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沒有老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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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軍士是守衞河西都護府的,對內宅後院的事情並不清楚,於是便通稟了張管家。張管家聽聞後反覆回想府中並沒有姓姜的家丁,他有些好奇便讓軍士將哪個老人領進後院的會客廳來。
這老人一進來見到張管家便動地問詢兒子所在,張管家便與他問起了詳情,這才知道原來:這老人正是姜家兄弟的父親,家在瓜州榆林窟,幾天前的傍晚被一夥人把家中老小全部抓了去。
那夥人説是姜家兄弟在涼州城壞了他們的好事,拿了他們的定金卻手搭救了他們要抓的一個女人,他們為了報復便派人來到瓜州抓走了他的一家老小六口人。這還不算,臨走時還點火燒了他家的房子。
這老人因為在鄰居家下棋躲過了一劫。張管家聽説他是姜家兄弟的父親便又仔細地上下打量了起來這位老人:只見他頭裹平巾幘,上身穿布圓領半臂衫,繫寬帶,下身穿脛衣褲。革帶掛蔽膝,足蹬岐頭履,滿臉滿身風塵僕僕的樣子。
再細看樣貌:四方臉,皮膚黝黑,卧蠶眉,凸目,高鼻樑大鼻頭,闊口白牙,大耳,留長髯。此人雖相貌有些古怪可是還是要比那姜家兄弟周正了不少,起碼眼神頗有些神采。
跟那哥倆好像沒有幾分相似之處。這老人訴説完事情的梗概已是老淚縱橫,淚滿面。張管家邊上下打量着他的表情變化,邊靜靜地聽完他的講述後平靜地問道:“瓜州離此好幾百裏,你是如何找到這河西都護府來的?”那老人道:“這幾年我那兩個不孝子倒是積攢了些銀兩,幸好埋的嚴實才沒有被他們發現,出事兒後我便取了出來。
聽哪夥強盜們説兩個不孝子在涼州,便使了些銀子坐上了來涼州販貨的馬車,昨晚才到了這涼州城。今天在城中打聽才知道:我那兩個不孝子前幾天在城中鬧市救了河西都護府的嵐夫人,免遭驚馬的踏傷。
還聽説他們被帶到了這河西都護府領取了不少賞銀。再後來的去向就無人知曉了,都説是已經被留在了這府中,分了好差事做。”張管家聽完他的講述覺得毫無破綻,便應道:“他二人是曾經來過府中,也領了不少的賞銀,不過現在卻不在府中了。
將軍已經安排他們去赤水軍中服役去了。你若是想找他們我可以派人領你去。”那老人吃驚道:“什麼?去參軍了?他們都三十好幾了啊。好吧,那就煩請管家派個人幫我領路吧。”張管家喚來一下人領了這老人出去,到赤水軍城外的營地去找尋姜家兄弟。張管家看到他們走遠這才來到了前面的河西都護府,找到了家主張敬德把此事簡要的彙報了一遍。
那張敬德聽完便直拍自己的腦門急道:“哎呀,壞了壞了,怎麼把這件事兒給忘了?嵐兒反覆叮囑我要飛鴿傳書瓜州府衙,護他們家人的安危,那天下午看到這兄弟二人樣貌、脾厭惡可氣,只顧着詢問他們實情了,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讓嵐兒知道了非得埋怨我不行。這可是六口人啊。”張管家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還有這麼一檔事,原來夫人和將軍早就知道吐蕃人要報復姜氏兄弟的家人,這樣看來老爺的確是有愧於姜家人,不過他是個心思活絡之人,馬上想出了一計道:“老爺,莫急,小人倒有一計。”
“你快快説來。”張敬德催促道。
“一、老爺現在就飛鴿傳書瓜州刺史,讓他火速派人到榆林窟去查個清楚,看看是否真有此事。二、那老人是步行去城外軍營的,我火速趕馬車去將他追回來,先安穩住他,給他些補償不讓他把此事透出去。
他要是把此事告訴了那兩兄弟恐怕他們會翻臉,到處宣揚,這對老爺的聲譽可是不好啊。”
“嗯…你説得有理,哪就快些去吧。把他追回來後就直接帶到衙門來見我。我要好好跟他商議一番。”張敬德道。
“是,老爺,那我這就去了。”張管家説完便急火火地奔後院喊人備車馬去了。***等這張管家一走,張敬德便依計派人飛鴿傳書瓜州刺史,讓他火速派人到榆林窟把整件事去查個清楚,看看是否真如這姜家老人所説。
張管家把姜家老人接回來就已經是午時了,張敬德心懷歉疚便吩咐張管家先領着姜家老人去內府沐浴一番,再在客廳安排了酒席,為姜家老人壓驚、接風洗塵。
在酒宴上張敬德不停地給這位姜家老人敬酒,夾菜。酒過三巡,覺氣氛已至,張敬德便看着沐浴一新,穿上將軍府送給他的一身新衣衫的姜家老人歉意的道:“姜家老哥,實在是對不住,這件事是我疏失了。你的兒子冒着危險救了我的夫人反而害你們家離子散。這讓我可怎麼好意思面對你們父子啊?”
“誒,怎麼能怪張將軍呢?都是我自己家的哪兩個不孝子做事不夠周嚴,既然張將軍為報答他們已經給了他們鉅額的賞銀,這事兒張將軍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這姜家老人倒是大度。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張管家已經把張敬德的意思跟這姜家老人説了,他也大度的都應允了。
“姜家老哥,你有何要求儘管提出來,只要我能滿足的一定會讓你滿意。”張敬德道。
“張將軍,我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想早點見到我的兩個兒子。現在我們家就只剩下我們爺仨了…”説着竟有些難過的説不下去了。
“好,好。不過…”張敬德道扭頭看向一邊的張管家,向他投去詢問的眼神。張管家悄悄點頭,示意已經跟這姜家老人待過了。
“不過見過面之後呢?你有何打算?是回老家呢?還是留在這裏跟兒子們一起?”張敬德問道。
“老家是不敢再回去了,瓜州地處河西最西與吐蕃接壤,近幾年來就戰火不斷,本來我就有打算搬離那是非之地,現在家裏出了事就更不能回去了。我擔心那羣強盜要是聽説我們回去估計還會去抓我們的。”姜家老人擔憂道。
“嗯…跟我想的一樣。你們既已來了涼州,又為救我賤而受到了牽連,那我自當對你們照顧一二,這樣吧,張管家,你先安排姜老哥住下,再去通知他的兩個兒子來見他,豈能讓姜老哥這麼大老遠的自己跑去找兒子?”
“是,老爺。”張管家應道。
“姜老哥啊…你就暫且先安心的住下,後我再幫你安排個事項做做。不知姜老哥以前作何營生啊?”張敬德試探着問道。
“我年輕時是畫師,專門給各大廟宇畫壁畫、佛像、以及各畫等,後來歲數漸長後又喜歡上了波斯畫風,便跟了一位波斯商人朋友去了波斯。
可沒學兩年才發現原來東羅馬帝國的畫法才是至尊。於是又輾轉到了君士但丁堡學習,這一去便是多年,我這也是最近才回來沒多久。”姜家老人介紹自己道。
張敬德對這位姜家老人所説的什麼波斯、東羅馬帝國都不太興趣,因為在他心中這中土大唐才是世界的中心,其他國家都是些蠻夷罷了。
他耐着子聽完了他的介紹後道:“哦…是這樣啊…我説怎麼看你手心皮膚細膩,沒有老繭,不像是種地的農人。張管家,我們府中可有需要畫畫的營生嗎?”
“這…老爺啊…咱們府中家眷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下人,實在是沒有必要專門找個畫匠啊,不過…”張管家道。
“不過什麼?但説無妨。”張敬德道。
“我們坐馬車回來的路上,我發現這姜家老爺子頗通馬,回來時他趕馬車竟比那趕馬車的家丁平穩了許多。您也知道馬廄裏的那孫二好吃懶做,咱府中的幾匹馬被他喂的馬瘦長,要不是看在他老父親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把他辭掉了。
既然這姜家老爺子通馬不如先安排他去給那孫二幫個下手,省得他天天抱怨自己忙不過來。”張管家似是早就有了打算。
“那怎麼能行?這種活計怎麼能讓姜家老哥去做呢?”張敬德道。
“無妨,我喜歡馬,這馬比人好打道。既然住下了就不能白吃白住,也要為將軍府做些事項才是,不然會讓我寢食難安的。”姜家老人誠摯道。
“這…既然姜老哥喜歡,那張管家你就看着安排吧,不過這住的地方可一定要好,不能再將就了。”張敬德叮囑道。
“是,老爺,您放心。我安排姜家老爺子住在接待家屬的那個獨門小院內,哪裏清靜又沒人打擾。”張管家道。
就這樣這姜家老人就被安排進了那套獨門小院裏住下了。這老頭兒倒也自覺,午間稍歇後便主動找張管家要求去馬廄幫忙。於是張管家領着他來到了位於第二進院落的最西邊的馬廄。
這馬廄的院子裏有五匹高頭大馬,除一匹棗紅大馬被單獨拴在一槽子上低頭吃草料以外,其他四匹被拴在一長槽上,此時槽子裏早已空空如也,那四匹馬或卧在槽邊休息,或呆站在哪裏羨慕地看着那匹棗紅馬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