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C計劃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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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韓峯嘆了口氣,向門口走去,道:"那我還是先去看看監視人員那邊的情況。"李響道:"我帶路。"林凡道:"我也要過去看一看,冷處,我們先走了。"走到門口,韓峯又道:"對了,龍佳,去查一查記在丁一笑名下那五家企業的動向,他們的經營情況,人員調動,財務收支,越詳細越好。"説着,出那一慣壞壞的笑容,跟李響走了。
監視中心在丁一笑律師事務所對面的二十五樓,正好看到律師事務所裏的全貌。一名監視人員,正小心的用帷幔遮住望遠鏡,監視着事務所裏的一舉一動;幾名監視人員,專門負責與定點監控人員進行通訊聯絡。而夏末和張藝,兩人無打采的坐在座位上。
林凡進屋後,問道:"怎麼了?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夏末無力的揮揮手,道:"別提了,任務失敗。"李響奇道:"任務失敗?"張藝搖頭道:"我們沒有辦法在丁一笑的辦公室和家裏安監視系統。"韓峯也奇道:"為什麼?"夏末一攤手,道:"在丁一笑的家裏和辦公室裏,還有另一套監控系統,而且,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你説,我們用什麼辦法能避開一套監控系統,而再去安一套。"李響驚訝道:"還有一套監控系統?難道還有別的部門也在調查丁一笑?"夏末道:"不像,那些監視器都擺放在顯眼的位置,我看,倒像是丁一笑自己安裝的。"張藝道:"或許是防止別人偷盜,但我們還很少看到防範得這麼嚴密的。我們準備在他車裏也安裝竊聽器和跟蹤器的,可他的車進車庫前竟然要經過反探聽監測,也沒法安裝。現在只有他的辦公室監視器只有一台,監視範圍有限,我們可以請高手給他裝一個聽監器。"李響若有所悟道:"他居然自己安裝監視器,那更説明他肯定有問題。"韓峯默不作聲,那幾台通訊設備響個不停,定點監視人員不斷將丁一笑的行蹤向這裏彙報。"他和那小矮人從咖啡館出來了,上了車,向定南門方向駛去"
"收到,六號,目標向你方向駛來,注意跟蹤。"
"收到"
"已經發現目標,重複一遍,已經發現目標,現在目標正朝華東路駛去。"
"收到,跟蹤至西環,然後掉頭,九號準備,目標正向你方向接近。"
"九號收到。"夏末道:"他正在回律師事務所呢。"
"不對!"沉思了片刻的韓峯突然道:"必須查一查那五家企業。"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韓峯緩緩道:"以丁一笑的常作息,本沒有時間管理那些企業,他安排下這五家企業,一定有他的目的,一定要查清楚。"韓峯對李響道:"問問龍佳,她那邊查到什麼。"李響撥通電話,問道:"喂,龍佳嗎?你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不知道!還在查!你急什麼!"龍佳的聲音連遠離手機的人都聽到了。
李響一驚,折起手機,一臉無辜道:"吃炸藥啦?我又沒招她惹她,這怎麼啦這是?"韓峯卻出得意的笑容,道:"哼,生氣了。"
"炸藥?"韓峯又想起什麼,問夏末道:"你説昨晚襲擊我們的炸藥,是開山用的炸藥?"夏末道:"我只是據殘留物判斷,並沒有經過檢驗,這些,給郭局負責的專案組在調查。"
"梁興盛的死,林政的死,丁一笑的反監視設備,他的五家企業。"韓峯抱着頭,痛苦道:"這些所有的事情,明明都有某種聯繫,可是竟然串不到一起,反而越來越遠了,我們到底遺落了什麼呢?"夏末等安道:"算了,案情這麼複雜,你想在短時間內把它破解開來,是不可能的。"張藝道:"畢竟現在還只是個開始。而且,破譯了林政的死因,壓在我們頭上的壓力,就已經減輕了許多。説實在的,這點,我倒是佩服你的。"李響,林凡等人,齊聲附和。
但韓峯卻高興不起來,這不是他要的結果,案子從一開始,本來是一條線,後來是兩條線,再後來,自己把兩條線併為了一條線。本來以為,到了丁一笑,就已經到了收線尾的時候了,可現在看起來,丁一笑這條線,總有什麼地方不盡如人意,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而不能將所有的線擰在一起,導致案情的散亂呢?韓峯突然想到:"難道,他們還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目的?可是,如果幾十億的資金都不是他們的目的,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監視一直進行着,冷鏡寒除了向上級彙報進展外,還同附近幾個城市的有關部門進行了一次溝通,以便在需要應急時得到全面的幫助,龍佳憋了一肚子悶氣查五家企業的資料,直到吃過晚飯都再沒和韓峯搭過一句話。
晚上,冷鏡寒做了一天的工作彙報後,大家各自解散。冷鏡寒又找了處住所,又把韓峯拉着。韓峯道:"這次,我們不會挨炸彈了吧?"冷鏡寒道:"放心,這次我們去的地方是保護政府要員時用的秘密住所,保證沒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睡眠了。"秘密住所,離刑偵處很近,看起來就和普通民宅沒什麼不同,只是藏身於樓宇之中並便於把守嚴密罷了。入睡前,韓峯對冷鏡寒説道:"冷兄,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冷鏡寒道:"你説。"韓峯道:"我覺得,只是我個人的猜想,好像我們的對手,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冷鏡寒本來已經躺下,韓峯這一説,他馬上翻身起來,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想説,我們這裏有了內鬼?"韓峯道:"我只是覺得…"冷鏡寒又翻身睡下,扯過巾,道:"睡覺。我相信我的隊伍,你也該相信他們。"韓峯嘟囔道:"對不對,以後才知道。"同時,監視中心的夏末也在嘀咕:"丁一笑搞什麼明堂,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張藝道:"看看,他拉上窗簾了,估計快走了。奇怪,怎麼沒關燈?"因為,丁一笑和阿八在屋裏,又聽到了嘟嘟的蜂鳴聲。電腦屏幕上,還是白天在那高層建築裏的辦公室,此時,電腦那頭的天也是漆黑一片。依然只看見一張電腦椅。
電腦椅的聲音很急促,道:"有件事情,必須馬上告訴你。警方目前,已經查明瞭林政的死因。"丁一笑失聲道:"你説什麼,你不是説不可能查得到嗎?"電腦椅道:"是我低估了他的實力。他們的進展比我們預期的要快多了。而且,他們正在調查你。"丁一笑跌坐在椅子上,電腦繼續説道:"如果此時,你關上燈,拉開窗簾的一角,説不定你對面大樓上,就有警察正監視着你呢。"丁一笑誠惶誠恐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嘿嘿。"電腦椅發出陰測測的笑聲,道:"你怕什麼,一時三刻,他們還找不到證據,不敢拿你怎麼樣。還有,他們雖然知道了林政是怎麼死的,但是,林政為什麼要死他們卻不得而知。而我們的目的,他們更是一頭霧水,計劃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不會受到絲毫干擾。但是,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我將在近回到海角,還有,你可以啓動c計劃了。"
"啊!"丁一笑臉慘白,面部肌痙攣在一起,顫聲道:"現…現在?現在就啓動c計劃嗎?"電腦椅笑道:"怕什麼。訓練了那麼久,也該讓他們上戰場了。況且,他們本來就是準備為我們犧牲的,不是嗎?"丁一笑看看阿八,猶豫道:"可是,我們還沒有足夠的…"電腦椅不耐煩的打斷道:"先製造兩起小的騷亂,隨後才是更大的。我要讓警方疲於奔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還有,下週的拍賣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哦。"丁一笑擦汗道:"不會,不會。"電腦屏幕閃過之後,已經什麼圖像都沒有了,丁一笑兀自不住的擦汗,嘴裏喃喃道:"c計劃,啓動c計劃,到底還是啓動了。"第二天清晨,嚴格的説因該是凌晨,四五點鐘,是冷鏡寒的手機響了,韓峯接聽的,龍佳的聲音很急迫,道:"是韓峯嗎?快起來。"韓峯糊糊答道:"才一天沒説話,你就想我啦?"龍佳叫道:"笨蛋!叫冷處接電話。"韓峯把冷鏡寒錘醒,道:"你的部下找你。"冷鏡寒也是睡眼惺忪,可一聽電話,馬上坐起,對韓峯道:"走吧,這是你那條線出了岔子。"韓峯這才清醒點,問道:"怎麼啦?"冷鏡寒一面穿衣服一面道:"龍佳説,你們白天去看的那個興盛加工廠,守門的那老頭兒,死了。我們去現場看看。"
"你説什麼!"韓峯一翻身爬起,穿衣服的動作不比冷鏡寒慢。
警燈閃爍,最先接到報案的是當地派出所的同志,龍佳比韓峯他們先一步到現場,給韓峯他們解釋道:"是附近的居民早出時發現的。當時是四點半,因為門衞室的燈一直亮着,所以就過去看看。後來馬上想到了報案,派出所的同志知道我們正在調查梁興盛的廠,所以就給處裏打了個電話,我接到了。"韓峯奇道:"這麼晚,你在刑偵處裏做什麼?"龍佳冷冷道:"查資料。"韓峯皺眉道:"這麼盡責?"龍佳卻將頭扭向一旁的,道:"去看看現場吧,派出所的同志正在取證。"原來,她查了一下午那五家企業的資料,都沒有進展,腦子裏卻全是韓峯與潘可欣打情罵俏的場面,心中只罵韓峯氓氣十足,竟然是來者不拒;又覺得自己哪點不比潘可欣好,她只是有錢嘛;時而靜下心來,暗想自己幹嗎這麼着急,跟韓峯又不是很,幹嗎為這個小氓生氣啊,不值得嘛,可思前想後,竟然是越想越傷心。無心睡眠的龍佳,一怒之下,只想快些查出資料,儘快瞭解了這個案子,絕不再和這個好的偵探有什麼來往了。這些想法,她永遠不會告訴韓峯。
韓峯遠遠看了一眼,馬上道:"不行,他們這樣怎麼行,通知劉定強,或者夏末,帶工具來。"龍佳上車道:"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我去路口等他們一下,這裏不好找。"韓峯他們走到門衞室,只見裏面狹小的空間已有四五個人了,其中一個,看到冷鏡寒,忙打招呼道:"冷處,你們來得可真快啊。"不是別人,正是昨晚的那位郭局長,他用手指着道:"這位是小張,第一個接到報案的就是他。那邊那位叫朱大明,是他報的案。"冷鏡寒和郭局長寒暄上了。
韓峯透過窗户看了一眼,葛大爺仰面躺在地上,滿地都是乾涸的血跡,一些警察在拍照,收集證物。韓峯只看了一眼,便去詢問旁邊的朱大明。朱大明是為當地農民,擔了一擔菜,對韓峯道:"我早上四點起牀,本想趕個早集,走到這兒時,就看見這裏亮着燈。我知道,守這廠的是名老頭兒,可當時周圍一個人影兒都沒有,這燈亮着吧,特刺眼。我以為是誰忘了關燈,就過去一看,可嚇了我一跳。"韓峯道:"你四點起牀時,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響?"朱大明道:"沒有,一切都跟平常一樣,這條道,我也不知走過多少回了,今個兒趕上這事兒,警官,你説…"韓峯又道:"這廠封了後,你可看見有什麼車輛出入這廠?"朱大明道:"沒有,那政府封了的,誰敢啊。"韓峯看了看從廠門延伸出來的兩道車轍,又問:"你通知警察後,到警察趕來時,這中間一段時間,可還有別的人來過?"朱大明道:"沒有。別看我一賣菜的,這出了人命,要保護現場,我懂。我打電話後,就一直守着這兒,直到那名警官來。"説着一指剛才郭局長説的小張。
韓峯道:"你用什麼打電話?"朱大明道:"呶,門衞室裏有一台電話。我可沒敢進去,我是在窗户上拿電話打的。"韓峯點點頭,暗歎道:"懂是懂,可還是破壞了現場。"朱大明道:"我説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吧?我這兒已經趕不上早集了,再去晚點,這菜可就不新鮮,賣不出去了。"韓峯點點頭,就擅自同意了。那朱大明挑着菜,飛快的走了。
韓峯再走到門衞室外,對郭局長道:"我要看看屍體。"郭局長道:"好的。呃,那個小劉,你出來一下,這位同志要進去看一下。你,貴姓?"韓峯道:"韓峯。"説完便進了門衞室。
"韓峯。"郭小川重複了一遍,指着韓峯對冷鏡寒道:"小夥子,能幹的。"冷鏡寒笑笑。
韓峯看了看,門衞室牆上,地上,都是血跡,地上從門口都門衞室裏,有一道明顯的拖動痕跡。葛守義雙手都握成拳頭,右手橫在地上,左手聚在前,彷彿死前還想抓住什麼東西。他睜大了雙眼,臉上表現出一種不甘心,真正的死不瞑目。韓峯還想看看葛守義的穿着,可他的目光,被蹲在他前面的一名民警擋住了,那名民警,連手套都沒帶,就這麼蹲在那裏。
韓峯想讓他挪挪,伸手在那民警肩頭一拍。那民警的反應竟是十分強烈,全身猛的一震,同時發出"啊"的一聲低呼,險些就癱軟在地了。韓峯也被嚇了一跳,因為他知道,通常在人極度緊張或恐懼時,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可現在這屋裏就有四名警察,而且燈火通明,就算是普通警察,也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那民警轉過身來,韓峯首先看到一雙驚恐的眼睛,帶着惴惴不安的表情,臉被嚇得蒼白,隨後才看見,是一名女警,非常的年輕。
那女警看見韓峯後,確信他是一個活人,才舒了一口氣,不住的撫自己口,聲音清脆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韓峯道:"你在看什麼?手套也沒帶,雙腳正好踩在血跡上面,想破壞現場嗎?"那女警顯然沒有注意自己站的位置,聽韓峯這麼一説,忙起身讓開,可血跡已經沾在腳上了,這麼一動,地上又多了兩個血足跡,她的臉又突然一下子紅了,手足無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再一看地上,又被自己破壞了現場,眼圈一紅,竟似要哭出來。
韓峯道:"你哪個部門的,新來的嗎?"那女警委屈道:"我是法醫,不…我是學法醫的。我…我…我來見習的。"韓峯握住那女警的手,那女警的手心冰涼,沁出冷汗,看來是緊張極了。他安的拍了拍那女警的背部,道:"第一次見到死人?"那女警將韓峯的手緊緊握住,像抓住了一絲希望,隨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韓峯道:"不用太緊張,人死了,身體就化為一堆有機物,沒什麼可怕的。你叫什麼名字,你師傅呢?"那女警道:"我…我叫雷婷婷。我師傅,我師傅…他,他還沒來,讓我先來看看。"韓峯"哦"了一聲,道:"他是想讓你先練練膽吧,來,戴好手套,我來教你觀察第一現場。"門外車鳴聲想起,是兩輛車,看來龍佳他們回來了。
韓峯讓雷婷婷戴好手套,將她攬過來,讓她的背部緊貼着自己的口,左手握左手,右手握右手,對她説道:"慢慢蹲下,去摸一摸,不要怕。這是你必須克服的第一個心理障礙,如果連最基本的觸碰都不敢的話,你也就不可能做一名成功的法醫了。"郭小川和冷鏡寒正談得愉快,龍佳和劉定強,張藝他們幾乎同時打開車門,同時下車,驀然,大家都看見,韓峯將那名新女警抱在懷中,就蹲在門口。
郭小川道:"冷處,你的隊員正在調戲我的手下啊?"冷鏡寒氣急敗壞道:"他,他不是我手下,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冒出來的。"劉定強扶正眼鏡,脖子伸向前,道:"不是這麼誇張吧!"龍佳更是捏緊了拳頭,她已經實在無法忍受這個行徑卑劣的不良偵探。
韓峯將雷婷婷的手壓在屍體上,自己也在葛守義臉上觸碰了一下,評判道:"已經死了十四個小時。"雷婷婷只到韓峯的氣息噴在自己,心猿意馬,糊問道:"為什麼?"韓峯盯了她一眼,自己先站了起來,雷婷婷想了想,道:"哦,我知道了,教科書上説過,人死後三十分鐘至一個小時內屍體開始僵硬,隨後的二十四小時到三十小時屍體又會漸漸軟化,屍斑是較早出現的屍體現象之一,通常是在死亡後2~4小時出現,經過12~14小時發展到最高度,24~36小時固定下來不再轉移,一直持續到屍體腐敗。可是,不對啊,你都沒看到他身體受壓部位的屍斑,你是怎麼判定他已經死了十四個小時呢?"韓峯笑笑,和聲道:"回去多看看書,知道麼。"雷婷婷也站了起來,身體一時失去平衡,為了不踏到屍體,整個人就靠向韓峯,韓峯自然將她摟住。雷婷婷道:"對不起,不好意思。"韓峯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人總要犯錯誤。你學了很多知識,只是還不知道怎麼用而已。"雷婷婷道:"我還有個問題,剛才我就在看這個痕跡,這個血痕是怎麼形成的呢?"韓峯順着雷婷婷的手指方向看到,葛守義後腦,血跡先分作三股,後又形成一股,在中間留下兩個眼睛似的扁形空。韓峯將頭搭在雷婷婷的肩上,指着從門口到屍體旁的血痕道:"看見了嗎?死者被人從門外拖進來。兇手站在前面,兩手架着死者的肩膀,拖到這個位置,手一放,死者躺下,而死者頭部的滲血出,你看到這兩處沒有血跡的位置,就是兇手腳站的位置。血趟不過去,所以分成了三股,兇手離開,血又向沒有覆蓋的地方過去,但是卻沒有完全遮住,所以留下這麼一個痕跡。哎喲!"韓峯最後叫了兩聲,卻是因為龍佳已經站在他們身後,用右手指關節在韓峯頭上狠狠敲了兩記。雷婷婷臉一紅,趕緊離開韓峯。韓峯掏着耳朵,問道:"幹嘛打我?"龍佳厲聲道:"你別做得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雷婷婷羞答答的道:"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這番輪到龍佳臉紅了,支吾道:"別…別瞎説。他,他這個人,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和他,本就沒有,總之你不要亂想就可以了。這種人,離他越遠越好。"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往往越描越黑,所以説不到兩句,也就住口不説了。
韓峯得意的走出門去,對劉定強道:"胖子,該你上了。"劉定強拎着工具箱,趾高氣昂的走進門衞室,裏面幾個警務人員對劉定強都很悉,紛紛叫道:"強哥。"
"強哥。"劉定強道:"非專業人士,都請出去。"張藝問道:"看出什麼蹊蹺沒有?"韓峯摸摸下巴,道:"兇手是兩個人,一個在前面扛着一大包東西,門衞出來阻止,另一個從後面用鈍器擊打門衞頭部,兩次。門衞因顱骨粉碎骨折而死。持械殺人者把死者從門口拖進門衞室,隨後兩人駕車逃離現場。扛東西的身高大概一米七五,身體很健壯,善用左手。殺人的身高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之間,使用的兇器是…一把鐵榔頭。後來開着五十鈴皮卡逃逸的。"韓峯説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當場所有的人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最吃驚的是龍佳和雷婷婷,龍佳知道韓峯到現場的時間,她去路口來回不超過五分鐘,而雷婷婷明明沒看見韓峯做什麼,大家都不知道,韓峯到底是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的,就像他也參與了兇殺一般。
冷鏡寒是見慣不驚,郭局長則是經歷了大風大的人,所以他第一個開口,他冷若冰霜的對韓峯道:"如果你不能説出你不推論理由,你將成為第一嫌疑人。"其餘的人也都豎起耳朵,聽韓峯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事的。韓峯指指地面,道:"這是鬆軟的泥地,雖然天氣炎熱,但依然留下的足跡。你們看,從工廠裏往外走的足跡只有兩個人的,這個足跡吃力很深,從地面的鬆軟度來衡量,八十公斤的人,在地面上留下五毫米深的印記。"他指了指郭小川腳踩的地方,又道:"而這個腳印入泥足有一點五釐米,他身上扛着的東西超過一百公斤。你們看他腳印的位置,這是車轍的位置,很明顯,他直接上了駕駛室,而上駕駛室,又是面向車的方向,所以是右手開門,那麼他扛的東西就是放在左肩的,所以説他善用左手。在門衞室的牆角有另一個人的足跡,很明顯,他事先是躲在暗處的。關於他們的身高,體重,都可以從足印作出大致的判斷,至於兇器嘛,看了死者傷口就自然明白了。車的輪胎花紋,可以作為分析車型的一個標記。"郭小川也注意道:"看這些腳印來來回回,他們搬了很多次啊。"韓峯道:"是啊,從車轍的痕跡來看,車上載重不少。"郭小川突然醒悟道:"他們來回這麼多次,不會沒有人看到的。我們可以去前面的居民區調查取證。"冷鏡寒也提醒道:"前面有個高速路口,也因該有攝像。"郭小川與冷鏡寒握手道:"既然如此,那現場就給你們了,你們是專家。我去負責排查工作。"冷鏡寒道:"好的,我們就分頭調查。有什麼消息及時聯絡。"郭小川道:"兩天接連發生兩起涉及殺人的案件,這很少見,而且這兩起案件都和你們有關係,看來這次你查這個案子,哼哼,不大妙啊。"冷鏡寒道:"這次或許是巧合了,因為首先不是針對我們來的,我認為只是一件偷盜案。"郭小川道:"總之你小心點,連林政他們都敢對付,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説一聲。"冷鏡寒揮手道:"保持聯繫。"郭小川最後在車上問道:"韓…韓峯?你以前在什麼地方工作?我怎麼沒見過你?"韓峯沒有回答郭小川的問題,卻看着緊閉的廠房,喃喃道:"他們究竟偷走了什麼呢?"郭小川又指着冷鏡寒道:"冷處,你不地道啊,有這麼好的隊員都沒給我們介紹過。"冷鏡寒只是笑笑,也不知該如何作答。郭局帶着他的隊伍分為兩路,一路向南去查居民小區,一路向北查高速路口攝像去了。雷婷婷還想問韓峯什麼,可是看到龍佳的目光也集中在韓峯身上,終於沒有開口,跟着隊伍走了。
韓峯道:"我要去廠裏看看。"冷鏡寒道:"我和你去。"張藝道:"別落下我。"冷鏡寒分配好任務,龍佳負責對腳印,車轍以及現場的其餘痕跡拍照取證,劉定強在現場作初步驗屍,冷,韓,張三人進入了廠房。
三人各拎一盞強照燈,燈柱在廠房中四處掃,各式車牀張牙舞爪,三人如同來到了外星人的飛船內部。廠房幽深而空曠,回聲很大,張藝仔細觀察了地面,道:"到處都是腳印,看來他們忙活了大半天呢。"廠裏的大型機牀沒有被毀壞的痕跡,只是地上一些散落的零件不見了,那些裝好箱的也不見了。韓峯道:"他們偷了零件。"張藝問韓峯道:"你們上午不是來過嗎?你還記得那些不見的零件是什麼樣?"韓峯一瞪眼,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啊。那些零件各自不同,什麼樣的都有,我哪裏還記得住。"良久,他又道:"但是,我們只是初略的看了一下,這次就要更仔細的搜查了。"廠房裏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依然很凌亂,韓峯讓張藝在廠房繼續查找,他又來到廠長辦公室。門一打開,一股黴味撲鼻而來,辦公室裏積塵甚厚,但腳印很多。冷鏡寒道:"看來已經有人進來了。"韓峯道:"我們找找吧。"冷鏡寒問道:"我們找什麼呢?"韓峯道:"找…找該找的東西。"韓峯和冷鏡寒一人拿着一個探照燈,在辦公室裏翻找起來。
冷鏡寒捂住口鼻,悶聲道:"好大的灰塵,看來自從這廠宣佈破產之後,這裏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他拉開櫃子和屜,又道:"文件都被人拿走了,這裏因該不會有什麼發現了。"韓峯"嗯"的應了一聲,指着廢紙簍的灰燼道:"不是被拿走了,是被燒掉了。"他將探照燈放在桌上,用鑷子從廢紙簍裏夾出一張紙片,並小心的放進了證物袋中。冷鏡寒問道:"是什麼?"韓峯道:"不知道。"冷鏡寒欺身過來,在探照燈下看清,這是片被燒過的紙,看起來比普通紙更為厚實,紙剩下的部分用藍的筆極其規範的畫着一些圖案。由於燒得只剩下一小部分了,所以看不出紙上畫的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圖案的一角寫了個"1"字,後面的字母似乎是英文裏的"n"的一部分。韓峯收起證物袋,隨後二人差點將地板也翻過來,也沒有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二人回到廠房裏,張藝正十分仔細的查看地面和那些機牀,看到二人出來,問道:"有什麼發現?"冷鏡寒道:"有張破紙片,還不知道是什麼,你呢?你有什麼新發現?"張藝道:"很奇怪,到處都是腳印,但是他們沒有留下——"韓峯接口道:"指紋?不用找了,零件上很多油污,他們拿那些零件時肯定戴了手套的。"張藝道:"另外就只找到這個了。"他舉起證物袋,韓峯看見,是一個煙蒂。
韓峯仔細的看了看煙蒂,煙嘴上印着品牌——黃果樹。
冷鏡寒道:"沒有什麼新發現,我們走吧。明天白天再派人來調查。"三人走出工廠,只見龍佳正忙着拍照,劉定強一見三人,便招呼他們過去,他又有了新的發現。
劉定強舉起一個證物袋,對他們道:"你們先看看這個。"證物袋從冷鏡寒手裏傳到韓峯手裏,再從韓峯手裏傳給張藝,但三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那是一塊鋼製品,像個螺絲,但是又沒有絲口,而且,中間一截平面明顯的很糙,因該説是——某個零件的一部分。劉定強道:"這是死者右手死死拽住的,或許是與兇手搏鬥時抓住的。另外左手還抓下一些纖維物。還有就是衣服的雙腋下有油污的痕跡,因該是兇手拖動屍體時留下的。其餘要等到回實驗室才能得出結果。"韓峯想起中午時才和葛老頭談過話,晚上就人就死了,真是世事無常,無不概。
龍佳拍完最後一張照片,對韓峯道:"好了,取證完成了,後面的事給我們就可以了。你和冷處先回去吧,看你一副無打采的樣子。"張藝在一旁大驚失道:"不可能吧,龍警官也會關心人啦?"龍佳朝他一瞪眼,道:"你亂嚼什麼舌頭,我是…我是擔心冷處年紀大了,身體不比我們…"説着説着,聲音就小了。好在冷鏡寒打圓場道:"我是準備回去,但不是去睡覺,韓峯你走不走?"韓峯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但故意不瞧龍佳,一面拍着嘴,一面向車走去,説道:"有覺不睡,枉自為人。我當然要睡。"冷鏡寒道:"你開車還是我開車?"韓峯懶散的哼了一聲,道:"我來吧,不開車我會睡着的。"冷鏡寒雖然知道韓峯語出驚人,但還是嚇出一身冷汗,這也算是開車的理由?
車上,冷鏡寒雙手枕着頭,道:"怎麼看也像是小偷進廠偷東西,被發現後才行兇殺人的吧?"韓峯詢問道:"普通偷盜殺人案?"冷鏡寒道:"至少目前我是這樣認為。"韓峯道:"可梁興盛死時,不也像普通車禍嗎?就算不像普通車禍,也像普通騙保案啊,對吧?"冷鏡寒道:"會不會考慮得太多了?梁興盛的廠破產很久了,裏面還有器械和鋼材,而看門的只是一個老頭子,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普通的偷盜案可能很大啊。"這時,有一輛小轎車跟在了他們警車後面,這樣的公路上,偶爾也有夜車經過,兩人誰都沒在意。
韓峯駕駛着車,對冷鏡寒道:"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冷鏡寒道:"你説。"韓峯道:"如果我推斷的時間沒有錯的話,兇手因該是在中午行兇,可為什麼那賣菜的老農説,他是看見亮着燈才被引過去的呢?"冷鏡寒道:"對呀,你説會不會是有人晚上找過那門衞,但開燈後發現死人了,因害怕而逃走了?"韓峯道:"不會。你想想屍體的位置,如果當時是關上門的,開燈必須開門,開門的話屍體肯定不在那個位置。"冷鏡寒道:"你這樣説,那兇手殺人後,只是將屍體拖入門衞室裏,卻沒有關門,而且還打開了燈?這不是故意引起人注意嗎?"冷鏡寒話音剛落,韓峯突然坐直了身體,説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吧!"他説完,就像白天龍佳踢他那樣,用力一腳,將冷鏡寒踢下了車,而自己也從另一個方向躍出車門。
冷鏡寒無緣無故被韓峯一腳踢出車外,滾落路邊田裏,正怒火沖天,想爬起來找韓峯算賬,突然"轟"的一聲,他們的警車四分五裂,僅接着又是"轟"的一聲,熊熊大火沖天而起,冷鏡寒完全呆住了。這時,跟在他們後面的小車才加足馬力,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