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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七十四章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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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觀夫嚴府的那位來客據説是一位畫界高手的後人。那位高人隱逸多年,用經年積蓄,買了一塊風水寶地,自建了一個山谷。他久聞嚴翰之大名,便逢着其子上京之際,邀請嚴翰之到他的山谷小住幾天,共同切磋畫藝。於是,嚴翰之便將温玉丟給所謂的“二師兄”自己收拾了一下,隨着那人南下了。

説起來,温玉還不曾見過那位名義上的大師兄。據説是從小跟在嚴翰之身邊習畫的,後來去了西南山區,專門畫山石去了。嚴翰之的一子一女都不是專門學畫的,接下來正式收的徒弟就是宋懿行了。

那時候,嚴翰之才剛剛有了些小名氣,宋懿行這位侯府公子上門拜師,顯然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而自那以後,嚴翰之的名聲便愈見彌漲,成了繼林靖澤之後的又一位國畫大師。所以雖然宋懿行終還是半途而廢,沒能繼承他的衣缽,但嚴翰之對他還是極為看重的。離京前,嚴翰之再三囑咐温玉好好學畫,不要懈怠,他的畫室書房隨便她用。如遇不懂之處,便去請教宋懿行。

温玉當然不會去找他,從畫室摸了幾本畫理相關的書,便迴游戲社看去了。她不在的這段子,遊戲社由劉朝緒和蘇葉代管,雖然不致於出亂子,但是帳卻記得一蹋糊塗。

之前,温玉將花草集的內室整理了一間出來當管理室,擺放各類遊戲道具以及常計財開會之用。這温玉便是坐到管理室裏,一邊清理這月餘來的糊塗帳,一邊聽蘇葉和丁淺如説她們這幾天忙的事情。

“小玉,你知道不,我爹爹居然要把我嫁給徐衍那個廢柴”蘇葉叼着瓣桔子,忿忿地抱怨。

“徐衍是誰?”温玉好奇地問。

丁淺如一邊剝着桔子,一邊回答説道:“茯苓社的。”温玉笑笑説:“茯苓社的成員,也不會全部都是對四姐姐存有愛慕之情的吧,應該大多還是推崇她的才華才加入的,蘇姐姐不要那麼介意啦。”蘇葉皺皺小巧的鼻子:“我才不是對茯苓社存有偏見,只是那個徐衍啊…唉呀,一想到我就全身發麻淺淺與我一起去看的,淺淺你來説”丁淺如幸災樂禍地説道:“也沒什麼,就是鼻子有些歪,眼睛有些小罷了”

“什麼有些歪?那簡直就像是被人一拳給揍歪了似的眼睛那也不叫小,叫鬥雞眼,好不好?”蘇葉不滿地嚷了起來。

“小玉,你説我爹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給我找這樣的人,這也太飢不擇食了吧?”丁淺如在旁邊“噗哧”一聲笑了:“什麼叫飢不擇食,女婿又不能吃?”聽她二人在旁邊吵鬧,温玉忽然想起那宋懿行説的,難道他説的是真的?

“蘇姐姐,你爹爹這麼急着給你配親,是不是有什麼宮裏的消息啊,比如要開始選秀了什麼的?”蘇葉一呆,趕緊坐下來,説道:“啊,這麼一説倒是了,我爹爹平時眼光沒這麼差的啊難道真的要選秀了,那得抓緊了老爹昨天還説了個誰來着…對,郭連熙淺淺,走,陪我去打探下,摸下他的底”丁淺如不由分説地被拉着出門,不滿地抗議道:“為什麼我要一起去?”

“你也要抓緊時間啦,所以順便幫你看看”

“…”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清好了帳。温玉發現出了積分制,雖然穩定住了一批人,但是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之前的包年會員和包月會員,所以總體來説,收入還是在不停下滑,看來又到了出新遊戲的時候了。收拾好帳本、筆墨,從管理室出來看會員們玩遊戲的情況,不想卻在象棋的桌前見到了一位始料未及的人——宋嘉言。

他下得認真,並沒有發現温玉。温玉也沒有特意地前去打招呼,直到他下完,抬頭髮現她後,才向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宋嘉言玩過一局,便將位置讓了他人,信步過來與温玉打招呼。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確實好久不見。他離開了差不多有半年,回來後只在重陽那遠遠地打了個照面,此外便沒有再碰到過了。相顧之下,卻有種恍然隔世的覺。

“這裏人多,宋公子請到裏面坐吧。”温玉引了宋嘉言進管理室,沏上熱茶,才相對坐下,説起別來之事。宋嘉言此趟差不多是在南方兜了一圈,説起在南方的所見所聞,宋嘉言的眼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喜悦,難怪他在南方留連忘返。

“人人都是説江南美景,我雖然從小在青州長大,卻也不曾去過別的地方看看。宋公子説得這麼美好,我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宋嘉言輕頷首,説道:“我也想再去,到時候,我們結伴而行。”温玉微微怔了怔。宋嘉言也隨即反應過來,他們一男一女,除了結為夫,又如何能夠攜手同遊。温玉隨機應變,高興地説道:“好啊好啊,我回頭和緒哥哥説説,看下次申請出遊能不能去南方。到時候,我們大家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了”兩個人不行,但人多的話,就無此顧慮了。

“去哪呢?”正説着,劉朝緒進來了。聽了個尾音,好奇地問道。

温玉連忙起身説道:“宋公子在與我説在南方的見聞呢,很有意思的,緒哥哥也來一塊聽吧。”提起出去玩,劉朝緒最帶勁了,當即挪了椅子過來坐下,一副要好好聽講的樣子。宋嘉言便撿有趣的重新講了一遍,劉朝緒聽得心動異常,嚷着明年開一定要申請去江南踏青遊

宋嘉言坐了會,便告辭離開,温玉送他出院。作別後,他往前走了幾步,又遲疑着迴轉身來,説道:“温小姐,我有一事要與你説,只是如今尚不到時機。之所以特意先行提及,是希望將來再次提起的時候,温小姐能夠明白,我並非是一時起意…我是經過深思慮才做的決定。”温玉抬眸看着他,從他慎重而認真的表情中隱約察到他所説的是什麼事情,便緩緩點點頭,説道:“我明白,一切靜候宋公子的消息。”宋嘉言本以為温玉至少要問一句是什麼事情,微微詫異之下,輕頷首,轉身離開了。

温玉站在院前,目送那道清雅俊逸的身影漸漸遠去,心中默默地想:他要説的,到底是不是那件事情呢?

“氣死了,那個病殃子”温玉被蘇葉忿忿地斥罵聲給喚回了神來,回頭便見蘇葉和丁淺如從另一邊過來了。丁淺如從旁安撫道:“還好啦,比起之前那個誰,好多啦至少長得周正,也沒有什麼****記錄。”

“還好?好個”蘇葉顯然非常憤怒。

“他咬文嚼字,拐着彎罵我不知廉恥呢”

“人家只是近來了風寒,生個小病,你就喊人家病殃子。人家回你一句,也是常理麼”

“他病懨懨的,誰知道是剛生病,還是一直生病我説句病秧子怎麼了,他憑什麼罵我還咬文嚼字,顯擺他功課學得好,是不是?我就罵他,病秧子病秧子”見蘇葉滿腹怨氣,温玉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那個郭連熙什麼很過份麼?”

“過份很過份”丁淺如則道:“還好啦”細問之下,温玉才知方才發生的烏龍事。蘇葉和丁淺如兩個到餘先生處查知郭連熙入的是古風雅韻,便跑過去了。這個古風雅韻,是個古文化研究社,平常時候也就是小貓兩三隻,但今天適逢有個大學士來講課,引了十多個人來聽講。

蘇葉兩人伏在院外看了半晌,看不出到底哪一個是郭連熙,便抓了進出的人問。結果連抓了三四個人,都稱不知道。一來二去的,蘇大小姐的耐便被磨完了,乾脆大步向前,往院子裏一站,喊了聲:“郭連熙是哪一個?”一屋子的少年公子,面面相覷,半晌才在屋子最裏排站起了一個人,遠遠地説道:“我是,小姐找我?”屋裏的光線本來就暗,那人又在最裏排,蘇葉看不清,便又喊道:“你走出來一些,我看不清你。”這時,屋裏學子間已經有些議論紛紛了。那郭連熙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出來。據丁淺如説,郭連熙長得白皙清秀,身量體態也還可以,就是似乎了風寒,有些咳嗽。

蘇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撇撇嘴,喃喃地説了聲:“什麼嘛,原來是個病秧子。”郭連熙一聽,不高興了。他莫名其妙地被找出來,就是為了賺罵的麼?

“這位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蘇葉皺着鼻子看了他兩眼,揮揮手説道:“沒事了,走了。”原本見郭連熙被兩位小姐找,屋裏一干學子頗為豔羨,早都豎起耳朵聽了。這會兒見郭連熙赤luo地被嫌棄了,便是鬨堂大笑。郭連熙惱羞成怒,便搬了一段古詩文出來譴責蘇葉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

於是,蘇葉可不是好脾氣的人,當即也怒了。若不是丁淺如見情況不對,趕緊拉了她回來,還不知道會鬧成哪樣。

温玉聽完,笑着説道:“所謂‘不打不相識’,説不準這就是你們的緣份呢”

“我也這麼説。”丁淺如抿着嘴笑,大有看好戲之意。

“對了,小玉,那個郭連熙與宋大公子是一個苑的,你看有沒有辦法幫忙打探一下。”

“好啊。”温玉笑着應下。

“打探什麼啊…這麼差勁的人”蘇葉不滿地嚷着。

丁淺如笑嘻嘻地説道:“打探消息,報復他啊”蘇葉怔了怔,隨即一合掌,説道:“好讓他罵我報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