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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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韞不知為了什麼事情臉上似乎有些不高興,見到二人連忙上去,將眾侍衞和隨身伺候的丫鬟小廝遠遠的拋在身後。眾人明知道見主子不高興,自然也就不敢跟上來。王如韞先是問候一番,然後才嘆氣説:“讓二位見笑了。我本來是想不聲不響悄悄的出來,誰知道身邊的丫頭一時嘴快,讓我哥哥知道了。後來他知道阻止不了,硬是派了這許多人吊靴鬼一樣的跟着。如今這番出遊還有什麼意思!”謝芳菲聽的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如果身後隨時隨地的跟着這麼一大羣的人,那還怎麼有遊山玩水的興致。進門之前還先得清場,遊客見了你瘟神一般惟恐避之不及,所有人都在門前點頭哈的列隊接,那還不如干脆回家排場去。不由得朝容情慘然一笑,表示實在非常失望。
容情沒有説話,只是走到眾侍衞中間對他們的領説:“在下容情,是天乙道長的徒弟。如果諸位信的過在下的話,在下願意一力承擔王小姐的安全問題,諸位只需在此靜靜等候,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那侍衞領也是江湖中人,容情的名字自然是聽過的。心中思慮小姐因為眾人大張旗鼓的跟着為這件事沒有少生氣,既然容情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何樂而不為呢?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只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容情身上就是了。當下便笑説:“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容少俠。既然有容少俠這一句話,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走到王如韞跟前恭敬的説:“那就請容少俠一路護衞小姐的安全了。小的們就在此恭候着,也好接小姐回府。”王如韞臉這時才緩和下來,點了點頭,便和他們一同上山。謝芳菲在一旁對容情説:“容情,我不知道你的朵兒原來這麼響亮!抬出來就有人賣賬。”千佛崖石窟寺最為使人驚歎的是一個大龕內沿龕壁鑿出一片大的石壇,壇正中央是一尊禪定坐姿的無量壽佛,高達三四丈,氣勢宏偉,寶相莊嚴。兩側各雕有一尊立於重瓣蓮台上的脅侍菩薩,也有兩三丈高,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在另一次大龕內石壇的正面雕刻有釋迦牟尼,多寶尊者兩尊並坐的佛像,兩側又各雕有一尊侍立的菩薩。此外,旁邊的石龕還各雕有坐佛龕,倚坐佛龕,千佛龕和思惟菩薩像龕等各式各樣,形態不一的佛像。
謝芳菲看了忍不住嘖嘖稱奇,連聲嘆:“沒想到此處的佛像妙如斯!雕刻技藝渾然天成,簡直稱的上是匠心獨運,巧奪天工矣。”想到如此勞民傷財的大興土木,國家怎麼能不衰弱腐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王如韞微微笑説:“芳菲姑娘若對佛理雕像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前往鎮江。那裏的焦山有著名的摩崖題記,以及宜興的國山碑也甚為有名。尤其是鎮江焦山的摩崖題記,全篇題記位於焦山的崖壁之上,通篇是悼念仙鶴的內容,充滿濃郁的道教彩,很是神秘。最主要的是此題記乃當今陶弘景陶大師所書,其楷書巨大恢弘,雄逸百代,獨步千古,真乃人間神品!眾人都口稱讚不已,有評價説:‘大字無過《瘞鶴銘》’,可見其享譽之盛!”謝芳菲驚歎説:“我沒有想到陶大師他亦擅長書法!”旁邊的人都對她出不屑的神情,惟有王如韞仍然笑着温和的説:“陶大師不止善書,而且妙絕丹青,在儒學,史學,文學以及天文地理學等各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所以時人才對他老人家推崇備至,奉為天人。”謝芳菲才真正大吃一驚,心中想果然是人的名字,樹的影子,這陶弘景簡直快達到無所不能的地步了,怪不得一幅不把天下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原來是有恃無恐。別看他平一幅別人好像欠他十萬八萬兩銀子似的臭脾氣,如果活的夠久的話,照目前這種情況展下去,説不定還真的可以成仙成聖了!轉而又嘆果然老祖宗的話説的一點也不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看來以後要好好巴結巴結他才是。
又聽王如韞問身邊的容情:“不知容公子對這些佛像雕刻有何見解?”容情一身白衣裘帶立於崖上,清涼的山風將他的頭衣服吹的衣袂翩躚,連謝芳菲也不得不嘆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天人。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王如韞微微笑説:“王姑娘博學多識,在下就獻醜不如藏拙了。”王如韞臉帶些微的羞澀,仍舊大方得體的應對:“容公子太謙虛了,是小女口不擇言才是。還望二位見諒才對。”謝芳菲連忙在一旁故意説:“沒有,沒有,王姑娘説的再好也不過了。王小姐是我們見過的才情最好的女子,芳菲自愧不如,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的差別。容情,你説是不是?”故意拿眼睛覷向容情,容情頗有些尷尬,但是又不能説不是,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王如韞雖然清心雅緻,姿才秀遠,學識出眾,但是畢竟還是少出深閨的士族千金。説到察言觀,耍手段,連謝芳菲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當下聽了謝芳菲這番恭維拍馬的話,果然十分高興的説:“過獎了,過獎了,如韞實在擔當不起二位這樣的美譽。”帶頭領着二人來到一座石窟前,正要進去參觀膜拜之時,人羣裏忽然衝出一些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地痞氓,打頭的人用一雙賊眼不懷好意的説:“這位姑娘長的標緻的很那!不如大爺我陪你一起遊玩遊玩如何?”説着伸手便扯王如韞。王如韞雖然有些驚慌,回身後退,猶自大聲喝道:“放肆!哪裏來的刁民小賊,再不走休怪本小姐心狠手辣了!”謝芳菲聽的連連點頭,長於豪門富貴之家的人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那地痞忽然使了一個眼,眾人立即散開,將三人突然團團圍住,訓練有素,行動迅。容情警惕起來,看來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氓,似乎早就有備而來。謝芳菲和王如韞一見這種陣勢,也不由得有些花容失。謝芳菲從懷裏掏出一把匕説:“王小姐,你站在我身後,不要亂跑。讓容情去對付他們,我們只需站在原處就可以了。這匕你拿着。”王如韞抬頭説:“芳菲,如韞自小便跟着府裏的武師練習拳腳功夫,這匕還是你拿着。”謝芳菲摸一摸鼻子,將遞出去的匕又收回來。沒有想到似王如韞這樣的千金小姐居然也懂武功。其實也不必驚訝,高門世家的子孫尊貴嬌弱,所以練武強身那也是家常便飯般普通,更何況王家這樣的級豪門,男女習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容情打量了一下形勢,這夥人居然有二十多個,各個身手捷,神態自若,顯然絕非一般庸手。若只有自己一個人,自然不放在眼裏,可是加上兩個不懂武功的謝芳菲和王如韞可就有些頭疼了。毫不遲疑快若閃電般一出手就傷了前面兩人,那兩人居然十分硬氣,哼都不哼一聲的硬是承受下來,手下自然就慢了下來。容情再不留情的補上兩腳,那兩人便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見狀,全都朝容情攻來,出手絲毫不留餘地。
那頭領帶着幾個手下向謝芳菲這邊衝過來,容情分身乏術,被其他人苦苦糾纏住。那頭領沒有想到王如韞居然會一些拳腳功夫,一時不察,讓二人溜了開去。他不再顧忌,一拳毫不留情的揮在謝芳菲的身上,伸手要抓住王如韞,王如韞狠的一掌打過去,他對這麼毫無章法的一掌居然往旁邊避開,顯然對王如韞深為顧忌,不願正面傷害她。
謝芳菲灰頭土腦的跌在地上,口裏出鮮血,再也爬不起來。容情見了心裏焦急,下手不由得又狠又辣,有情劍上滿是淋漓的血跡。就在三人不濟的時候,突然有一人一掌就將那頭領震的飛了出去,其他的幾人也全都無一例外的受了重傷。容情看的心下振奮,更是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
容情和那人合力將眾賊子拿住後,容情施禮道:“多謝相救。”連忙扶起地上的謝芳菲查看傷勢,王如韞也擔心的看着她,問容情:“芳菲傷的怎麼樣?”容情大舒一口氣,説:“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休養一些時候就好了。”謝芳菲自嘲的説:“不用擔心,難道沒有聽説過禍害遺千年嗎?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咳嗽了一下,嘴角又出一絲鮮血,駭的王如韞趕緊説:“你快別説話了,我們趕緊給你找大夫。”謝芳菲勉強笑着寬她説:“不要緊,這是淤血,咳出來才好呢。”轉頭對救了大家的陌生人説:“剛才實在是多謝你了啊!敢問高姓大名?”那人微微恭身説:“不敢,在下左雲。”就背過身去,不再説話。
容情站在眾賊人跟前冷冷的問:“你們是誰派來的?”沒有一個人回答。容情平靜的説:“很好,既然你們不説,我們也不多説廢話,直接將你們給王家落。”王如韞也冷聲問:“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再不説的話,統統將你們株連九族!”那頭領臉帶不屑,仍舊猖狂的説:“王小姐,依我看你們還是將我們放了吧,免得自討苦吃!”來人既然知道王如韞的底細,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可見來頭不簡單。
那左雲忽然説:“你們就這樣問犯人?”走過來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法,那頭領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疼的面無人,顯然是吃了很大的苦頭,可是卻仍舊沒有求饒。左雲説:“你倒硬氣。”説着伸手仔細搜查那頭領全身的衣衫,從間搜出一塊虎狀的令牌,看了看,對王如韞説:“王小姐應該認識這個吧?”王如韞大驚失的説:“這是衞軍的令牌!”臉陰晴不定的看着那頭領,沒有再説話。衞軍是皇宮中直屬於皇帝的近身衞隊,平只聽從皇帝的調動,在建康一向目中無人,橫行霸道,可是就算給他們一個天作膽也不敢來招惹王家的千金!能指使的動衞軍的人屈指可數,恐怕王家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王如韞思索良久,招來山下的侍衞吩咐説:“你們這一半人先押着這幫賊人回府。另外一半人留下來保護我回府。”左雲先告辭走了,謝芳菲撐着全身的力氣不斷向他表示由衷的之情。大家悶悶不樂的下了山,生這種事情,眾人也都失去了説話的興致,一路上沉默無語。
分手前王如韞歉然的説:“如韞今天實在沒有遊玩的興致,改天再同二位把手攜遊吧。如韞必須儘快回府,將此事問個清楚。”説着憂心忡忡的登車離開了。謝芳菲心中其實十分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可是人家顯然一幅不願多説的樣子,她還沒有愚蠢到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地步。
回到蕭府天尚早,聽到蕭衍已經醒了過來,謝芳菲連忙進去看望他。蕭衍正倚坐在牀邊喝藥,見謝芳菲進來,放下碗説:“芳菲,你來了。我正要和你商量一件事,”謝芳菲好奇的問:“大人,什麼事啊?”蕭衍嘆氣説:“今次差點就命喪刺客之手,若不是得你相助請來陶大師,此次吾命恐怕休矣。所以我從各地新調了一批好手過來護衞府裏的安全問題。而秋開雨此刻正恨不得將你拆皮煎骨,以心頭之恨,所以你的出入安全尤其需要小心謹慎。我明天會派幾個得力的過去保護你的安全。”謝芳菲聽的心裏一陣動,她確實因為秋開雨連蕭府的大門都不敢出去,一出去必定得叫上容情在一旁護駕,而容情是被請來保護蕭衍的,又不是專程來保護自己,多少有一些不方便。聽的蕭衍這麼一説,心中一熱,的説:“芳菲多謝大人的關愛。大人也應該多加小心自己的安全才是。”蕭衍在一旁心不在焉的點一點頭,心思看來早已經不在此處。謝芳菲想了想説:“大人是不是在想到底是誰要置大人您於死地呢?”蕭衍點點頭説:“不錯,我思慮了許久,仍然想不到在眼下這種時刻究竟是誰非得要置蕭某於死地。”謝芳菲將自己的想法説出來:“我和容情討論了半天,認為極大的可能仍然是秋開雨。可是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讓‘鬼影’劉彥奇出手呢,這點實在是想不通。”蕭衍也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觀點。
謝芳菲又説:“大人,這次不妨將您被刺的消息故意出去,然後乾脆以養傷為名靜待時機的來臨。一來韜光養晦,免去許多無謂的爭鬥;二來大人也可趁機在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以備不時之需。”蕭衍不解的問:“靜待時機的來臨?”謝芳菲笑:“大人難道忘了芳菲在竟陵王府説的那番話麼?漢北有失地之象,浙東有急兵之徵,現在時機就快到來了,大人也應該有所準備了。”蕭衍仍是半信半疑的説:“那麼據芳菲看來,我應該事先做何準備呢?”謝芳菲冷靜的分析:“據目前的情況看來,皇上仍然未對大人完全放鬆戒備,所以大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辭去目前的官職,來一招以退為進,消去皇上心中的疑慮。”蕭衍雖然頗為吃驚,仍然平靜的説:“這件事情我還得和其他人商量再做決定。那麼,第二件事呢?”謝芳菲説:“第二件事就是暗中聯絡信的過的人,努力將他們拉攏到大人的陣營中來;還有就是廣納賢才,以助大業。雖然大人現在並沒有表現出強大的實力,但是提前對他們伸出友誼之手,等到形勢一旦分明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助大人一臂之力。而且大人知道現在您最缺少的是什麼嗎?”不等蕭衍回答,謝芳菲繼續説:“大人現在最缺少的就是能助大人一統大業的人才!有了人才大人的宏偉計劃才能如臂使指般順利的完成,才能如虎添翼,一舉成功。”蕭衍聽的一掌擊在桌子邊上,神動的説:“今聽得芳菲的一席話,才真正豁然開朗。我明天立即上書向皇上稱病請辭!”謝芳菲微笑説:“我猜皇上肯定不會同意大人辭官歸隱。大人只需做做樣子便成。”突然想起明天就要去為陶弘景做牛做馬,心情不由的黯淡起來,對蕭衍説:“大人,芳菲明天就要去甘禪寺了,大人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忍不住出苦笑的表情。
蕭衍也知道這件事,只好安她説:“陶大師脾氣雖然不好,但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了。”謝芳菲在心裏頗不以為然,陶弘景或許不屑為難別人,可是對揚言要滅自己爐火的人,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氣量了,不然芳菲也不用對他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可是對着蕭衍也不好多抱怨什麼,只得悻悻的走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蕭衍果然請謝芳菲過去挑選隨身侍衞。謝芳菲無打采的來到練武場,見到一批新的面孔,知道是新來的護衞。蕭衍笑着對她説:“芳菲,今天這批護衞都是萬中選一的好手,你自己挑選吧。”對她可謂關愛有加,居然讓她憑自己的喜好親自挑選隨身侍衞。謝芳菲隨便看了兩眼,覺得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分別,正要隨手點兩名的時候,突然見到有人上前對蕭衍報告説:“啓稟大人,所有侍衞已經全部集結完畢。”待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吃驚的説不出話來。
原來竟然是昨天仗義出手相救的左雲。謝芳菲興奮的走上前,笑説:“左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左雲見到謝芳菲也愣了一下,拱手施禮。蕭衍笑問:“芳菲,你如何認識左護衞?”謝芳菲笑着將昨天的事説了出來,只是將王如韞説成是自己的一個朋友。蕭衍聽了也笑説:“果然像芳菲説的那樣,人生何處不相逢。芳菲,既然你和左護衞有這麼一段奇遇,今天我就將他讓給你做隨身護衞如何?”謝芳菲心裏縱然想這麼樣,但一看就知道左雲乃蕭衍的心腹愛將,嘴裏也不敢提出來。沒有想到蕭衍竟然主動提出這事,簡直讓謝芳菲喜出望外,連忙答應。其實蕭衍自然另有一番自己的打算。自從昨天晚上謝芳菲表現出過人的才能之後,便想極力籠絡謝芳菲,好為自己盡心盡力的出謀劃策。蕭衍肅容説:“左雲,從今天開始,你便是芳菲的隨身侍衞,不論生什麼事情,你都要保護好她的安全,絕對不容有任何的閃失。”等到中午,陶弘景果然派來馬車在蕭府門前候着。謝芳菲極其不情願的和左雲一起來到甘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