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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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轉過身子緩步離去，而肩上的大衣馬上掉落在地。

終究還是不行，沒有任何女人願意與鬼魅親近，不管是誰都一樣，他…尚行，從頭至尾都將是一個人，沒有人會永遠與他在一起。

司徒虹愣愣的瞧着落在她腳邊的大衣，回過神後，慌忙的撿起，抬頭一望，他已失去蹤影。她輕輕的嘆口氣，將大衣舉至臉頰，鼻間似乎仍可以嗅到屬於他的男氣息。

這個如冰般的男子，怎麼在她的邊留下火辣辣的一吻，害她的心全都亂了。

子夜，清冷的月光照在城郊王家的廢墟上，兩座孤墳立在廢墟旁，萬籟俱寂，顯得格外陰森駭人。

尚行孤單地佇立其中，清冷的皓月照出那面容絕美卻毫無表情的臉龐。

他終於回到這裏，這是早在十年前應該墜崖身亡的他重返人世後，第一次回到這裏。為什麼？他自己也説不清楚，若硬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那就是因為白天吻了那個充滿靈氣的小女人吧！

他本來不想吻她的。他要的女人應該是安靜、寡言，最重要的是要很好打發，像他這種人，最不該招惹的就是良家婦女，他給不起承諾，更無法糟蹋一個好女人。

司徒虹給他的覺就是一個好女人，個温柔，不會給人帶來麻煩，也不會絆住男人的雄心壯志，如果他不是人們口中的鬼魅，他或許會娶她，平平順順的過完這輩子，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但，問題是他本不是一般人。

十年前，剛過完端午，天氣熱得像火在烤般，就在那一夜，他被指控是鬼魅，爹孃被當眾處決，而他在殺了石威後，毅然決然地跳下斷崖，目了殘生。

原本應該死在斷崖深淵的他！醒來時，卻看身離村莊遙遠的下游河畔，渾身的傷口竟然逐漸自我癒合，但他一點也不覺得慶幸。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竟然沒事，受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原來他真的是人們口中的鬼魅啊！

那年冬天，他獨自上華山之巔，想將這受詛咒的身體埋葬在深雪下，然而他又獲救了。

這次，救他的是位江湖奇人，他還記得奇人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眼光相當奇特，似研究也似嘆，他無法探知奇人的心意，但也明白這人對他無害，於是就跟着奇人住在山裏，花了三年的時間，學會所有該會的事後，獨自卜山闖蕩。花了七年的時間，他累積了足夠的財富、名望與地位，但他的心結，始終沒有打開。

奇人告訴他，天地生人自有其一番道理，、怪、神、魔都是因時應運產生，鬼魅當然也一樣。

尚行本聽不進去，為什麼會是他？他只想做個平凡人，為什麼這一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擁有？

他們視他為怪物、是鬼魅，那他就做怪物、做鬼魅，反正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就讓這罪惡的身子陪他們玩玩吧！

清冷的風拂面，尚行的邊微微刺痛着，白天被司徒虹咬到的傷口，到現在都還覺到劇痛，他有些詫異，畢竟他異於常人，這種傷，應該早已癒合才對，但它就像她柔弱的影子般，固執的停留在他心坎上。

他搖頭輕嘆，勉強自己甩開她的身影，他不認為經過白天的事後，她還會留在斷山莊，當時看她為難的眼神，他早已明白她內心的恐懼，他不該到難過的，因為鬼魅是不會被任何人所傷的。

苞着奇人那三年裏，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他在奇人面前沒有刻意隱瞞自己，奇人也不會拿異樣的眼光看他，反而傾囊相授，舉凡天文地理、古今軼事，到武功、暗器、劍法等等，三年的時間，尚行憑着自身的聰明才智，將這一切融會貫通，奇人沒要他拜他為師，反而以平輩和他相稱。

“尚行，你的資質絕佳，後成就定當超越一切武者，成為人上人，不過，你心裏到底要什麼，你自己可曾明白？”下山的那天，奇人這番話問得他一愣一愣的，他不蹙眉思索。

“以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而言，問這此誥是有些殘忍，但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我以與你相識為榮。”

“前輩謬讚了，我並不想成為人上人，我只想回到從前和爹孃一起快樂的過子。”尚行早的心思令人心疼。

“你並非池中物，就算沒有那些事情發生，你與親友的緣分還是不會深遠。”這也是儘管奇人相當喜愛這個孩子，卻只能留他三年的原因。

尚行掀冷笑“因為我是鬼魅？”

“非也，是因為你生來帶有血光之星，命中註定眾叛親離，如果你能淡泊度的話，或許不會孤單到老。”

“説來説去，還不就因為我是個鬼魅。”尚行年幼的心靈已變得殘酷無情。

“你想追究你的身世嗎？”

“不想。”尚行一口回絕了，內心裏仍存有一絲奢望！希望他不是鬼怪，而是他與其它任何人一樣，不過，他知道那永道只能是個夢。

奇人沉了好半晌，才道:“這樣吧！你用七年的時間尋遍天下的先知，只要其中有一位能斷言你的來歷，你的幸福便已不遠。”尚行聳聳肩道:“鬼魅也能獲得幸福？”

“為與不為，在乎一心，如果你自動放棄，那我也無話可説。”尚行默然，不是因為奇人已沉下臉，而是因為他的話。他捫心自問，他也想與正常人一樣，如果所謂的先知能解他的心結，莫説七年，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他都願意去尋找“他。”奇人鑑貌觀，知他心意已轉，和顏笑道:“先知具有徹古往今來的預言能力，他們善於占卜，是既接近神又接近鬼的存在！去吧！孩子，記住，七年間如果不能找到先知，那你終其一生都將在黑暗中度過。”自拜別奇人後，尚行便獨自闖蕩江湖，他以十三歲的少年之姿叱吃風雲，成為江湖上最閃亮的一顆新星。七年來，他找遍大江南北，見過的先知無數，可笑的是，世間的先知多是虛有其名、招搖撞騙之徒。