,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在幹嘛!

忽然被人捅了一下,然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進耳朵:“喂!梁大醫生,你這是選菜啊?我看倒像是在選美…照你這麼個選法兒,恐怕到下午你也吃不了這個午飯!”一聽聲音,就猜到説話的人是誰了。在這個醫院裏,我認識的人有限,醫生護士們又幾乎沒有到這裏吃飯的,除了季然,這麼跟我打招呼的人再沒有第二個了。

轉過頭,果然看見她,穿着寬鬆松的病號服站在我身後不遠,一隻手拿着飯盒一隻手捏着湯匙邊搖晃邊邊對我笑。

“這麼巧…”我對着她笑了笑,低頭卻看見她腳上依然沒穿鞋子,就皺了皺眉頭:“你這孩子,怎麼又沒穿鞋?”

“涼快!”她晃了晃腦袋,滿不在乎地説。

看了看我的飯盒,見裏面什麼菜都沒打,湊過來,小聲地説:“是不是這裏的飯菜太難吃了?我早就罵過那個廚子了,炒的菜像是給豬吃的,少鹽沒油,還不如我自己燒得好吃。”我拍拍她的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女孩有種特別的憐愛。

“你會做什麼飯?”

“泡麪…”她仰起臉居然還有些得意:“我有獨門秘方。”朝氣蓬的面孔,絲毫看不出這是個正走在死亡邊緣的孩子!

現在她還活蹦亂跳地在這裏和我説話,也許明天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生命於她是這麼的無常,脆弱得如同枝頭的花朵!

突然有種想要為ta做點什麼的衝動,我收起了已經打開的飯盒,説:“就知道你大概也就這點兒本事了,好吧,今天我來做東,請你吃大餐!咱們來頓豐盛的…你説,想吃什麼?”

“好啊好啊!”她促狹地笑着:“今天總算讓我逮住一個冤大頭,不吃到你傾家蕩產就對不住我這張嘴…”探頭對着裏面的廚師大聲問:“師傅師傅,你給介紹一下,什麼菜最貴最好吃?你可別應付我啊,這位可是有錢的大款!”廚師被她問得笑起來:“那當然是魚翅燕窩鮑魚了,不過咱們這兒可沒有…”季然就嘿嘿地對着我笑,一臉捉到人的滿足和得意。

我不莞爾:“我還怕你給我要猴腦熊掌呢——有錢我也找不到…你先回去等着,我出去給你買去!”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做做運動,不然一會兒吃不下就虧了…”她可沒一點要阻攔的意思,邊喊邊往電梯口跑。

附近就有家“燕翅鮑”只是沒外送,自己開車過去叫了兩盅魚翅一盅冰糖燕窩,一盤六頭鮑,讓服務員給打好包帶回醫院。

等到了季然的病房,已經是一點多鐘了,她正盤着腿坐在牀上,百無聊賴的樣子,看見我提着東西進來,拍着口説:“我還以為你看見菜單被價格嚇跑了呢,算你乖,要是害我吃不到午飯你就慘了,我手段可毒辣得很!”雖然説得貪婪,實際上化療的‮物藥‬反應令她的胃口很差,東西在嘴裏咀嚼半天就是看不見往下煙。

病房的另外兩張牀上空着,似乎是沒有人住的樣子。

張嘴想問卻猛地想起了她曾説過的,就改了口問:“晚上一個人睡怕不怕啊?”她看也不看我,用湯匙在盅裏攪來攪去:“當然怕了,不過蘇姐如果在的話會來看我,有時候太忙了,也會在經過的時候敲敲我的房門,有聲音,我就不怕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停了一下:“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我害怕不害怕關你什麼事。”這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看看錶,離手術時間還有多半個鐘頭,就坐在牀邊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説話。

見牀頭放着筆記本,就順手拿過來翻看,還沒打開就被她劈手奪了過去,給了我一個白眼兒:“個人隱私!”

“哦!還有秘密啊!我看不算侵犯你隱私,屬於領導審查。”我笑着説。

“那讓我審查一下你吧…”她似笑非笑地説:“要不,我們互相換也可以,總之我不能吃虧!”

“我沒有秘密,真可惜,不然就能和你換了。”

“當我不知道?哼,我對你的底細可是清清楚楚的。”

“哦,真的嗎?你倒説説看,都掌握了些什麼啊?別是詐我的吧?我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不吃你這套的。”我戲謔地挑釁。

她瞪了我一眼,嘴張了張似乎要説什麼,又忍住了,伸出手來,在我口用力推了推。

我被推得向後靠在了牀頭上,正要起來,卻被她按住了:“別動,就這樣別動,你等下…”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她要搞什麼花樣,只見她湊了過來,轉過身把頭靠在了我的口,又扭了扭身體,讓自己的肩膀也靠踏實了,然後用一種很享受的語氣説:“嗯,真不錯,不過也沒那麼誇張嘛。”我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她。

她抬手擋住了我,兇巴巴地叫了聲:“別動。”她的身子有些瘦弱,很輕,頭髮摩擦着我的下巴,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洗髮水味兒。

我有些發懵,對她的舉動完全不明所以,心裏有幾分亂,強迫自己靜了靜心神,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她説:“一頓飯就把你動了?你現在難道是打算以身相許嗎?”她仍舊靠在我前,用懶洋洋的聲音回答:“你別那麼自我覺良好行不行啊,真是自作多情!青天白也做夢…我是那麼沒品位的人嗎?你的手可別亂動啊,亂動我可叫非禮!”頓了頓,接着説:“我是聽一個人説:你的膛靠上去很舒服,還很有安全,所以好奇,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