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牛家的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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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正常的車，從省城到牛三立的老家牛家村需要5個小時。

而實際上牛三立開了近6個小時。

這是因為朱一路上都在提醒牛三立:“慢點開。”不過，朱對牛三立開車時不愛説話還是很滿意的。

途中加油時，朱還用手機給家裏通了一次電話。

由於朱不喜歡在路邊店吃東西，二人就只吃了點水果。

車到雙村，手機就沒信號了，索關了手機。

拐進一條土路之後，牛三立道:“差不多要到了。”果然，幾分鐘後，牛家村就到了。

來之前，牛三立待了朱幾個注意事項:“一、媽煮的三個“秤砣蛋”一定要吃完；二，晚上我們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朱聽了就道:“難怪我媽催着我們登記呢。”牛三立接着待第三條:“我媽最喜歡聽人説我長得像她…其實不像。”朱笑道:“知道啦。”牛三立家已經接到了通知，三立要帶媳婦上門了。

電話是村裏的會計接的。

牛三立的母親廖素梅得知後還糾正會計的話:“是女朋友，不是媳婦！”會計説:“嫂子，是三立親口説的，是媳婦！”廖素梅就笑:“亂講，酒還沒做，那裏就算媳婦哩。”會計説:“嗐！三立現在是城裏人，城裏人登記了就是媳婦。”牛三立的父親牛傳明知道了倒是高興:“媳婦好啊，你不就是天天盼着三立娶媳婦啊？”廖素梅也不管是真是假了，趕緊通知三立的姐和姐夫也回來了。

牛三立的姐姐名叫牛豔鳳，姐夫叫楊武，姐夫自打上回欠人賭債被打，現在是徹底戒賭了。

牛豔鳳聽了牛三立的勸説，又學會了加工若雲養生茶，自然也是不想再去城裏打工了，不過，還是當着三立的面對姐夫説:“你要敢再沾賭字，我還去城裏，再不回來了！我要讓你們楊家丟人！”楊武聽了這話，臉都變了，賭咒誓絕不再賭了！

牛三立聽了這話也暗自心驚:姐太強了！

牛三立家已經翻蓋了新房，這二年，一家人跟牛三立學會了加工養生茶，確實賺了些錢，三立就催着父母蓋新房，還説自己這麼大了還沒娶上媳婦，就是家裏沒蓋新房的緣故，加上姐也一直鼓動着爹媽，終於下決心蓋了新房。

其實大家都清楚，三立也就是逢年過節回來一、二次罷了。什麼蓋新房娶媳婦，都是説辭，其實就是想讓爸媽過得好一些。

新房蓋好後，一家人是在新房內過了新年。

聽説三立要帶媳婦回家，一家人興奮不已，翹盼望三立早點到家。

父親滿意地道:“恩，還是三立説得對，蓋了新房，媳婦就娶上了。”小倆口終於來了，還是開着車來的！

朱進了牛家，嘴真是甜，落落大方地跟着牛三立叫爸、叫媽，叫姐姐和姐夫，樂得二老嘴都合不攏了。

母親給了朱一個見面紅包，朱也高興地收下了，道:“謝謝爸媽！”不一會，廖素梅就煮好了二碗“秤砣蛋”牛三立吃得快，朱吃得慢，勉強吃了二個，剩下一個真有點吃不下去了。

牛三立就在眾人注視之下，笑呵呵地將朱碗中的雞蛋撥到自己碗裏，三口兩口吃完了。

朱心裏高興，還裝作不平的樣子，衝廖素梅道:“媽，你看，他還搶我的蛋吃。”廖素梅就笑，罵牛三立:“你就是餓鬼投胎！”朱給一家人分別準備了禮物，各送給每人一件冬天穿的高檔羽絨衣，款式也各不相同。

不時有村裏的鄉親來三立家看“新媳婦”朱也是大大方方地跟着牛三立喊人。

朱看得出，牛三立一家在村裏的人緣很好，大家都在誇讚三立有出息，也誇三立父母人好“好心有好報”什麼的。

這個“好心有好報”是什麼意思，朱有點不懂。

瞅個空子，朱就問牛三立:“哎，三立，他們都説你們家‘好心有好報’，這是什麼意思啊？”牛三立道:“哦，我們家每年會向村裏小學捐資助學。就這個原因吧。”牛三立道:“要不，我帶你到村小學看看吧？”朱欣然同意:“好啊。”跟家裏人打了個招呼，二人拉着手向村小學走去。

廖素梅則跟牛傳明指了指後山的方向:“我出去一下。”牛豔鳳也道:“媽我陪你一起去。”牛傳明叮囑道:“快點回來。”在去後山的路上，牛豔鳳説:“媽，新媳婦看着好象比三立大一點哩？”廖素梅道:“大就大一點，會疼人。”

“這倒是。”牛豔鳳又道“媽，朱嘴巴是蠻甜的，不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來的，沒吃過苦的人。”廖素梅道:“人家這麼好的姑娘願意嫁給我們三立，也是我們牛家修來的福氣哩。”又走了一大段山路，母女倆來到牛家村祖墳地，找到了一座極為普通的墓，墓前立着一塊青石碑，上面寫着:“京城知青凌之華之墓”生於公元1951年，卒於公元1971年。

死者年僅二十歲。

廖素梅瞅瞅四周沒人，就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説:“之華妹子唉，三立回家來了，帶着媳婦回來了，新媳婦又漂亮，又賢慧哩。”牛豔鳳也在一邊道:“之華阿姨，三立現在真有出息了，當了鄉里的書記，前不久還上了省裏的《東江新聞》，還上了《東江報》，省裏的領導都表揚他哩，我們全家都從電視裏看見三立了！”這事是真的，劉榮昊一行在冠山鄉的考察先是上了幽州電視台的《幽州新聞》和《幽州報》，幾天後又上了省電視台的《東江新聞》和《東江報》，只是內容有所壓縮而已。

是村裏有人先看到了新聞，告訴了三立家，三立一家人就守着東江台，終於守到了晚上的重播。

還真是看到了牛三立，看到了牛三立向領導彙報工作的畫面，只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説完這些，牛豔鳳強拉起廖素梅:“媽，回去啦。”廖素梅抹着眼淚站起來，道:“之華妹子，我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

牛三立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親就是長眠在後山的凌之華。更不知道生身父親是誰？

此時，他與朱正在參觀村小學。孩子們已經放學。

村小學老師依然是牛菊，正在批改作業。朱一問，牛菊已然做了6年的代課老師了，卻一直得不到轉正的機會，不是她教得不好，而是因為轉正名額都讓有關係的人佔了。

朱問:“牛菊老師，如果你轉正了，可能會調到鄉里或縣裏去，牛家村的孩子誰來教？”牛菊道:“村裏有幾個回鄉高中生，都能教。”牛三立也道:“這倒是，找代課老師不是問題。”朱就點點頭，也沒説什麼。

出了村小學，朱道:“要不，我回去後跟廬中市組織部聯繫一下，請他們幫助解決牛菊的編制？”牛三立想了一下，道:“這樣做對牛菊來説當然是好事。”隨後，牛三立又帶着朱來到村裏的祠堂，看望村裏的老族長。

老族長是村裏老一輩人中最有文化的，此時他正在祠堂裏整理《牛氏族譜》。

見了牛三立和朱，老族長非常高興，還不無得意地告訴朱:牛三立的名字就是他給起的。

朱道:“您老人家有文化！三立，是‘立德、立功、立言’的意思吧？”

“對，對，對！是這意思！”族長道:“還有一個意思，是要三立學曾國藩，曾國藩是‘三立聖人’哩。”還有這個意思？這朱還是第一次聽説。

牛三立只能是含笑搖頭。

出了祠堂，朱道:“哎，我以後會不會也寫到你們牛家村的族譜裏啊？”

“會。”牛三立道:“會有這麼一行:牛三立，娶朱氏。”朱笑着捶了牛三立一拳！

又道:“難怪你喜歡曾國藩，真想當‘三立聖人’啊？”牛三立苦笑:“當什麼鳥‘聖人’？普通人都當不好，還當‘聖人’，搞笑嘛。這個名字，我是真想改，爹媽不同意，沒辦法。”朱道:“現在改也晚了。還是爸説得對，低調做人就是了。”

“沒錯！”回到家，牛三立現，母親的眼睛紅了，再看姐，也差不多。

牛三立道:“我們到村小學和祠堂看了看。”廖素梅道:“見到了老族長沒有？”

“見到了。”廖素梅道:“老族長正在修族譜，正好可以把你媳婦也寫上去了。”牛三立就衝朱一笑。

朱拉着廖素梅道:“媽，我們家在村裏的人緣真好，這麼多人誇三立有出息，還説三立最象您，善良。”廖素梅聽了自是很高興。

牛豔鳳道:“我們家三立是牛家村年青人的偶像哩。”朱道:“是嗎？姐你好好跟我説説三立的事。”説罷，拉着牛豔鳳進房間去了。

朱道:“姐，我聽三立説過很多次，家裏為了供三立讀書，真是吃了很多苦。”牛豔鳳道:“是，三立也苦啊。哎，朱，你們家是幹什麼的？”朱道:“三立沒跟你們説啊？”牛豔鳳道:“就説了你們是省裏的。”朱道:“是，也就是國家幹部吧。”牛豔鳳道:“媽想問你:你們這次回來，住幾天啊？”朱道:“這次時間很緊，我們還要去京城，下次多住幾天吧？”

“去京城啊？旅行結婚啊？”

“恩，去看望我外婆。”牛豔鳳就有些意外:“你們家也是京城人啊？”

“是。”

“哦…真是緣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